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 | 比老庄消失更早的园子
『时光捡漏』您生活的笔记本
想到这个题目时，兴奋得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就坐在清冷的电脑前拉出键盘，随手敲下又一篇即兴写作的文章。对园子的记忆似乎并不亚于村庄和老家对我的怀旧意义。那是个并不起眼又被我遗忘多年的编外村，但它的故事也不少。所以，专题做为一篇回忆文章来写。
为了确信起见，动手写作之前，还是认真翻看了前面几篇关于家乡村庄或老家环境的文章。主要可能涉及与村外园子有关话题的有三篇文章，但最后只在一篇文章中找到一句话：隔壁之外的菜园子，也是我们小时的乐园。在那里，我第一次看见雨后彩虹的壮观和美丽。
这时，我感觉更合适的题目应该是：差点被遗忘的老家园子。就是在老庄我第一次老家隔壁的隔壁围墙外，那个差点被我遗忘掉的但在小时生活环境中占有相当重要地位的巴掌大一块崖边闲地方。
那是我们村东边围墙外靠近崖边的一小块不规则地方，对面也是矮崖，中间夹条沟。围墙开了口子但没门，能进出园子。园子南北有小弯路能到沟底。现在还原我的童年记忆，算是向园子正式道歉呢。
一年四季，那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我们小孩子在园子玩得很开心，而且，能从那里走到一些当年说来很神秘和开阔的地方。崖下面的沟，遇到雨雪的话，会被冲垮或阻住。两边下崖的路，基本没个正经，全是很弯很陡的羊肠小道。当然，特别地短，快速跑下去也就一分钟，每天从那里上下的人还不少的。架子车一般是上下不了的，牲口都很少上下，主要是小孩玩耍、路过和来去其它地方走捷径的村人们。站在崖边，对崖底和对面崖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别看一个小小的地方，却曾给我们无限的快乐记忆。巴掌大的地方，我们可以在那里跳绳，滚铁环，扔沙包，捉迷藏，大人和亲戚们也会来此闲聊和玩耍。从右边走下去，不远处也是一个涝池，它的斜对面是一片不叫竹子的竹子林。长大后，才知道那其实是叫芦苇林，既美丽，又神秘，还有些阴森。两者之间，有条小道能通往一个已属于岐山地盘的水库玩耍。涝池岸边一片小泽地，是我们的开心乐园，更是我们牧牛和割草以及妇女伙洗衣的地方。春夏，各种花花草草盛开，还挺好看的。秋冬，霜降、白雪覆盖，也别有一番景致。紧贴着崖向前，村子老庄南一排底下有个类似地道的半截洞子。小时，我也随着伙伴钻进去过,但由于害怕，并没钻得太深。当时，有人说那通着谁家的锅台呢。长大之后，想着应该不是，可能是打井时用过的废洞，或许是防空洞也有可能。傍晚或夜半时分，还在崖下的话，真有些害怕和危险。一年四季更替，崖下沟里总是行人不断，因为路实在太烂，所以不做为劳动用路，主要是走人。逢年过节，会看到庞大的走亲戚队伍，前后村子过会时，会有善人老婆提笼携香的，很有人间烟火生气，会有沟下人向崖上人打听路或人的。有些相亲，也都在崖下沟里背看呢。我们小孩子，不惧怕危险，直接从没路的崖边滑下去，也有从崖边摔下去受伤的。看着沟里半人高洪水，不但不害怕，反而叫好呢。
第一次去买书经历就是从园子发起的，因为是从那里和伙伴走斜路去岐山新华书店的，第一次协助隔壁发小逮着兔子却没吃上兔肉的故事也是从那里开始和结束的。春天的时候，园子南边一小片凹地杂草丛生，不认识的花也会盛开，还有红和绿颜色颗粒状果子，不管能吃不能吃，我们都会摘下来尝。园子会种萝卜、黄瓜、西红柿等蔬菜，那也是我们的美餐。夏天在麦草垛子中挖一个洞，舒服地钻进去看小人书或听评书，也非常有趣而快乐。即使，天下大雨，因为就在家门口，我们也会出去到园子看大雨如注和沟底行人狼狈快行的样子。
秋冬时节，园子也会临时堆放玉米棒子、辣椒杆等，麦草垛子里也会有意外收获的。不知是谁家母鸡下的蛋，拣到的话，真是会很欣喜地跑回家交给大人要求炒着吃。好像，有邻居们会为孩子拣到的鸡蛋到底是谁家的鸡下的而争执吵架的。园子里，也会有母鸡带着一群小鸡仔四处觅食，还有小狗狗来回淘气地撒欢。从菜园子北边，我们贴着矮矮的墙边就能爬到我们同排的每一家后院。如果下到后院底下沟里去，会有一个小庙，就是刚才提到的村子善人老婆敬神的地方。在对面沟底下要到庙里去时，要踩着人家地里走，会遭主家大人数落。沿着沟下紧贴着左边走出去的话，就会到生产队养猪场和豆腐坊。在那里，我能吃到父亲在那磨豆腐时的白汤泡馍，也能看到杀猪的凄惨但兴奋的场面，毕竟，那预示着要过年，能啃臊子排骨呢。
沿着沟里右边向北再走的话，就能到另一个小庄子，也就是我现在老家半坡一排的村子，几乎和我们不一个姓，我也没搞懂其中原因。继续向北走的话，就又会是岐山的地界。一直向北走的话，就能到周公庙以及北山呢。小时候，有一次和伙伴们私自走到北山去打杏，因为我独自一人在小山包累得睡着了，差点把我丢了，回家来怕父母收拾早早就装睡了。从园子下去走周公庙的次数还比较多的，因为小时候没有交通工具，全靠走路，多是从园子下去斜着走小路去呢。
园子其实应该是随着老庄一前一后消失的，但我想表达的是在搬离老庄之后，园子也就不再是我常去和玩的地方了，几乎有些被忽略和被遗忘了。虽然，有时还会回到第一次老家去，可是很少再去园子，也没太注意它的存在和变化，即使就近在眼前，抬头可见的。
等搬到第三套房子时，更是将园子忘得一干二净。那时，好像已经被新村庄盖房时从崖边挖土，挖得都快贴近老村子围墙了。所以，园子等于基本消失了一样。在我现在还能回想起来并赶快记录下的这篇文章中，明显地描述有些混乱，也没特别出彩的地方。但这就是我的儿时真实生活场景，平淡无奇中蕴含着一些快乐和另一些忧伤。
最后再诠释一下我前面家乡回忆文章中仅有的一次提到园子的片断：那是个秋天连阴雨后的第一个放晴天，抑郁和烦闷了一个多月暑假后的我们小孩子，突然之下在快一个月不能玩的园子里看到远处天空那久违的七彩虹时，一下子变得兴奋异常，当时，并不知道愁为何滋味的十岁不到的我，竟然，凝神直视了五颜六色的彩虹几分钟。现在肯定回想不起来，当时心里的所思所想。但只知道，我的母亲出来叫我回去吃饭时，连叫了几声我才回过神来。也是在多年之后，几乎要忘记这个园子曾经默默存在过的事实时，还依然记得有这样一个多年以前村外崖边农村小男孩面对傍晚天空的彩虹发呆的场景。
此刻，感觉题目还是保留最初想好的。一来，这是我第一时间的灵感，二来，那是很贴近我的真实想法。毕竟，我的模糊记忆里，确实是园子离开我更早一些，比之老家第一套房子而言。无论是从空间上，还是从精神上。
这个已然消失的园子，那个从小成长的地方。
李 强，1972年生。一个客居西安的凤翔人，故土情结很浓。喜欢品读文字，体味人生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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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审核：李 强
责任编辑：辛 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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