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关己就可以高高挂起吗?
作者 | 关耳(浙江大学神经生物学博士生)
编辑 | HXQ
排版 | Air
俗话说“事不关己 高高挂起”,可事实真是这样吗?下面我们来欣赏几张图片,或许能够给你答案。
怎么样?这些“事不关己”的图片是否让你感到下体一凉,菊花一紧呢?这是因为除了对事物直接的情感体验外,我们还拥有一种特殊且复杂的间接情感——共情(empathy)。共情与同情(sympathy)不同,前者强调理解并体验到对方的情绪感受,而后者则强调自身主观感受。举个例子,“共情”就是——如果彭于晏掉进了井里,黑漆漆一片,他十分害怕无助,而我也体验到了他的恐惧!而“同情”就是——我老公掉井里了,他好倒霉啊,好可怜!
让我们学术一下,共情主要由三部分组成:
1. 情绪传染(emotional contagion),是指两个对象之间情绪的互相分享或者传染;
2. 情感共情(emotional empathy),是指通过关注他人的情绪表达而激发内在的自身情绪,实现与他人情绪的匹配;
3. 认知共情(cognitive empathy),是指理解他人的精神状态和观点,并结合自己的认识能力做出相应情绪反应。
既然共情是一种特殊的,复杂的间接情感,那它是怎么产生的呢?目前比较主流的一种理论认为,共情由多个相关却不相同的部分组成,他们的组成模式类似俄罗斯套娃的结构。
共情的俄罗斯套娃结构模型
共情有多种成分,其各个成分由内而外层层堆叠,更高层次能力的产生以低层次能力为基础,但又不会取代低层次能力。其最基础的也是最核心的结构是感知—行动理论(Perception-Action Mechanism),即观察者通过动作模仿或者情绪传染而产生与观察目标相同、近似的情绪体验。而更外层的结构包括共情关怀(了解他人的情感,并给予安慰)和状态理解(理解情绪产生的原因并给予特定帮助)则需要更高级的情绪调节和认知功能。
在人类社会群体中,共情的现象并不少见,通过本文开头的图片你应该已经切身体会到共情的含义。生活中还有很多类似的例子存在,比如一个婴儿哭泣的时候,其他相邻婴儿也会一起哭泣,这可能就是人类最早的共情行为。另外打哈欠容易传染也被认为是一种共情的体现。
看到这里是不是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哈欠,动图更有效果
曾经科学家认为共情这种高级的亲社会行为是灵长类甚至人类独有的表现,然而过去十几年的研究发现,共情行为这种先天性的本能行为在其他动物中也存在。
在高等的灵长类动物中存在多种多样的共情现象,比如动作模仿,互相安慰,食物分享等行为。
从左到右分别是动作模仿,互相安慰,食物共享
更有趣的是,科学家们在啮齿类动物中也发现了共情现象的存在,比如互相理毛,解救同伴等行为。
从左到右分别是互相理毛解救同伴
共情现象在自然界中普遍存在,提示我们共情的神经生物学机制在生物中应该是保守的。那么共情的神经环路基础是什么呢?
一些早期的研究为共情现象的神经生物学解释提供了关键证据和支持。首先,科学家们发现了镜像神经元(mirror neuron)的存在。这些神经元的发放模式十分地特别,即动物无论是在做出某种动作或是观察他人做出同样动作的时候,这些神经元的发放是一致的。研究证实,在动物亲自体验到某种情绪和观察到其他同类的这种情绪时,有一部分神经元的活动是相同的,即对情绪的观察和体验有反应的神经元是部分重叠的,对痛觉的响应尤其如此。
镜像神经元
同时研究人员发现对不同行为产生的共情似乎涉及了不同的脑区。比如与情感共情相关的脑区一般同时与情绪和运动动机相关,比如前侧岛叶(AI),前扣带皮层(ACC),丘脑,杏仁核,腹侧前额叶皮层等。而与认知共情相关的脑区一般同时参与工作记忆的存储,视觉空间信息处理等相关功能,比如背外侧前额叶皮层,颞上回,顶叶皮层等。前面提到,由于痛觉的情绪传染比较强烈,所以很多的共情研究是基于痛觉的。大量的研究表明前部AI和ACC在疼痛的情绪共情中起到极大作用。然而由于缺少很好的动物模型,其具体的神经环路机制仍未被揭示,需要科学家进一步探索。
共情令我们不由自主关心发生在他人身上的事,当然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我们还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去关心他人健康,关心社会发展,关心人类与大自然的和谐共存。
参考文献:
1. de Waal FBM. & Preston SD. Mammalian empathy: behavioural manifestations and neural basis. Nature reviews. Neuroscience 18, 498-509 (2017).
2. di Pellegrino G, et al. Understanding motor events: a neurophysiological study. Exp Brain Res 91, 176-180 (1992).
3. Zaki J, et al. The Anatomy of Suffering: Understand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Nociceptive and Empathic Pain. Trends in cognitive sciences 20, 249-259 (2016).
4. Morelli SA & Lieberman MD. The role of automaticity and attention in neural processes underlying empathy for happiness, sadness, and anxiety. Front Hum Neurosci 7, 160 (2013).
5. Preston SD, et al. The neural substrates of cognitive empathy. Soc Neurosci 2, 254-275 (2007).
6. Lamm C, et al. What Are You Feeling? Using Functional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 to Assess the Modulation of Sensory and Affective Responses during Empathy for Pain. PloS one 2(12): e1292 (2007).
7. Nummenmaa L, et al. Is emotional contagion special? An fMRI study on neural systems for affective and cognitive empathy. Neuroimage 43, 571-580 (2008).
8. Wicker B, et al. Both of us disgusted in My Insula: The common neural basis of seeing and feeling disgust. Neuron 40, 655-664 (2003).
推荐阅读
关注我们
“脑人言”是公益的脑科学原创科普团队,由海内外一线科研人员组成,专注于神经科学、认知科学和脑机接口等领域的科学知识和思想的传播。关注请长按上方二维码;投稿、合作请联系:linro1996;加入作者团队请联系:chinatang2010。
友情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