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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长红 | 我的父亲

时光捡漏 您生活的笔记本 时光捡漏 2021-07-30

您生活的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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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您的背影,我感受了坚韧,抚摸您的双手,我摸到了艰辛……”每次想到您,我都会轻轻哼唱这首歌,然后泪湿眼眶。

     我的父亲,还记得第一次感知你的爱是从母亲嘴里听到的。母亲说,当时她才生下我几天,父亲抱着弱小的我,深情地看着,感觉我的小嘴巴太干了,就用棉棒蘸了温水轻轻地擦在我的嘴唇上。那个画面,想想都觉得特别温馨。母亲还说,哥哥,姐姐刚出生时父亲都没有抱过。从那以后,我知道父亲是爱我的。

     慢慢长大,渐渐会感受父爱。我上小学时,一到冬天,手指就会冻得肿肿的,像红萝卜似的。每次早课结束回家吃早饭,父亲就会打一盆热水,让我暖暖手,并且用他宽大的手掌摩挲着我的手,说:“你看看,我天天搬砖头还比你的手强(父亲是泥瓦工),你就把手弄得这样粗糙,冻得这样了。”我感受着来自父亲掌心的温暖,听着他的“唠叨”,心里快活极了。我知道这唠叨后面藏着浓浓的父爱。

     再过了几年,我上了初中。

     有段时间父亲给我们中学整修围墙,他天天骑自行车带我一起上学,和我一起回家。那是一段我最难忘,也是父亲陪伴我最多,让我觉得最幸福的时光。车篮里有父亲给我带的西红柿,甜瓜等吃食,我坐在自行车后座,雨过天晴,路中间才有了被人踩得干爽些的小道,旁边还是泥滩、水坑。父亲在泥泞的路上骑得小心翼翼,我坐在后面,靠着父亲的脊背,幸福溢满心田。父亲的车技我是很放心的,我一点都不怕,因为我深信父亲是这世上最靠得住的人。不像哥哥,用自行车带我走亲戚,专拣不平的路走,还故意将车头左摆右摆,嘴上不停地叫着:“狼来了,狼来了!”我的魂都被吓飞了。

      我们中学离家远些,冬天下雪路滑,不好走,父亲总是给我三角钱,让我在学校门口吃碗豆花泡馍就不用走回家吃早饭了。有一天父亲把我们家种的黄豆拿去卖给卖豆花泡馍的。于是那天早上和我同村的伙伴,都吃了豆花泡馍,是父亲付的钱。

     父亲不善言辞,很少给我们讲他的过去。从母亲嘴里知道父亲一辈子艰辛,小时候兄弟姐妹众多,父亲很早就承担起家庭的重担,遭了不少罪,父亲穷怕了,所以一生省吃俭用,从不舍得乱花钱。直到我出生以后,父母才自己盖了三间土坯房,有了属于自己的家。生产队解散后,父亲做了砖瓦匠,再后来父母又盖过三次房子,从土坯房到玻璃门窗,再是一砖到底,然后是倒座厦房。父母用尽一生的力气为我们改善着生活环境。

     父亲脾气好,为人和善,和乡邻之间关系融洽,从没有和谁红过脸,吵过架。他既会做饭,又会盖房,曾经为村里很多人家做过酒席,盖过房子。得到乡亲们的一致好评。

    等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工作,有了自己的家庭。却山高水长,远走他乡。家乡割小麦的季节快要到了,我给父亲打电话:“爸,快要割麦了,我给你寄点钱吧?”“不用,我的钱还多得花不完呢。”这就是我的父亲,时常为儿女着想的父亲。自己再苦再累,也不说,不愿意给孩子增添负担,不愿意给孩子增加麻烦。

     七十岁的时候,父亲病了,医生诊断是脑梗,这种病不能根治。为了生计,我和哥哥,姐姐都在外打工。家里只有父母二人,于是我经常打电话询问父亲的病情变化。当母亲说父亲行动不便,饭量减少时,我泪水涟涟。远在千里之外的我,为了自己的家,为了孩子,撇下自己的父母,不能为父母尽一份孝心,在父亲需要我的时候连一杯水也不曾端给他。还好,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父亲好了很多。

     2016年,公公去世,我回了老家。从此,照顾重病在身的婆婆成了我的主要任务,我经常抽空去看看父母亲。哪怕是去坐一会就走。每次进门,我都会拉着父亲的手和父亲说说话,父亲老了,父亲瘦了。由于长期干活以及受伤,手指甲变形下陷。我轻轻摸着父亲的手,想着父亲的辛劳,不由得心酸。但我从来不在父亲面前掉眼泪。不管自己多苦多难,我都不在父母面前诉苦。我不想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父母,让她们为我操心。父母看到的永远是积极乐观的我。

    幸好我嫁的不远,做了好吃的饭食就可以给父亲送一点过去,有时候是自己做的南瓜饼,有时候是一盘饺子,有时候是几个包子。看着父亲吃得津津有味,不禁又想起小时候……

    父亲在油锅旁忙活着,红薯块滋滋的冒着小气泡,在油锅里打转。我们兄妹三人不停的咽口水,伸长脖子看着,等到父亲把炸得金黄金黄的红薯块捞出来放进盘子,我们就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太烫了,于是嘻哈嘻哈地换着气,咬一口,外焦里嫩,香甜酥软,真是美味。就这样,父亲炸着,我们吃着,直到父亲全部炸完,我们也吃的所剩无几了。现在,每当我吃红薯时,那个画面就会在我的脑子里重现。今年过年,我在锅里炸红薯,几个孩子围在旁边这个夹一块,那个捏一个,吃得开心热闹。我轻轻笑着,如同当年的父亲一样。

     以前每次过年,父亲都要做肘花。父亲知道我不吃肥肉,所以就专门买猪后臀肉。把瘦肉剔下来,切成两三厘米长,一厘米宽的条,用盐,五香粉,酱油腌一会。然后用一大块事先准备好的猪皮把腌好的肉包裹成圆柱状,外面再用白布包严实,用麻线扎紧,最后放进锅里煮。一个多小时后,把煮熟的肉包从锅里捞出来放在地上那块洗干净的小案板上面,再盖一层板子,最后上面压上两袋小麦或者其他比较重的东西,压一个晚上。(现在都有专门压肘花的设备)第二天取出来,一块扁平瓷实的肘花就压好了。切成薄片,看着皮白肉红,吃着咸香入味,皮筋肉酥,特别好吃。这是我们家乡过年、结婚过大事席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必备凉菜。虽说如此,坐席时的肘花我大多不吃的,因为太肥,我只喜欢吃父亲做的肘花。于是父亲不怕麻烦,每年都是亲自下厨制作。

     两年前的春季,父亲不小心摔了一跤,从此卧床不起。我不记得那年春天花开的是否绚烂,不晓得绿柳怎样的缠绵,只是日夜忙碌奔波在两村之间。

     在父亲病重的最后一段日子里,我们兄妹衣不解带,陪护身边。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父亲的痛苦,陪伴在他身边。我端着水杯用小勺舀了半勺水,轻轻的说:“爸,喝点水。”父亲吃力地睁开眼睛,点了点头。我轻轻的将水送进父亲干得几乎裂皮的嘴里,就像父亲小时候对我一样。看着父亲日渐消瘦,看着父亲的生命如残烛般慢慢熄灭。我痛彻心扉。

“爸”,“爸”,”爸”……

我一遍又一遍呼唤。此生我不再有父亲了,我叫爸的时候没有人答应了。拙笔一支,写不尽父爱如山;黄土一抷,埋不下养育情深!

     又到了桃红柳绿,春光旖旎的时节,清明前夕,我再次跪倒在父亲的坟前,点起香烛、冥币,对父亲说:“爸,我们又来看你了,你疼爱的孙子、孙女已经工作了,哥哥在城里买了房子,姐姐也住进了新房,给您些钱,别舍不得用,现在大家都挺好,您就放心吧!”

      现在我们的生活眼看着好起来了,父亲却去了,我们的新房子再也不会有父亲的身影,火焰熄了,灰烬冷了,我郑重的磕了三个头。“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没有做够,央求您呀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我心里又在哼唱这首歌。

      父亲,你听到了吗?你一直在我心里,从来不曾远离!


作者简介   

韩长红:一个平凡的农妇。闲暇之时喜欢读书,希望读书的快乐一直伴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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