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铁蕨 一片叶子的世界
是十亿年前的事了。你身处水中。水从身旁流过,一切轻松而惬意。你吐出了雄性生殖细胞,它们随流水漂走,你吐出了雌性生殖细胞,它们也随流水漂走。你离开了海洋,来到一个淡水湖泊。此处也挺不错的。你很快乐,就象只蚌(不过这时还没有演化出来)一样快乐。
你并未狂妄到自以为是绿色植物中的夏娃。和针头一样大小的你,厚度相当于一层细胞。有件事挺让人伤脑筋:由于湖岸不断变化,湖水已经退去,害你干掉了。
不过你仍学着适应,保护自己不受阳光伤害,并在涨水时释出精子,水退时按兵不动。你已不是昨天的你,有了新面貌的你,觉得自己不再只是绿藻。
你挺喜欢藓类这个字眼。
现在到了五亿年前。
你没有叶子、没有茎,也没有根,很难传输矿物质和水分。于是,你决心要成为蕨类。有朝一日你会当上家庭盆栽,人类会是你的奴隶,每天为你灌溉,而你会住在一栋可以观海的大宅里。
我非常喜欢的一段话,来自(美)沙曼·阿普特·萝赛 Sharman Apt Russell撰写的《花朵的秘密生命》,当我在仙湖植物园看到苏铁蕨的时候,我特别想把这段话送给你们,让你们感受到,蕨类的伟大意义。
蕨类植物,4亿年前从水中登上陆地并繁衍至今,它们设计了第一片真正意义上的绿叶、设计了第一株真正意义的植物,才使我们今天能欣赏到千姿百态的草原、森林和绿色风光;高大的古蕨类曾经繁盛于大地,在地质变迁中尘封于地下,成为我们今天煤和石油的来源。
站在苏铁蕨旁边,我在想,它到底是苏铁还是蕨呢,当这两个名字同时赋予一种植物时,这一定是一种很神奇的植物了,至少,它代表的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这是一种珍贵的古老植物,广布于广东及广西,也广布于从印度经东南亚至菲律宾的亚洲热带地区。因外形类似苏铁而得名,但其实它是一种蕨类,被列为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不过在这里,这些外表苍劲的苏铁蕨静静地在硕大的盆中生长,是的,它们在这里成了盆景了。它的主轴黑褐色,木质,坚实,人们欣赏你,为你的古老苍劲倾倒。
一道阳光晒下来,我看到了你的叶子,你们设计出的第一片真正意义上的绿叶,经过了亿万年的演化,现在,这片叶子展露出来的风采真是无植物能及。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你只要呆在它的身边,静静地感受它就可以了。虽然有些叶子并不是太完整,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它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