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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誌】《甲戌風災》 歷史與現實的重新連接

2017-05-02 Franky 匯澳傳媒RECAP853

聲景劇場《甲戌風災》將史書裡的文字和數字,重新和殘酷的現實連接起來,為觀眾提供歷史的另一種解讀可能,儘管手法上稍有異議,但總體仍頗有驚喜。


《甲戌風災》為觀眾提供歷史的另一種解讀可能。<攝:馬志信>

每年夏季,接二連三的風暴從海上奔襲澳門這個渺小的城,然後半個內港都會被淹蓋在豪雨之下,但即使是再嚴重的災患,在久而久之下,我們早已麻木得當作沒有發生過一樣。那麼當我們今天往後審視1874年的那場風災時,也許就跟昨天下午某個市民買了一斤白菜一樣,既偶然獨特又是平平無奇。

如果中國是一口井,那麼井上的月大概千年如一,而正是因為出於對歷史的麻木和無感,使我們在命定論安慰和悲哀裡,度過一個又一個的風暴和世代。但是,這部由陳鵬之原著,滾動傀儡另類劇場改編並製作的聲景劇場《甲戌風災》,卻打碎了我們在鐵屋裡的酣夢,將史書裡的文字和數字,重新和殘酷的現實連接起來。

《甲戌風災》的原著為第11屆澳門文學獎得獎作品《甲戌風災的那一夜》。<圖片來源:網絡圖片>

 

古今風災

《甲戌風災》這部作品,是以戲中戲的方式,演繹古今兩個互有關連的故事。在現實的故事中,一隊劇組人員要以「甲戌風災」為題合力創作一個劇本,但是當中的編劇卻在撰寫的過程中,因為創作的角度、對史料的質疑等事情,與凡事以成效、市場為考量的監製意見不合,而且雙方各持己見,互不相讓。

《甲戌風災》講述一隊劇組人員要創作一個劇本。<攝:馬志信>

至於古代的故事,則正是劇組人員筆下那個關於「甲戌風災」的故事,劇情講述氹仔城劫富濟貧的大盜飛貓威,在長時間的作案中忘卻了自身存在的價值,於是醉酒之中迷惘著;而與此同時,善於玩弄手段的氹仔地方官塔薩拉甫剛上任,意欲在氹仔建立聞者喪膽的威名,於是設局讓飛貓威失手被擒。

塔薩拉先是將飛貓威虐打至殘廢,然後把他放行出獄,讓城中居民知道塔薩拉的凶狠手段。及後甲戌風暴將至,塔薩拉下令城中富人捐出一半家財救災,待風暴過後便開放黃、賭、毒等事業給富人專營,以作補償。於是當拖著殘軀的飛貓威心灰意冷,準備離島之際,凶狠狡猾的塔薩拉卻成為了歷史中一位威震氹仔,萬民愛戴的好官。

劇中講述塔薩拉凶狠狡猾,部下們經常膽顫心驚。<攝:馬志信>

而劇本發展至此,鏡頭又回到了現實的故事之中。話說性格各異的編劇與監製爭執再起,前者抵受不住對方的壓迫憤而出走,令工作停頓,而正當劇組人員深陷沉默之際,編劇卻戛然而歸,並交出一個因靈光一現而想到的巧妙橋段,可以讓雙方的考量都取得平衡,劇組因而重歸於好,全劇至此而終。

 

用書寫對抗書寫

自從《春秋》紀年開始,歷史就被定義為對一連串重大事件寥寥幾字的總結,而且每個總結,都只有一個立場,因此過去某年某月到底發生了何事何故,向來都只能由撰史者一錘定音。而在數千年來不斷累積之下,每人頭上都懸著一本重達千鈞的無形史冊,出於明哲保身,於是我們都自願相信歷史是公正客觀的說法,免得被那陳腐的書冊砸得自己頭破血流。

因此之故,「書寫」被賦予了一種強大的權力,只要撰寫者筆鋒稍稍一偏,便足以讓後人對全局改觀,而根據導演林婷婷在演前訪談中的說法,《甲戌風災》的核心意涵也是對「書寫」這件事情的探索。

《甲戌風災》導演林婷婷。<攝:古Sir>

《甲戌風災》的思路非常明顯,就是從對「書寫(歷史)」的質疑出發,延伸出一個可能遺落在正史以外的選項,亦即塔薩拉這位史書上記載的「好官」,其實可能也不過是一位凶狠而狡猾的政治家而已。然而這部劇作的有趣之處,正正在於提出種種質疑的,也是一位手執刀筆的書寫者,並且運用「書寫」的手段,來對抗「書寫」的權威。

這部劇作開啟了一個現實與「書寫」虛實相接的語境中,置身其中的確可以讓人思考「書寫」這件事情的本質到底為何,但必須指出的是,這也同時撩動了觀眾頭上那高懸的物事,畢竟「知道」意味著「責任」,而且這亦有違中國人糊塗是福的哲學,如果觀眾沒有求道者的勇氣,最好把這部作品當作是一部刺激的電影看看就好了。

《甲戌風災》運用了強烈的聲音、光線、氣流效果,宛如一場4D演出。<圖片來源:網絡圖片>

 

多餘的筆畫

然而,儘管可以看出編劇者的心思,但《甲戌風災》的表現手法上,仍有不少可議之處,其中最明顯處,應是結構嚴謹性上的闕如,而且這還包括了劇場和意涵這兩個層次。 

由於《甲戌風災》的劇情受到雙主線結構所限,古今場景之間需要多番穿插,因此這本來就是一種先天上的缺失,但比較遺憾的是,造成這處敗筆的並非是因為場景的碎片化(竊以為在古、今配合這方面還是做得比較好的),反而是因為劇情上增加了許多不必要的枝節,並論及了不少核心議題外的其他議題,加上缺少適當的黏合和呼應,致使觀眾接收到信息較為突兀和蕪雜。

劇中古、今的場景經常穿插剪接。<攝:馬志信>

比如說在古代的故事中,由林嘉碧飾演的女子初次與飛貓威相遇,雙方討論何謂物資與快樂的關係,而臨別之際飛貓威要求對方在下次再次相遇時,便告訴他快樂的定義,但當他們在劇終再遇時,這種討論卻沒再承接和跟進下去,無疾而終,頗為令人不解。

劇中林嘉碧飾演的女子初次與飛貓威相遇。<攝:馬志信>

同樣地,劇中有一幕是交代飛貓威是位劫富濟貧的俠盜,但這為篇幅不短的一幕卻由始至終都沒有突出飛貓威的形象,反而將鏡頭放在了兩位家人趁火打劫的對話上,而事後不但沒有交代後事如何,而且整幕的內容對主線劇情的推動幾乎沒有效果,但鋪排上卻放大了這純粹的旁支劇情,如此設定亦是使人疑惑。

滾動傀儡另類劇場過去以製作偶劇為主,而這次對聲景劇場的嘗試,實驗意味甚濃,是以在劇情結構,效果鋪排等各方面都有不少進步空間,而有了《甲戌風災》的這次實驗式演出經驗後,相信滾動傀儡另類劇場應能帶給觀眾更多的驚喜。

<採訪:Fran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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