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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十九首》之《青青陵上柏》

请您关注➤ 古诗词文欣赏 2021-03-04



青青陵上柏

    

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
驱车策驽马,游戏宛与洛。
洛中何郁郁,冠带自相索。
 长衢罗夹巷,王侯多第宅。
两宫遥相望,双阙百余尺。
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




      [注释]


  1. 1、青青:本意为蓝色,引申为深绿色,这里的“青青”,犹言长青青,是说草木茂盛的意思。陵:表示与地形地势的高低上下有关,此处指大的土山或墓地。柏:四季常青的树木,可供建筑及制造器物之用。

  2. 2、磊:众石也,即石头多。会意字,从三石。

  3. 3、生:生长,生活。

  4. 4、忽:本义为不重视、忽略,此处指快的意思。远行客:在此有比喻人生的短暂如寄于天地的过客的意思。客,表示与家室房屋有关,本义为寄居、旅居、住在异国他乡。此句言人在世上,为时短暂,犹如远道作客,不久得回去。

  5. 5、斗酒:指少量的酒。

  6. 6、薄:指酒味淡而少。

  7. 7、驽马:本义为劣马,走不快的马。亦作形容词,比喻才能低劣。

  8. 8、宛:南阳古称宛,位于河南西南部,与湖北、陕西接壤,因地处伏牛山以南,汉水之北而得名。洛:洛阳的简称。

  9. 9、郁郁:盛貌,形容洛中繁盛热闹的气象。

  10. 10、冠带:顶冠束带者,指京城里的达官显贵。冠带是官爵的标志,用以区别于平民。索:求访。

  11. 11、衢:四达之道,即大街。夹巷:央在长衢两旁的小巷。

  12. 12、第:本写作“弟”。本义为次第、次序,此指大官的住宅。

  13. 13、两宫:指洛阳城内的南北两宫。

  14. 14、阙:古代宫殿、祠庙或陵墓前的高台,通常左右各一,台上起楼观,二阙之间有道路。亦为宫门的代称。

  15. 15、极宴:穷极宴会。

  16. 16、戚:忧思也。迫:逼近。




  [译文]


陵墓上长得青翠的柏树,溪流里堆聚成堆的石头。

人生长存活在天地之间,就好比远行匆匆的过客。

区区斗酒足以娱乐心意,虽少却胜过豪华的宴席。

驾起破马车驱赶着劣马,照样在宛洛之间游戏着。

洛阳城里是多么的热闹,达官贵人彼此相互探访。

大路边列夹杂着小巷子,随处可见王侯贵族宅第。

南北两个宫殿遥遥相望,两宫的望楼高达百余尺。

达官贵人们虽尽情享乐,却忧愁满面不知何所迫。



赏析


從《青青陵上柏》描寫的內容來看,其作者應當是東漢末年無名氏,應是一位出身社會中層的士人。他遊歷京城時創作此詩,記錄了東漢末年社會危局及士人心態。其創作年代應當在漢末獻帝建安之前的幾十年間。這首詩與《古詩十九首》中的另一首《驅車上東門》在感慨生命短促這一點上有共同性,但藝術構思和形象蘊含卻很不相同。《驅車上東門》的主人公望北邙而生哀,想到的只是死和未死之前的生活享受;這首詩的主人公游京城而興歎,想到的不止是死和未死之時的吃好穿好。開頭四句,接連運用有形、有色、有聲、有動作的事物作反襯、作比喻,把生命短促這樣一個相當抽象的意思講得很有實感,很帶激情。主人公獨立蒼茫,俯仰興懷:向上看,山上古柏青青,四季不凋;向下看,澗中眾石磊磊,千秋不滅。頭頂的天,腳底的地,當然更其永恆;而生於天地之間的人呢,卻像出遠門的旅人那樣,匆匆忙忙,跑回家去。《文選》李善注引《屍子》《列子》釋“遠行客”:“人生於天地之間,寄也。寄者固歸。”“死人為‘歸人’,則生人為‘行人’。”《古詩》中如“人生寄一世”,“人生忽如寄”等,都是不久即“歸”(死)的意思。第五句以下,寫主人公因感于生命短促而及時行樂。“鬥酒”雖“薄”,也可娛樂,就不必嫌薄,姑且認為厚吧!駑馬雖劣,也可駕車出遊,就不必嫌它不如駿馬。借酒銷憂,由來已久;“駕言出遊,以寫我憂”(《詩經·邶風·泉水》),也是老辦法。這位主人公,看來是兩者兼用的。“宛”(今河南南陽)是東漢的“南都”,“洛”(今河南洛陽)是東漢的京城。這兩地,都很繁華,何妨攜“鬥酒”,趕“駑馬”,到那兒去玩玩。接下去,用“何鬱鬱”讚歎洛陽的繁華景象,然後將筆觸移向人物與建築。“冠帶自相索”,達官顯貴互相探訪,無非是趨勢利,逐酒食,後面的“極宴娛心意”,就明白地點穿了。“長衢”(大街),“夾巷”(排列大街兩側的胡同),“王侯第宅”,“兩宮”,“雙闕”,都不過是“冠帶自相索”,“極言娛心意”的場所。主人公“遊戲”京城,所見如此,會有什麼感想呢?結尾兩句,就是抒發感想的,可是歧解紛紜,各有會心,頗難作出大家都感到滿意的闡釋。有代表性的歧解是這樣的:一雲結尾兩句,都指主人公。“極宴”句承“鬥酒”四句而來,寫主人公享樂。一雲結尾兩句,都指“冠帶”者。“是說那些住在第宅、宮闕的人本可以極宴娛心,為什麼反倒戚戚憂懼,有什麼迫不得已的原因呢?”一雲結尾兩句,分指雙方。“豪門權貴的只知‘極宴娛心’而不知憂國愛民,正與詩中主人公戚戚憂迫的情形形成鮮明對照”(《兩漢文學史參考資料》)。從全詩章法看,分指雙方較合理,但又絕非憂樂對照。“極宴”句承寫“洛中”各句而來,自然應指豪權貴。主人公本來是因生命短促而自尋“娛樂”、又因自尋“娛樂”而“遊戲”洛中的,結句自然應與“娛樂”拍合。當然,主人公的內心深處未嘗不“戚戚”,但口上說的畢竟是“娛樂”,是“遊戲”。從“鬥酒”“駑馬”諸句看,特別是從寫“洛中‘所見諸句看,這首詩的主人公,其行樂有很大的勉強性,與其說是行樂,不如說是借行樂以銷憂。而憂的原因,也不僅是生命短促。生當亂世,他不能不厭亂憂時,然而到京城去看看,從“王侯第宅”直到“兩宮”,都一味尋歡作樂,醉生夢死,全無憂國憂民之意。自己無權無勢,又能有什麼作為,還是“鬥酒娛樂”,“遊戲”人間吧!“戚戚何所迫”,即何所迫而戚戚,是反詰句,如果用現代漢語肯定語氣說,便是:沒有什麼迫使我戚戚不樂。全詩內涵,本來相當深廣;用這樣一個反詰句作結,更其餘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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