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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文化休闲,城市度假

2017-01-10 魏小安 旅思马记

旅游文化是个大题目,这个大题目这么多年嘴上很重视,但是基本上重视在口头上,落实在口号上。实际上大家对这个问题没有完全看明白。北京是两个层面,一个层面是政府运作,口号多、部署多,但是实效少。第二个层面是民间运作,就是大家看重这个市场,抓这个事情,促进这个事情,反而把这个事情做的很好。所以如果从旅游的角度来说,文化和旅游基本上就是两句话,第一句话是旅游没有文化,就是灵魂出窍。第二句话是文化没有旅游,就是魂不附体。所以很多地方抓文化,抓来抓去最后都抓在旅游上,为什么?因为旅游的需求是最现实的需求,旅游市场是一个宏大的市场,所以大家自然而然都找,不管哪个部门抓的事情,只要抓文化,抓来抓去一定落在旅游上。


一、北京文化休闲

建设部提出在全国要搞千个特色小镇。这千个特色小镇,最终至少50%都是旅游小镇,这是错不了的。为什么?因为产业聚集靠城市,才能形成规模。靠小镇做不起来,违背规律,就像当年乡镇企业发展一样。但是,消费聚集成就小镇,旅游成为大消费,所以所谓特色小镇最终多数是旅游小镇。所以像这些东西,我们就得研究为什么,就是因为旅游接地气,旅游有市场,这是根本。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把旅游只作为文化产业的组成之一,看低了,看小了,这是我的一个基本看法。

我的工作状态就是在全国跑。所以哪儿的情况我都了解。我就感觉真正应该出好东西的北京反而出不来好东西。我是老北京,你看我家里的装修就是一种北京情结,因为我原来住在胡同里,这就是一种北京情结。实际上北京的文化资源可以说是最丰富的,而且这么多年北京的旅游吃的也是文化饭。

北京旅游一说就是老五件,八达岭、故宫、十三陵、天坛、颐和园,就是这五件,可以称为北京的老五件,这老五件都是前人给我们留下来的,都是文化性的。那我们现在有什么?除了吃这点祖宗饭,给后人留下什么东西了?而且很明显,这个祖宗饭越来越吃不下去了。现在北京旅游又有了一个新四件,第一个是798,这是完全民间形成的。第二个是奥体公园。第三个是什刹海和南锣鼓巷,第四个是三里屯。实际上这些年来的新东西多数都是民间自发形成的。为什么能自发形成?就是借助北京的文化资源创造了一套新的文化体系。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古人给我们留了这么多好东西,要充分利用。但是另外一个方面,当代人,尤其是民间又创造了这么多东西,我们更应该把它做好。

北京现在在做一堆文化区,一大堆,我看了几个,还都挺有意思。我就感觉民间的事情叫有市无场,政府的事情叫有场无市。场是一个空间状态,政府经常就是做出一个空间来,然后大家不去。民间的事情是我在这儿发育,发育起来但是没有空间。所以好的做法,应该是先有市,再有场。798实际上这么一个过程,但是798差一点夭折。后来这帮画家闹事、抗议,这一抗议,赶紧又收回来了。这样的事情已经习惯了,所以结论只有一个,就是我们的领导人没有文化。包括管文化的领导人同样没有文化,这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文化有文化的规律,旅游有旅游的规律。我们把两方面的规律融在一起,文化旅游才能真正做好。到现在为止,严格的说,北京旅游在全国相比是落后的。比如讲大城市,北京比上海差了一块,比深圳也差了一块,中国旅游三十多年,是无中生有看深圳,有中生好看上海,好中生优看杭州,优中生特看成都,就是发展有特色,城市也形成了自己的特色,这里面和北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就说要看官僚到北京,感受官气到北京。北京是一个没有人味的城市,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讲什么文化?当然这个问题说说而已,说也没有用。

如果我们讲北京,就要求对北京要有热爱。我说这些城市,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这个城市的领导对这个城市非常热爱,最典型的就是杭州,王国平在杭州工作了16年,中央几次要调动他,要升官,他都不动,他就说我在杭州终老,我的家就在杭州。他父亲是50年代杭州的市委书记。所以我曾经评价过一句话,叫两代太守治杭州,父子太守治杭州。因为他始终不动,而且咬住牙在杭州,所以他在杭州就没有那么急,不急于出政绩,给自己谋升官,最后提出来杭州要建设生活品质之城。现在要讲生活品质,杭州的生活品质确实高。因为爱这个城市,能够力所能及的去做事情,从容,精细。可是我们呢?一个领导人对自己的城市没有这种从骨子里产生的那种感情,就不可能有文化,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到了地方,难的就是督抚同城,就是总督和巡抚在同一个城市,历朝历代都如此。京官难当,也是这个道理。实际上现在京官的把握是错误的。错在哪儿?把自己的位置放错了,就是北京的官员把自己的位置看得太高了。清朝的时候叫直隶省,直隶总督,这是大官。北京是顺天府尹,那时候的官场里基本上没有顺天府尹的位置,把老百姓糊弄好,踏踏实实的别出事,这个顺天府尹就算做到位了。现在京官总觉得自己的位置不得了,这和历史上的管制方式是错位的,这种错位就产生了京官不爱北京。以前很多人不是北京人,但是到了北京爱北京。而且到最后他对北京爱的程度非常深。你说他是北京人吗?我觉得是。比如像汪曾祺先生,汪曾祺先生完全不是北京人,是一个江苏人,可是你看看他写北京那些东西,太棒了。我们现在有这么一批文人吗?没了。收藏家马未都,严格的说也不是北京人,是大院里的孩子,可是他对北京也有这种根深蒂固的感情。所以我觉得,官员层面缺乏这种感情,文人层面也缺乏这种感情,老百姓层面自然而然也就淡了。比如现在的新人类,你问问他北京,他哪儿知道?他从小看到的只是新北京,只是北京在不断地变化,他有这份老北京的情结吗?没有这份情结就少谈北京文化,那我们就吃古人这点饭吧。

可是现在的市场在变化,做旅游的张口就是市场,离不开市场,市场在变化。所以有些人也在逐步的变。比如说北京好的酒店无数,经营情况都不好。可是北京有一些胡同宾馆,这批胡同宾馆经营情况都很好。为什么?就是有这么一批人把握了这个商机,看到了市场的苗头,看到了就做起来了。南锣鼓巷旁边有一个秦唐府,秦唐府就是一个宅院,这个宅院39间客房,我去看的时候,每间房都满了。这也是一个外地人来干的,一个陕西人,所以叫秦唐府。我问他生意怎么样?他说已经预定到了两年之后,都是老外。还有一个皇家驿栈,也不是正经北京人开的,但是把文化元素挖掘出来了,和时尚结合,就把这个项目做起来了,生意也很好。像这样的资源,北京无数。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好好挖掘呢?老沉浸在高大上,行吗?别的不用说,我曾经在北京谈过一个题目,排列一下北京让人排队的餐馆,有没有?很多。有一次真是让我惊讶,就在交道口,有一个卖馒头的,都不是餐馆,就是卖馒头,排了大概有一里长的队。然后我就想看一看,我往前走,后面的人说“不许夹塞,不许插队”。我说我不买,就看一看。我走到前面问你排了多长时间?四个小时。我说你从哪里来的?酒仙桥开车过来,在这里排了四个小时。我说馒头就那么好吗?对啊。他说你没吃过,因为每人限购30个馒头,买完了之后,坐在车上第一件事就是拿起一个馒头把它吃完,然后开车走。北京这样的情况很多,这才叫有特色。这不是簋街那种,簋街就是专门提供给年轻人的,要不然宰外地人的。是这种小馆子,那真是酒好不怕巷子深。咱们排列一下北京让人排队的餐馆,这就是北京的一个文化特色,而且是新文化特色。我们挖掘点这个不好吗?我在北新桥那儿吃过一顿饭,馅老满。去了以后,人家给我一个票,就是上门叫号,我说多长时间?说大概一个小时。我就出去逛了一个小时回来,回来还排了大概五六分钟,说你这个号到了,一进去,满满的人,就是好吃。这样的东西多好玩,后来我说了一个概念,北京旅游要研究文化休闲,城市度假。现在北京旅游基本上还是观光为主体,外地人来,把老五件看完,第二次来了,看看新四件。第一次来的第一站肯定是天安门,所以旅行社简单,玩北京送天安门,因为天安门不需要花钱。那再往下呢?北京文化就这么快餐化了?北京文化是一桌盛筵,不能就这么快餐化。要研究北京的文化休闲。就是在北京要悠悠闲闲的待下来,慢慢地体会北京,这叫文化休闲。


二、北京城市度假

度假不一定非得找个度假村。在胡同里住一个胡同宾馆,住几天,也是一种度假方式。很多到北京来的人都慕名而来,第一次来的人,不是我碗里的菜。我碗里的菜是只追求老北京的人,想体验老北京的人。比如今天晚上咱们到筒子河边上走一走,看看紫禁城的角楼,感受一下。在傍晚的时候,筒子河几乎没有人,非常有味道。再比如看月亮,天坛的丹陛桥看月亮最好。我有好几次八月十五赏月,专门去丹陛桥,那时候没有人,自己提点小菜,提着几瓶啤酒,在丹陛桥上一坐,连吃带喝看着月亮,北京人都不知道。这都是我自己踩出来的点,都是在城市里。再比如说城市里还有一个非常好的点,就是中山公园的来今雨轩,我有时候专门定来今雨轩,在那儿吃餐饭,然后赏月,大家都不知道,晚上来今雨轩也没有多少人。在历史上,来今雨轩是北京文人聚会的地点,是非常讲究的地方,但是现在没落了。为什么没落了?北京人没有文化了。所以我就说市场一定要分出层次来,大众观光市场,老五件。年轻人的市场,新四件。但是毕竟有一些人想体会一下老舍先生笔下的北京,感受一下梁实秋先生笔下的北京,毕竟有这么一批人在追求这些。而且随着旅游市场越成熟,这方面追求的人越来越多。那怎么办?住住胡同宾馆,感受一下我说的这些东西。这就是北京旅游,就是文化旅游的一种最好的结合。

文化是北京城最大的资产,这不是小众市场。中国有一个特点就是海量特征,人多,所以任何一个很小的百分点都是一个巨大的市场。不要认为这是小众市场,比如在市场上只占1%,中国的1%什么概念?1300万人,就是这么一个概念。包括北京人自己,天天圈在家里吗?总想挖掘点新鲜的东西。


三、重新发现北京

所以我们可以另外再出一个题目,叫做重新发现北京,深度体验北京。还号称你是老北京,知道北京什么啊?你们也在北京生活多年了,我就敢说一句话,你们对北京基本不知道。北京的变化太快了,真是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但是变来变去,现在看新楼,觉得有意思吗?北京的最高楼正在建,就是那个中国尊。我经常问,这个楼怎么回事?说要建一个北京最高的楼,一点兴奋感都没有。可是80年代的时候,看见一个高楼你会很兴奋。这个年代已经过去了,严格说这个时代也过去了。我们现在应该静下心来,能够比较沉稳的来消费文化,来体验文化,应该是这么一套东西。这样的话,我觉得这些文章很可做。

陈明杰关注三山五园,我也关注三山五园。我最早在1982年的时候就参加过一次圆明园的讨论会。那时候组建了一个圆明园学会。当时专家争的很热闹,一种意见认为应该全面复建,一种意见认为应该全面保留,做遗址公园。那时候我还年轻,就听老先生在吵。后来北京市的副市长张百发说,各位先生说的都很有道理,那我就问一句,如果要全面复建,需要花多少钱,你们算过账吗?这个钱从哪儿来?这个钱能不能挣回来?我作为主管建设的副市长,不能不关注这些事。结果专家们谁也不说话了,我当时就形成一个判断,专家们这么争,你看吧,将来的结果一定是不伦不类,因为专家是两个极端。但是地方政府要走中间途径,一定是不伦不类,现在的圆明园就是不伦不类。要说是一个完整的遗址公园,让大家去了有历史的沧桑感,激发爱国主义情怀,很好。但是,那 35 42773 35 15287 0 0 4015 0 0:00:10 0:00:03 0:00:07 4014一片宝地,城市化发展这么厉害,不建可惜。但是全面复建,没有可能。再说,你把房子建起来,里面的东西有吗?三山五园我参加了几次论证,也谈了几次看法。我觉得要把三山五园做大,做成北京人的自然+文化的休闲地,三山五园,除了颐和园,指着外地人去,可能性不大。北京好玩的东西太多了,外地人去趟颐和园,行了,不得了。少数人去过香山,因为在香山开会,剩下的三山五园吸引谁啊?让北京人重复性的去三山五园休闲,感受北京文化,这是很好的想法,我也看了一堆设计方案,我说太理想化,这个事是做不到的。还是这个问题,谁花钱啊?怎么回报啊?还是这个问题。但是把它弄的让人看着舒服一点行不行?比如贝家花园,文革的时候我就去过,那时候就是这么一个楼,残破的一个楼,很有味道。现在好像做的不错了,我后来一直没有去过,我宁可保留“文革”的时候我年轻时候的这个印象。

我那时候骑着自行车把北京郊区的所有地方都去了,都是骑着车走。比如说银山铁壁、沟崖,像这些地方都是骑自行车走。在北京城内,我骑自行车走了727条胡同,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看,只要这个院子能进我就看,看完了就记,把自行车往胡同口一停,先看这边,然后到头再调过头来,就把这个胡同看完了,也记完了。然后骑着自行车走下一条胡同,这样走了727条。我当时刚开始搞旅游,就觉得北京的四合院应该是很重要的可以利用的资源。我那时候还是大学生,上大学的时候,一个人花了一个暑假,跑了45条街道,727条胡同,看了大概有上万个院子。人家问我,你是规划局的吗?我们这儿是不是要拆迁了?然后晚上就翻阅北京的地方史志,北京的地方史志从元朝开始,到清朝,一共有36种,我都看了。这样就会感受到,尤其在这个过程中,接触北京人,老北京的那些市民,感受很好。

城市这种变迁是很自然的,上海就有一句话,外国人住在二环以里,外地人住在中环以里,上海人住在中环以外。城市变迁就是这么一个过程。这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也不以我们的感情为转移,毕竟一个城市就是这么一个过程。我们现在研究文化旅游,是希望能够让大家更多的感受到,不仅是外地游客,也包括北京人自己。因为严格地说,北京人90%都是北漂,像我这样的也是北漂,我3岁到北京。但是我们的孩子这一代不能叫北漂。他们感受的是什么样的北京呢?就是水泥森林、高楼峡谷。如果我们的孩子感受的北京只是这样的北京,这是我们的失败。因为走到哪儿都一样,凭什么有这份感情。包括原来老北京的人际关系。我们多年是阶级斗争的这套东西,实际上扭曲了传统的人际关系。老北京的胡同里形成了和谐的社区生态,这个人有钱,有地位,住在大宅门里,在大宅院得用很多人,厨子,车夫,拉洋车的,都是包月,住在哪儿?就住在附近。所以大宅院那些孩子是和仆人的孩子在一块玩起来的,这就是一个和谐的生态环境,那个时候真正耀武扬威欺负老百姓的不多。你欺负百姓等于欺负你的左邻右舍,很多文化人住不了大宅院,住个四合院,那时候房子也便宜,基本上一本书的稿费就可以买一栋四合院。

这么和谐的相对封闭的社区生态环境,现在找不着了。因为城市化发展。虽然我在这儿住了六年了,但我不知道邻居是谁,因为我的生活里没有这种要求。所以叫做近在咫尺,人和人近在咫尺,就是一墙之隔,但是关系远在天涯,就是这么一种关系。原来不同,都是近在咫尺,现在是昨日黄花。要让客人或者新北京人能够通过文化休闲有所感受,要住胡同宾馆,史家胡同有一个宾馆,这个宾馆历史上是哪个国家的驻华大使馆,就很好,而且史家胡同自己还有一个博物馆,所以住在这个地方,去看看那个博物馆,街上还有一些老人,对老北京的感受就深了,就喜欢这个地方了。我们这样的地方还是有的,并没有完全消灭。毕竟有29片四合院保护区, 29片做起来了,就很好了,我们现在有一个问题是过于追求高大上,结果越追求高大上,生意反而不行。像前门那片,表面上看做的不错,但生意就是不行,很简单,因为人和人的距离太远了。

现在有一些新民俗也在产生,不要排斥这些新民俗,这些新民俗都是自然而然起来的。现在的婚礼,花样太多了,都是民间创造出来的,然后慢慢就形成这么一个格局,人家有,我们也要有,这就是一种新民俗。有些人也很好玩,有一个人叫黄坷,是四川人,住在望京那儿,天天晚上开流水席,他是个生意人,但是喜欢做饭,所以朋友带朋友,很多人他完全不认识,每天晚上一个大条桌,二三十人,经常到五点钟的时候人陆陆续续的就来了,来了就跟他瞎聊,聊到六点中的时候开席,有的人带酒,有的人来跟他交流。他这个人就是江湖气很重,所以聊天也高兴。我去吃过一次,因为吃之前我了解一下他,他也了解了一下我,所以还特意亲自下厨炒两个菜,然后上来了。这也是一种新民俗,这个人挺有名的,这就很好玩。类似这样的新民俗一点一点的产生,也会创造一种北京的新文化。这种新文化可能更有吸引力。因为我接触过很多,刘少军的皇家驿栈,实际上就是在创造一种新东西,蒙小资一蒙一个准。

现在有一个新的概念叫城市有机更新,它讲的是城市建设的有机更新,如果套用一下,也有一个城市文化的有机更新问题,也有一个旅游城市的有机更新问题。城市文化的有机更新,就是这么迭代性的,一代一代人在变化。有一个老北京,今年出了一本书《侠隐》,挺好玩的。他用一个很惊险的故事,把三十年代的北京串了一下,实际上更看重的是他的北京记忆,类似这样的东西很多。再比如我最近去了香山附近的一个院子。这个院子很奇怪,没有门牌号,有一个生锈的大铁门,联络方式是什么?到了门口就摁喇叭,或者大吼两声门就开了。结果一进去,我看呆了,一个挺大的院子,树木成荫,鲜花烂漫,就这么一个地方。房子也很讲究,我就问,这个院子是军队高级干部的宅子?他说不是,我在村里租了地,就干这个事。因为在那一带我去过军队高级干部的宅子,都是这种感觉。一方面北京是寸土寸金,同时北京也是卧虎藏龙。我那时候走胡同的时候,经常看见一个很不起眼的老头在那儿抽烟,我就过去跟他聊会儿天,聊聊,问来问去,因为那时候1980年,已经改革开放了,大家说话没有那么多忌讳了,经常问来问去,我说您是个人物啊,“不是,不是,当年可以算得上,现在不是了。”真是,你都不知道什么人,我真服气,这才叫卧虎藏龙。我那时候不是逛,是调研。所以他们问“小伙子,你是干什么的?”我就把我的想法说一下,“你的想法很好”,然后马上开始给我讲北京文化,讲胡同的历史,讲什么庙会,讲这个,讲那个,一通给我解释,我碰到好几起这样的事。


四、北京文化表现

像这样的东西,现在也有如何挖掘和如何表现的问题。要发现北京,或者叫发现老北京,发现新北京,然后体验老北京,体验新北京,文化旅游做到这个深度就有味了。同样,比如出国除了这些著名的景点得看一下,我就希望找一个咖啡馆坐一坐,甚至希望在这儿能够住一晚。比如德国的海德堡,海德堡我去了三次,第一次走了一圈,后来我提出来咱们坐一下,喝杯咖啡行不行?喝了一杯咖啡。第二次去,我说务必吃一餐饭,在那儿吃了一餐饭。第三次,我就说能不能在这儿住一晚?有一次我去德国,人家说你有什么要求?我说没有别的,海德堡我还要去。我这次去海德堡,就想沿着海德堡的小径走一走。因为它的小径,比如说这儿有一个哲学家的墓碑,那儿一个诗人的墓碑,那儿一个科学家的墓碑。你想要在这样的小径走一下,必有一些人是这样的追求。在北京,有一个地方你们有时间可以去走一走,就是从卧佛寺到香山,走路,不要走大马路,走山路过去。从卧佛寺走到香山,这一路上有梅兰芳的墓,有马连良的墓,有刘天华的墓,还有一些墓,这一路走下来,就觉得这是一条文化小径,是同样的感受,北京有几个人知道?至少你们不知道。再比如北京的寺庙之旅。北京这些有名的寺走一遍,就觉得不得了。但是因为北京好东西太多了,比如雍和宫,可是石景山有个法海寺,法海寺明朝壁画非常好。北京好东西多,只不过我们的认识不足。再比如房山,有一个地方,就是大太监李莲英的墓。我那天到那儿去,给我吓着了,墓顶上盘着一条大蛇,北方地区很少见到这么大的蛇,就盘在那个墓上,我当时看了半天,也不敢动,后来看着看着走了。

我们研究文化旅游,这种深度体验才会觉得更加有味道。当然也有一个表现方式问题,这就要好好学学外国了。我跟你们说一个故事,在北京的老外们组建了一个中国美食协会,他们自己组建的。有一次搞了一个活动,这是90年代初,一个人收费400美元,那时候是大钱,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做什么?司马台长城,通知大家下午3点到司马台长城集合,你自己来,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家庭汽车,人家老外都有了,要求着带正装,所以老外去了以后提着正装爬长城。爬到长城上,用芦席搭好棚子,进去换衣服,换上正装出来,长的餐台,雪白的餐布,西餐,是长城饭店出外餐,到这儿来,然后看着夕阳西下,四人小乐队,把这顿饭吃了。然后再回去换衣服,换完衣服,连滚带爬的下来,夜里3点钟回到城里。所以我们就需要研究点这样的花样,把老外的这些花样端过来,然后把我们的文化内涵加上去,老外很懂这些,别说人家不懂中国文化,人家知道你有什么好东西,知道怎么来享受这些东西。再比如有一次世界银行家年会在北京开,他们就提出要在恭王府安排一次晚宴,恭王府是国保单位,不能在那儿开火。后来特意请示,一级一级请示到国务院,国务院特批,那年也是长城饭店出外餐,餐桌、餐具、厨师都带过去,在恭王府的院子里开了一次世界银行家的晚宴。人家知道怎么享受北京,我们知道吗?我们现在有这个文化品位来体验北京吗?没有。像这样的东西我们都可以玩,就可以把这个市场弄的很好玩,很有意思。而且如果放到全国来说,所有的城市在文化旅游这个方面,都是差着一口气,这口气是软开发。我们现在搞建设没有问题,只要能够想到就能够建得出来,可是我们的软开发呢?现在应该强化软开发,适度硬开发,这样才能把这篇文章做好,把这个事做好。作为北京人,我总希望我们的生活品质能高一点。(本文为作者授权发布,文章为2016年11月16日小安老师与《北京内参》杂志的谈话。)

作者简介:魏小安, 中国社会科学院旅游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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