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为什么痴爱广场舞、K歌软件——其实是音乐在延缓着大脑衰老

本文是“脑人言”举办的“老年人与神经退行性疾病征文大赛”的第一篇入围作品”。关注重阳节，关心老年人大脑健康，活动详情请参见文末海报。

作者丨The lake house（西南大学博士研究生）

编辑丨Air

“我妈要我帮她买这个麦，在家拿耳机唱歌她都觉得不过瘾了……” 
“我婆婆到晚上就去广场跳舞，晚上孩子都是我公公带……” 
“哈哈哈哈……他们有事没事出去K歌，现在K歌房已经是中老年人的天下了……” 

虽然我们偶尔吐槽，但是不可否认，这些与音乐相伴的休闲方式，不仅带给他们愉悦、也丰富了他们的社交生活。他们着迷于此，更是因为音乐着实能够缓解大脑衰老带来的负面影响。 

从古至今，音乐在人类的生活中都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音乐从一个休闲、审美活动，也早已发展成了专业的临床治疗手段。对自闭症患者，音乐治疗可以改善他们的注意和语言功能；对抑郁症患者，音乐传达的情感信息可以发挥情绪调节的作用；而对于老年痴呆症患者，音乐治疗发挥的实际效果也是全面且有效的（Thomas et al., 2006；Chang et al., 2015）。

记忆

老年痴呆患者在语言、行动和涉及思维神经加工的上都会表现出逐渐衰退，但是研究发现，他们加工音乐的大脑结构，仍然保持相对完整 (Cuddy et al., 2005)。而在听自己喜欢的音乐时，患者的部分痴呆症状会明显减少，例如烦乱、焦虑和攻击(Sung et al., 2006)，同时他们的语言功能和积极情感的回忆也会有明显提高(Sung & Chang, 2005) 。 在记忆研究中，实验也发现，对于衰老而产生多发性硬化症的个体，会更容易地掌握和回忆通过歌曲呈现的词汇(Thaut et al., 2005)。

音乐刺激相比一般的言语沟通，会在他们大脑的双后侧前额叶诱发更强地低频alpha的同步振荡。一方面，双侧前额叶是个大脑记忆相关的重要脑区，该区域的激活说明了音乐的记忆唤醒优势；另一方面，多发性硬化症通常是由于神经髓鞘脱失、从而阻碍了神经细胞的动态装配过程，脑电波同步振荡的增强，也在一定程度上暗示着音乐对多发现硬化症受损的神经装配活动的缓解。 

这不经让我想起《寻梦环游记》里面，最后主人公的可可奶奶衰老地坐在摇椅上，家人怎么喊她也没反应。直到小男孩弹起吉他，就是在那段音乐旋律中，可可奶奶记起了他的爸爸，她喊出了“爸爸”，并哼唱起那段他们曾经共同拥有的回忆“请记住我”。

认知增强

音乐对认知能力的改善可能表现在四个方面的原因。首先音乐刺激能利用并增强认知功能，通过调动听觉皮层、辅助运动皮层和边缘系统，促进大脑的感知整合。其次，由于节奏的本质，符号空间关系，音乐事件的事件序列和音乐形式的逻辑性可能帮助再次整合和组织老年痴呆个体的回忆。第三，因为节奏能帮助趋势和保持时间顺序，科研人员通过元分析统计分析了群体音乐治疗的价值，在有目的地刺激六种认知功能（对时间的定向，对位置的定向，登记，短期记忆，注意，计算和语言），发现在六周的音乐治疗之后，个体的认知功能都得到了一定改善，尤其是对轻度和中度的痴呆患者，音乐在不同的认知任务中均有有效的改善(Chang et al,2015)。最后，对于有目的的使用治疗功能的唱歌活动，包括目的干预活动（歌曲演唱、乐器弹奏）允许了更广泛的认知参与，这可能帮助被试更好地定位到现实中来，减少个体因岁月流逝而产生的迷失，从具体的音乐活动获得客观的认知体验。 

作为痴呆症治疗独特而有力的工具，音乐不仅能降低个体的神经症症状，促进睡眠时间的增长(Satoh et al., 2015)，在持续了六个月的治疗后，痴呆患者右侧角回和左侧舌回相比治疗前的激活也明显减弱。角回是个体多通道感觉整合的重要脑区，此处则表现为唱歌时歌词唱读、唱法调整以及音程判断上的整合。Satoh认为，音乐治疗后角回活动的减弱是由于音乐治疗提升了患者神经网络的加工效力，从而减低了患者脑内认知资源的调用。

肢体协调

广场舞之于如今青少年，不少人认为他们不过是重复着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迪斯科的的动次打次，节奏简单、旋律单一，歌词也往往与他们颇有年代距离。然而，老年人为什么钟爱这样的旋律？是怎样的大脑机制在作祟？ 

而当我们初次听到一首歌的时候，音乐会激发我们的听觉皮层、情感系统和运动皮层。青少年时期是每个人生长激素泛滥的时期。尤其是当我们生活的激素状态旺盛的时候，大脑这些神经活动也会得到更强的激活，于是乎，那时候的歌曲就在他们的脑海烙下了深深的印记。而且，广场舞常常是选用我们最常见的二拍或三拍旋律，这些节奏本身与人类的生理节奏相适应。二拍，是个体步行的节奏、也是队伍前进的节奏，这种往复交替的旋律更容易被大脑加工，从而进一步发挥情绪上的调度和肢体的协调。而三拍的音乐能更强地唤醒听者的大脑P300波（Jongsma, 2004）。三拍多见于华尔兹的步伐，在交谊舞中尤为常见。即使对于不喜欢“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这个简单明了节奏的老年个体，三拍节奏也能在舒缓的旋律中带给老年人怡然自得的体验，从而不自觉地让人跟随哼唱或者舞蹈。 

社交活动

除了音乐刺激本身带来的神经改善，音乐作为一种典型的大众娱乐，也在老年人的生活中发挥着重要的社会价值。 

一方面，老年人的音乐活动多属于群体活动。他们通过音乐排练舞蹈、演练乐器，也通过音乐探索新的社交软件、分享新的音乐信息。另一方面，人类的大脑有一种重要的神经元，镜像神经元。在社交互动中，它会改善个体的行为模仿和共情体验，从而促进社交信息的识别和传递。尤其是对于长期接受音乐刺激的个体，镜像神经元会增强个体的社交参与感或互动感（Davidson, 2002）。此外，镜像神经元在音乐刺激时，会增强个体特点的基底神经核和额叶脑区，而这些脑区与个体的具身运动紧密相关，尤其能促进共情能力强者使用大脑的社交认知回路处理音乐。 音乐治疗对不同亚型的痴呆患者的调节也存在差异，对中风患者的听觉和运动皮层连接强度的改善突出（Altenmüller et al., 2009)，对阿茨海默症患者的认知和情感调节功能突出（Gómez et al., 2016)。当然，音乐对于退行性的大脑衰老症状，效果终究有限。音乐治疗对老年痴呆患者的认知改善在中度和轻度痴呆患者中效果更明显，在严重程度的痴呆患者中效果并不显著。 现在的老年人、今后的老年人都不可避免的需要面对衰老带来的神经性退行障碍。如果此刻他们确实爱着音乐、他们确实从中受益，所以……哪怕唱的不好听又怎么样（摊手）。

Reference： 

Altenmüller, E., Marco–Pallares, J., Münte, T. F., & Schneider, S. (2009). Neural Reorganization Underlies Improvement in Stroke–induced Motor Dysfunction by Music–supported Therapy. Annals of the New York Academy of Sciences, 1169, 395–405. 

Chang, Y. S., Chu, H., Yang, C. Y., Tsai, J. C., Chung, M. H., Liao, Y. M., ... & Chou, K. R. (2015). The efficacy of music therapy for people with dementia: a meta‐analysis of randomised controlled trials. Journal of clinical nursing, 24(23-24), 3425-3440. 

Cuddy, L. L., & Duffin, J. (2005). Music, memory, and alzheimer’s disease: is music recognition spared in dementia, and how can it be assessed? Medical Hypotheses, 64, 229–235. 

Davidson JW, Good JMM. Social and musical co-ordination between members of a string quartet: an exploratory study. Psychol Music 2002; 30: 186–201. 

Gómez, G. M., & Gómez, G. J. (2016). Music therapy and alzheimer's disease: cognitive, psychological, and behavioural effects. Neurologia. 

Jongsma, M. L., Desain, P., & Honing, H. (2004). Rhythmic context influences the auditory evoked potentials of musicians and nonmusicians. Biological Psychology, 66(2), 129-152. 

Satoh, M., Yuba, T., Tabei, K., Okubo, Y., Kida, H., & Sakuma, H., et al. (2015). Music therapy using singing training improves psychomotor speed in patients with alzheimer's disease: a neuropsychological and fmri study. Dementia & Geriatric Cognitive Disorders Extra, 5, 296–308. 

Sung, H. C., & Chang, A. M. (2005). Use of preferred music to decrease agitated behaviours in older people with dementia: a review of the literature. Journal of Clinical Nursing, 14(9), 1133–1140. 

Thaut, M. H. (2010). Neurologic music therapy in cognitive rehabilitation. Music Perception An Interdisciplinary Journal, 27(4), 281–285. 

Thomas, H., Anne, N., & Volker, B. H. (2006). Scientific perspectives on music therapy. Annals of the New York Academy of Sciences, 1060, 271–282.

专家评语

这篇文章行文还是比较流畅的，结构比较完整，但是有一些细节可能需要进一步核实确认。比如文章中提到多发性硬化，这个疾病并非是一个年龄相关的退行性疾病，而且一般来讲在年龄大的患者群体中发病率是降低的，发病的高峰年龄在青中年。再有，如果文章能够把认知功能减退、阿尔茨海默病有所区分，并把认知功能减退和精神情绪异常有所区分，会更加明了。（8分）——王丽平（北京大学第三医院 副主任医师） 

这篇文章结构比较完整，但是文章内容和标题衔接稍差，音乐延缓大脑衰老的证据还有待增强。作为科普文章可阅读性还有点欠缺，前面开始部分趣味性较好，但后面的部分科技论文的风格凸显。另外一些证据的选取需要进一步查证，如：多发性硬化，似乎和本文关系不大；角回证据选取不错，但最后却落脚到“减弱脑内认知资源调用”，和认知增强似乎联系并不很紧密；社交活动和肢体协调部分抗衰老关系应该再阐述清楚些才会更好。另外文中还有语句不很通顺的问题。（7分）——张炜（河北医科大学中西医结合学院 教授） 

我认为这个文章的主题是很吸引人的，但是文章的结构有些混乱。前两部分记忆和认知增强更像科技论文的风格，而后两个部分肢体协调和社交活动又有一小段科普风格来引出主题。文章里面有不少语句不通顺的地方，而且作为科普文章，有趣+学知识是主心骨。（7分）——孝鹏程（美国伊凡斯维尔大学 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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