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傑【345】毒諜奇案

香港名嘴 2022-10-13

前俄羅斯特工父女英國遭毒昏迷，是一宗奇案。

英國首相文翠珊與外相莊漢生，反應激烈，即刻驅逐二十三名俄國外交人員，美國歐盟配合。

奇異之處，是英國政府確實沒有公報是俄羅斯政府派人下毒，甚或普京本人下令的證據，一個說「非常可能」（Highly likely），另一個說「壓倒性的可能」（Overwhelmingly likely）。文字引人入勝，但在本質上，文字還是文字，不是實據。

俄國外交部聲稱：提出證據來，並沒有錯。既無實據，以英國人的作風，決不會出自最高領袖如首相之口，將話說絕說死，再拉伙歐美，展開一場驅逐百名俄員的大行動。

第一疑點，是中毒地點說法不一。化武材料，毒力烈於金正男在馬來中招的那種十倍。攜帶者本身有風險，攜帶下手沿路線也會散毒。當初英國的說法是女兒去莫斯科探親，被特工偷進酒店房間在行李置毒，後來的說法，則是英國家中被人進來下毒，而且門把手留下最多的殘跡。

第二疑點是做得不夠專業。以往的案子，不論普京下令，還是政府下手，謀殺異見記者、暗殺反對派流亡倫敦的工業家，目標精確，絕無失手。現在受害特工之女救活過來，留下活口，套取口供，後果難料，此為這個行頭的大忌。

正值俄國大選，普京確實沒有此時動手的動機，而且中毒者在俄國以叛國罪囚過四年，二○一○年，與美國交換俄諜而獲釋。近八年過去了，普京即使恨之入骨，下手的動機有悖常理。

正因如此，為堵天下悠悠之口，英國政府更須公佈證據，否則輸了牌面的常理。

最可能的假設，是普京在俄國的政敵所為，普京本人確不知情。英方將計就計，趁機掀桌子，兼測試歐盟對英國的態度，以增脫歐談判的本錢，甚至迫歐盟讓步。

俄國聲稱是英國人下手，如此則罔顧人命，尤其女兒更為無辜，在戰時的邱吉爾或做得出來，今日這一代英國政客絕不會做。除非在英國人發現此俄國特工釋回英國之後沒有安享天年，而是繼續兩面三刀，還為俄羅斯效命，而且還向俄方通報了危害英國和北約的機密，於是做一票，明嫁禍於俄，令普京啞子吃黃蓮。

如果英國人真敢玩這一手，無毒不丈夫，倒還有點出息。不過此一臆測太過離奇，雖然這個世界的現實時更陰暗荒誕於間諜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