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点开！这个电影院连环杀人故事有毒！ | 王大根
今天的作者是枪稿金牌枪手，吐槽天后，负能量传播大使王大根。
有别于往常，她这次没有花式吐槽，而是为我们写了篇小说。
这是个发生在电影院里的故事，有些像恐怖电影的剧情梗概。
小说的内容完全来自于大根的一个梦。读完后，编辑部成员们都陷入了沉默。后来我们鼓起勇气问大根，在梦里，她是不是小说的主角老张？大根说，不是啦，我只是一个怂在角落里观看这出大戏的路人而已。
听到她这么说，我们就安心了。
PS：在2011年的电影《上帝保佑美国》中，有着与下文类似的桥段。原来老外早就把它拍出来了——看来大根做的梦，还真是颇具电影感啊。
地狱留一席给老张
文 |王大根
作者简介：作家，出过一本你应该没听过的小说《我必须恋爱的理由》。你不难在豆瓣影视剧的条目下看到她的评论，并想着“难道除了看电影、追剧以外她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吗？”是的，没有了。
老张提着一只环保袋走进了电影院。对面墙上时钟显示的是六点四十五分，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十五分钟。这是当然的，老张从不迟到。
老张在自动售票机上取了票，转过身，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向了卖品区。玻璃柜里金灿灿的爆米花让老张的喉结浮动了一下，他向来是不喜欢吃这些的——爆米花总是过甜，过软，过多，尤其是那些没爆开的玉米粒，就像鞋子里硌的沙一样，他简直恨它们。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是难得的。喉结一落下去，老张就径直走向了柜台，要了一份单人套餐。爆米花如预想的一样平庸，可乐是杯没有汽儿的糖浆。很好，老张今天需要的就是这个。
今天的老张很peace。（图 帕布洛·毕加索）
检完票，6号厅，5排1座。
老张在这个厅的这个位置上看过无数场电影。这是个小厅，拢共才9排，1座既正对着银幕，又紧挨着过道。非常理想，非常理想。
老张把爆米花桶仔细地嵌进了左手边的凹槽里，可乐放在右手边，环保袋则塞到了座椅下方。老张在位子上坐好，一颗一颗地拈着爆米花往嘴里送。
Peace.（图 萨尔瓦多·达利）
银幕亮了起来，开始播放一支支色彩艳丽的广告。仿佛刚嗑完药或开完性爱派对的年轻男女，眯着眼睛一脸茫然，对着镜头一遍遍地质问：“你认识我吗？”“你认识我吗？”像是某种大型寻亲公益广告。
大概这样。
观众们三五成群地涌入影厅，是一些恨不得瘫软在彼此身上的情侣，一些带着上蹿下跳孩子的夫妇。一名中年男人停在老张旁边，对着电话那头下达指令：“这个三十万的单子我是一定要拿下的啊——”唾沫星子缓缓坠落在老张的头顶。老张抬起头，男人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示意老张为他让出通道。
老张站起身，贴住座椅靠背。男人从他前面挤过去，一只脚带到了老张那只环保袋的提手。环保袋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地上，男人没有回头。老张蹲下去，将环保袋扶扶正，重新坐定。
灯光灭了，龙标亮起，电影开始了。
人群中，peaceful的老张。
照例是有人在放映了五分钟后才入场，擎着开了手电筒模式的手机四处晃，抻长了脖子寻找那个根本就在他跟前的位子。老张一边往嘴里送爆米花，一边注视着迟到者。
等到他完全落座后，老张才把目光投向右前方的小家庭。男孩大概三岁或者四岁，也可能更大，老张对于孩子的年龄总是判断不好。总之是一个毫不吝于向父母展示自己对于世界的好奇心的年纪，每隔三分钟就要尖叫出一个问题：“妈妈，他手里拿的是什么呀？”“妈妈，这个是好人还是坏人呀？”“爸爸，你知道小狗的英语怎么说吗？”“爸爸，我知道小狗的英语怎么说，老师今天刚教过……”母亲慈爱地摸着儿子的头发，为孩子的聪明自信感到发自内心的欣喜。
: ) 吉祥的一家。（图 萨尔瓦多·达利）
很快，老张的注意力被前排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吸引了。电影放了三十分钟，女大学生显然已经感到了充分的厌倦，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遗憾的是，微信里没有一条未读消息，手机屏幕的亮光将女孩的脸照出一片惨白。女孩定了定神，打开相机，对着影院的银幕一顿狂拍。闪光灯一阵明明灭灭后，女孩心满意足地编辑起了朋友圈。
左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是一个女人幽幽地唱“说不上爱别说谎，就一点喜——”什么的。老张侧头看过去，果然是刚才那个三十万男人。“歪，是我，我在看电影，不要紧你说你说，啊？孙总怎么这样？我都跟他讲过了，那个三十万的单子我是一定要拿的……”
老张（peacefully）：This is fine.
“啊——！”影厅后方炸起了一声尖叫。正在喝可乐的老张被吓得一哆嗦，可乐呛进了气管，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老张拿纸巾在嘴边擦拭着，一面扭过头遥望后排。原来是一对年轻情侣，女生把头埋在男生项间撒着娇：“老公我怕~~~”男生软声安慰：“宝贝儿不怕啊，老公在呢！”一只手在女生身上四处游走。
……fine.
老张把用完的纸巾叠好，掖进口袋里，然后弯下腰，拎出座椅底下的环保袋，走到了影厅门口。他从袋中取出一管U形锁，套在大门的把手上，“咔嗒”一声，门锁上了。
老张套上了准备好的防水冲锋衣，戴上橡胶手套，试着握了握螺丝刀，手感不是很好，他决定还是不戴手套了。
老张提着环保袋，走回在这两小时内属于他的5排1座。他将袋子搁在座椅上，右手攥着螺丝刀，毫不犹豫地走向打电话的男人。
老张unchained。
男人还没停止通话，和电话那头仍然有说有笑：“……我跟你说的没错吧，猴子这个人就是这样了——”老张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机。
男人愣住了，脸上的愤怒正在凝聚：“我操你——”不待他站起身，老张就一手扭住了他的头，举起螺丝刀向他嘴里扎去。
Unchained.
“不！”螺丝刀顺利地扎进了男人的喉咙，男人发出一声锐利的尖叫。
“要！”拔出的螺丝刀上淌下了血与唾液的混合物。
“在！”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观众惊叫着开始向外逃窜。
“电！”男人试图挣开老张，但老张的手臂死死地锁着男人的脖子。
“影！”螺丝刀扎到了男人紧紧咬住的牙齿上。
“院！”老张将螺丝刀捅进了男人的腮帮。
“打！”逃到了门边并发现U形锁的人绝望地拍打着隔音的大门。
“电！”血从男人的嘴里汩汩地涌出。
“话！”逐渐失去了力气的男人顺着老张的身体滑到了地上。电话尚未挂断，听筒里传来一声又一声微弱的“喂”、“喂”、“喂”。
老张is angry。
老张甩了甩螺丝刀，转身看向在角落里挤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观众们。
老张笑了。他将带血的螺丝刀指向那对连体情侣：“想变成他那样吗？”情侣疯狂地摇着头，并试图退得离老张更远些，但身后的人群却把他们又挤回了前面。
老张用下巴指了指银幕前的小舞台：“那就上去。把衣服脱了，给我他妈的做爱！”男生一脸的不知所措，女生吓得涕泪横流，但两人都没做出行动。
Angry.
老张一把攫住脚下男人的头发，又往他脸上来了一下。“上去！”情侣俩终于识相地上了舞台，开始慢慢地解起了衣服扣子。
两人总算变成了两具光秃的裸体，缩手缩脚地站在台上，不停地打着颤。
老张举着螺丝刀走向他们。“给我搞啊！搞给大家看啊！你们现在怎么不搞了？刚才不就快搞上了吗？现在怎么没兴致了？啊？啊？啊？”男生伏在女生身上，努力地耸动着，也哭了起来。
“给我搞啊！”
老张一脚踏在舞台上，俯下身子，温柔地发问：“告诉我，为什么不去开房？”
男生带着哭腔：“开、开、开房要、要二百，电影、电影票只要五、五十……”
“啊！原来是这样！”老张恍然大悟了。他捡起地上的一件衣服，擦了擦螺丝刀。“下一个该轮到谁呢？嗯……刚才那个迟到的人——”人群中，一名青年男子的脸瞬间白了。
老张’s still on fire。
“是你啊。”老张从口袋里摸出电影票，高高举起，“告诉我，这部电影的开场时间是几点？”青年在人群中低下了头：“七、七点。”
“七点是什么意思？”
“它、它七、七点开始放、放电影。”
“那你是几点来的？”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七、七点零五吧，可、可能七点零五。”
“那为什么电影票上写着七点钟开场，你要到七点零五才来？”
“我、我来晚了。”
“你的手机坏了吗？不能显示正确的时间吗？”
“……没有。”
“你是遇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所以不得不迟到吗？”
“有……没、没有。”
“所以你是单纯缺乏时间观念咯？”
“可、可能……但我，我保证我以后看看电影绝对不会迟到了！”
老张把手里的螺丝刀用力地掷了过去，青年还来不及躲避，螺丝刀就准确地插入了他的眼睛。
百发百中。
青年跪坐在了地上，人群再次开始尖叫着逃开。老张走到青年身前，一手扶住青年的肩膀，一手拔出螺丝刀：“不好意思，我比较缺乏空间观念。”
在这小小的6号厅里，老张继续着他的复仇。开闪光灯拍照的女孩失去了她的眼睛，听到任何一句台词都能发出评论的意见领袖被扎破了声带。反复问爸爸小狗的英语是什么的小男孩，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用爸爸的脑浆拼出来的PUPPY ，有时候你带小孩来看悬疑惊悚片，就是会付出一些代价。
老张：Well done.
一切解决干净后，老张脱下冲锋衣收进了环保袋里。他用湿巾仔细地擦完了手，没放过指甲缝里的任何一丝血肉，并且还往影厅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喷洒了空气清新剂。
恢复peace（并性转）的老张。
坐在这柠檬味的香氛里，看着各个座位上终于安静了的观众，老张愉快地往嘴里扔了一颗爆米花，齁甜，齁甜。
THE END. （图 杉本博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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