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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 刘建生:捕 蝉

2017-08-07 刘建生 时光捡漏

· 时光流逝,唯有这里记录你的生活点滴 ·


捕  蝉

文 | 刘建生

夏日黎明,我是被一阵响亮的蝉鸣声从睡梦中惊醒的。我披衣起床看表,才六点。恍惚间我以为是梦里听到了蝉鸣,可侧耳倾听,那久违的蝉鸣真真切切是从富强花园住宅楼的窗外飘进来的。我不由得想起宋代大诗人辛弃疾的《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明月别枝惊鹊, 清风半夜鸣蝉。 稻花香里说丰年。 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 两三点雨山前。 旧时茅店社林边。 路转溪桥忽见。”看来自古到今,蝉是会在半夜鸣叫的。

睡意全无。多久没听到这种熟悉的声音了?我问自己。也许,去年,或者前年,我也曾听到过。不过,自从离开家乡举家迁到县城,蝉声就很难听到了。所以黎明时分突然听到蝉鸣,我竟然不嫌其吵醒美梦,甚至有些喜出望外。

我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棵高树,一只硕大的蝉六条腿紧抱树干,一对透明的、布满黑色经络和斑点的翅膀如同折叠伞般合在背上,三角形的头部嵌着一对又黑又硬凸出来的球状眼珠子,一对小触角,一根针样的细管平铺头颈直至胸部,像极了钢笔笔帽上的挂钩。它椭圆形的肚子上布满环形小节,腰间朝下有两块小贝壳状的盖板。会鸣的蝉是雄蝉,它的发音器就在腹基部,像蒙上了一层鼓膜的大鼓,鼓膜受到振动而发出声音,由于鸣肌每秒能伸缩约1万次,盖板和鼓膜之间是空的,能起共鸣的作用,所以其鸣声特别响亮.并且能轮流利用各种不用的声调激昂高歌。于是,眼前仿佛出现了童年时家乡的黄昏,村庄遍布梧桐树、杨树、洋槐树、楸树等,房舍就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太阳快落山了,天气依然燥热,庄子里万蝉齐鸣“儿子丹——儿子丹——”,仿佛一支训练有素的合唱队,无人指挥,却整齐划一。

蝉鸣,那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强烈地扣打着我记忆的大门。

捕蝉,是童年时农村男孩乐此不疲的游戏。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县城没有现在这么大,楼房没有这么多、这么高。乡亲们家家户户居住在农村,即使个别在县城工作的干部,家属也是生活在农村的。所以记忆里的家乡不是现在这般寂寥落寞的空心村,而是人声鼎沸、鸡鸣狗叫、生机勃勃的。漫长的暑假里,薄薄的暑假作业早就填完了。寂寞无聊的男孩子们捉“毛居溜”(即花金鼠,学名松鼠),装在用两块圆形木板和竹棍做的圆柱形笼子里,看着松鼠没玩没了地蹬着笼子转,累得气喘吁吁,孩子们却开心不已;要么偷偷钻进青纱帐嚼“蜜蜜秆”,偷玉米棒,找野生果蔬,玩打仗、做迷藏……孩子们自有他们的乐趣。

“儿子丹——儿子丹——”一阵响亮的蝉鸣从树干上传来。我们这帮淘气包马上停下当前的游戏,一双双贼亮的眼睛循声搜寻。“快看,知了!”不知谁眼尖,最先发现目标。“谁能捉住它,就当司令!”孩子头发了话。于是,擅长爬树的“猴子”自告奋勇向树上爬去,毕竟“司令”的头衔极具诱惑力。然而当一只脏手小心翼翼向蝉罩去时,蝉却突然停止了鸣叫,振翅高飞,临走还不忘洒下一小股尿液淋在大家头上,充满了戏谑色彩。

“猴子”大汗淋漓爬下树,恼羞成怒:“看老子用蛛蛛网把你们一家老小一锅端了!”一语点醒梦中人,淘气包们马上四散回家,开始做捕蝉工具去了。

我赶忙奔回家,找了一根五六米长的细竹棍,把细梢轻轻弯成个圈,用细绳子扎住,就像长柄字母“q”。然后四处寻找蛛蛛网,那种新结的蛛网粘性最好。将竹圈蒙粘上几层新鲜的蛛网,捕蝉网就大功告成了。

我从妈妈的笸篮里找几根细线装在兜里,就开始捕蝉了。夏天的蝉多得是,侧耳听,你就会发现门前梧桐树上一只蝉正忘乎所以地鸣叫。只要你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它一边鸣叫,一边将针状口器扎进树皮里吮吸营养。所以,在我们孩子心里自然认为蝉是害虫。捕捉它,也是为树木除害。它正吸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注意一张充满智慧的网轻轻从背后靠近,迅疾地将它压在树干上。它如梦初醒,拼命拍打翅膀想逃掉。无奈黏黏的蛛网早把它翅膀粘住,猎物越挣扎粘得越牢。空中再次洒下几滴尿液,不过已经不含戏虐的意味,而是垂死挣扎时的屁滚尿流。

把蝉从网上小心翼翼地取下,用细线拦腰绑住,另一头绑在胳膊上作为战利品。如果网还好着,马上投入战斗。如果网破了,只需在一张新蛛网上缠绕几下蒙上新网即可。这种长柄羽毛球拍似的捕蝉网威力巨大,几乎百发百中。不一会个个小伙伴胳膊上都绑满了俘虏。

比战利品是必须的。几个淘气包聚在一起比谁捉的多,比谁捉的大。赢家往往人气大增,最具冲击“司令”的实力。蝉也不是一样大,有一种大块头的黑知了,叫声与众不同——“哇呜哇呜哇呜哇呜——”

我们把这种少见的大蝉叫“吾吟”,至今不知学名叫什么。

俘虏里有趁机拖着细线飞走的,有被我们这帮坏小子撕掉翅膀的。那时乡下没有图书馆、游戏厅、电脑、手机可供打发时间,空虚无聊的我们挖空心思找乐子。不知谁出了个馊主意,那些可怜的蝉被我们撕掉翅膀,用细竹棍穿了,点起篝火烤熟吃了。现在想来,残忍至极,不过味道挺香。后来在电脑里无意看到,西汉古墓出土了烧烤器具,其实古人早已烤蝉吃了。看完,自己的罪孽感也不那么强烈了。

不知谁打听到蝉蜕是中药材,拿到医疗站可以换钱,我们于是又都不捕蝉了,专门寻找蝉蜕,开始掘人生第一桶金。

一晃,我们昔日的野孩子逐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难以见面。相逢时和发小谈起往事,竟然都记忆犹新、如数家珍。不管你在何地,不管你事业多成功,每个人都珍藏着童年的记忆。一旦勾起,极易共鸣!

李商隐的《蝉》诗——“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诗人借蝉栖高饮露的个性来表现自己高洁的品格,可谓借物咏怀的典型。但愿《捕蝉》,也能唤醒我们儿时的记忆,从而使我们珍惜友情,珍惜当下,珍惜未来,追求高洁品格,让短暂的人生出彩!

     2017年8月6日于富强花园

【作者简介】 

刘建生 | 宝鸡市作家协会会员,凤翔县作家协会理事,会员。作品散见于《陕西青年》、《宝鸡日报》、《凤翔视窗》及新陕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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