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妮|怀念二妈
『时光捡漏』您生活的笔记本
妈妈的世界很小,只装满了我们。我们的世界很大,却时常忽略了妈妈…… ——题记
参加完堂妹的婚礼,我的心情难以平静,时而心情沉重、时而面露微笑,有点伤感,但更多的却是欣慰。想起在今天富丽堂皇的婚礼宴会上,二爸牵着女儿纤纤小手,静静守候在花环拱门口,等待司仪召唤的那一刻,他表情凝重,眼里泛着晶莹的泪光,惹得在场的亲朋们也都流下了喜悦而又伤痛的泪水。我静静地坐在那,食不甘味,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堂妹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前二妈健在的年代。
二妈嫁到我们家里时,我已经十多岁了。那时候的婚嫁,是用一辆解放牌大卡车载着所有嫁妆拉到我们家的。大卡车的副驾驶坐着身穿红棉袄红裤子的新娘,车厢里两边放着两个长条椅子,坐着前来陪送的娘家人,中间放着几床红缎被,还有各种绣花枕头等嫁妆,经过一场极为简短的婚礼仪式之后,他就成了我的二妈。从此,我们是生活在一个大院子里的自家人,后来按照父辈传下来的风俗,我们和二妈家分开过日子了,但也只是在院子中间垒起了一堵墙,成了隔壁。
记忆里的二妈,高挑的个子,白皙的皮肤,小小的眼睛一笑起来就眯成了一道缝,后脑勺上还常常束着一个马尾辫。她性格温顺敦厚,听不见她大声吆喝一句,是因为我家这边大喉咙粗嗓子,成天吆喝,外人不知道的以为家里在吵架,就是这样的两家人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自从她生下一对儿女后,二爸就常年去外地打工,她渐渐成了我妈妈的跟班,两人形影不离,一起逛街买东西,一起下地干活,一起拿着针线笸箩拉家常......有着说不完的话。妈妈私下跟我说,小妈有三个哥哥,没姊妹,因此嫁过来后跟她很亲近。
我出嫁的时候,二妈被安排在我身边做陪娘,我小弟也是跟我们坐一个车里的,可以拿离娘份子钱的。以后,我家有事情了,她就和我妈一起来我家,有时带女儿,有时带儿子。我就做一桌子菜招待他们。
有一天,我回娘家,家里门锁着,进不了家门,我就去离家不远的农场地里找父母。刚到田地边徘徊了一圈,一转身,就见二妈过来了。那时候,正是麦子灌浆的季节,大片大片的麦田绿油油的,长到人膝盖上边,充满着丰收的希望。我当时看到二妈时,霎那间愣住了,看着她穿着的白线衣,绿西服,黑裤子,格外的醒目,更是把她的脸映衬得越发苍白憔悴!在这么厚重的深绿色里,她就像一叶浮萍那般摇摇欲坠。我原本是知道她得了病的,可那天一见面,还是被震惊到了。不好的病,难道就这样折磨着一个人吗?
2002年,也就是二妈去世前一年,我们单位还没有通公交车,我是骑自行车上下班的。有一天,接到了二妈的电话,说是让我买点药店焙干的核桃仁,她得了个治病的偏方,已经找了几味药,就差这个了,让我给她在县城买点捎回去。我当即买了药,送了过去。刚一踏进门口,我看见她正坐在大门口研磨啥东西,记得很清楚,那天晒着大太阳,她坐在背对着太阳的阴凉处,身影越发瘦削了。她伸出舌头让我看时,我吓了一大跳,舌苔已经全发黑了。看来病已经很重了!当时我很心疼她,却也爱莫能助,只是每次回娘家时,带点好吃的让她尝尝。
那时候的家庭都还不是很殷实,我二爸常年在外打工挣钱,养活他们娘三的生活和学费开支,再加上小妈得这个病之后,更是要想方设法去挣钱。二爸过段时间就回来带她去医院检查治疗,但缺口还是很大的。
来年开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彻底垮了。时常干活无力,浑身没劲,不久后就离开了人世。那一年,我们回家在送埋二妈的日子里,细细碎碎地才从家人那里知道,二妈是没想到她要走的,那个偏方研磨制成的药那么难吃,她硬是一口一口地按顿吃完了,可能求生的欲望太强烈了。二妈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儿女,她不能走啊!在那段日子里,只是默默地给两个娃,缝缝改改了好多衣服,希望能多穿些日子吧。
二妈走了,临走前她还用一针一线,细细密密地织就着一个伟大的母亲绵长的母爱!就在她临昏迷境地,仍心有不甘地呼唤着两个儿女,让她拉拉他们的手……回想到这里,我的热泪喷涌而出,泪水不由得模糊了双眼。
今天,看到她的女儿美丽优雅,气质卓然,站在人生的婚姻殿堂,迈步走向明天的场景。儿子高大帅气,才气超群,大学即将毕业,也找了份不错的工作。我对堂妹堂弟的生活充满了信心和希望。我深信如果她泉下有知,终于可以告慰她的亡灵了!谨以此文,献给那位早逝的母亲——我的二妈,以铭记那一颗滚烫的母爱!
作者简介:
张晓妮,笔名张韵。东湖水边一女子,一直仰望古人苏东坡的伟岸遗风,祈祷冥冥之中受他的点化,用优美的文字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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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 辛 克
文稿审核 | 李 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