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生 | 一碗扯面
冬日的环城路在傍晚显得格外萧条，一辆辆大大小小的汽车急匆匆穿梭而过，偶尔可以看到一两个行人，都裹紧棉衣、缩着脖子、戴着口罩，呼出的白气瞬间就变成一团雾。这条街最多的就是汽车修理店、汽车装潢店、钣金店等，此刻大都门前冷落鞍马稀。我牵着女儿的小手向饭馆走去。由于我今晚值班护校，晚餐只好到学校附近的饭馆解决。
“颖颖，今晚想吃啥？”我问。
“扯面。”她不假思索地说。
“去哪家面馆？”我接着问。
“香缇美厨！这家面馆味道好！”女儿还是按照惯例选择香缇美厨。
掀开塑料门帘，我和女儿步入这家小面馆。虽然店面不大，但地板干干净净，四五张饭桌也擦得锃亮。墙上醒目处贴着价位表：“大碗扯面——7元；小碗扯面——五元……”各种制度牌，整整齐齐挂满墙壁。
“来啦？请坐。吃扯面还是刀削面？大碗还是小碗？”老板娘热情地迎上来问，很快用提在手里的铝壶倒了两小碗热气腾腾的面汤，恭恭敬敬地放在我父女俩面前。
“两碗扯面，一大一小。”我喝着香甜的面汤，笑着说。
一张餐桌上，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正在写作业。只见她长得眉清目秀，字也写得整整齐齐。
“这是你女儿？在铁丰小学念书吧？”看着她的校服，我问。
“是呀，你怎么知道？”老板娘疑惑地问。
“我是铁丰小学老师呀！”我笑着说。
听说我是女儿学校的老师，老板娘眼里透出欣喜之色，把凳子向前挪了一下，打开了话匣子：“我女儿今年上二年级，她班主任姓高，教学可认真了。以前，我女子学习很一般，书写潦草。可这学期在高老师调教下，书写进步了，成绩也进步不小！”她满脸喜色地说。
“妈妈，这位叔叔就是我们学校老师。他每天给特教班上体育。”小姑娘抢着说。
“你在特教？哎呀，你们真不容易。每天我接孩子，看到你们很辛苦，一遍又一遍反复教，很有耐心。你们把一个个孩子领过马路，也很有爱心。对了，有个大叔领着孙子常来我店里吃饭，那个孩子在你们特教班。哎呀，真是不容易。那个孙子很好动，整得他爷爷寸步不离地看着他，跟前撵后。唉，老人家说自己七十岁了，两个儿子都离了婚，孙子又是个残疾，多不幸啊？以前，他爷孙俩在我家面馆吃饭，两人合吃一大碗扯面。我看他们可怜，就不收钱。老叔硬要给，说我们开店也不容易，要买面粉、买肉、买菜，交房租、水费、电费等。我反复强调对他爷孙俩不收钱，可老叔很犟。实在推不过，别人大碗七元，我只收五元。就这样吃了几次，老爷子也许感觉难为情，不来了。我还天天盼着他们来哩。不为挣他家钱，只图送他们免费的扯面，帮帮这个不幸的家庭。”老板娘说着，惆怅地向门外张望，似乎还在寻找这对爷孙。
“面来了！”胖胖的男主人身着白色厨师服，将两碗面恭恭敬敬地放在桌子上。只见雪白的香股面条扯得均匀，配着鲜红的胡萝卜丁、碧绿的豆角、黑黑的木耳、雪白的豆腐炒制的底菜，色泽鲜艳，刀工精细，香喷喷的臊子肉令人垂涎欲滴。搅好面，吸一口，香辣过瘾。再就几瓣蒜，舒坦。
付完钱，临出门，老板娘跟着我叮咛道：“老师，对那位大叔说一下，以后吃面来我店，对他们不收钱，不要不好意思。”
“这位阿姨心肠真好！我长大了也要帮助不幸的人。”女儿若有所思地说。
我攥着女儿的手，回望老板娘，突然感觉这位东北妇女好美。奇怪，天气似乎也不冷了，我感觉心里暖暖的。
作者简介：刘建生，教师，宝鸡市作家协会会员，凤翔县作家协会理事，凤翔县楹联诗词协会会员。迄今为止，先后在中国散文网、《陕西青年》、《宝鸡日报》、宝鸡广播电台、《凤翔视窗》、《一览》等报刊、电台及《美文微刊》、《中国教育论坛》、《美篇》、《时光捡漏》等网络平台发表散文、诗歌、通讯等作品140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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