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傑【493】辯論

香港名嘴 2022-10-12

網絡流傳一段短片，一個貌似十歲出頭的女中學生，在周會現場向台下的父親哭訴，指父親溺愛妹妹，平時兩姊妹發生爭執，無論對錯，父親總是偏袒妹妹，命她主動道歉。

女學生受不了委屈，在鏡頭前公開質問，為何父親不分青紅皂白，只一味叫她委曲求全，混淆是非，久而久之，妹妹有恃無恐，會變得更加刁蠻無理。但父親面對長女的質問，來來去去，只舉出孔融讓梨的典故，以「妹妹小不懂事」為理由，堅持要大女兒忍讓。

整條短片不過一分鐘，卻足已令人失去耐性，因為父親並沒有和女兒理性辯論，父親的理由只有一條：即偏袒有理，完全沒有理會長女對於「公正」的訴求。

這條短片，體現了「辯論」特色：即無論提出質疑的人，如果討論的是現實問題，或原則問題，永遠得不到正面回應；對方但凡無法以理服人，便會轉移視線，借助道德壓力。

女兒問的，第一是父親對待姊妹倆，為何態度不公；第二是擔心混淆是非的後果。但父親在這兩條問題上，都沒有正面回應。妹妹不懂事，不講道理，本身就是錯的，父親不但不認錯，還堅持錯下去。只因為「妹妹小不懂事」，那麼長女又為何一定要懂事？難道說，年歲略長變相就成了道德壓力，這是甚麼邏輯？

父親提到孔融讓梨的典故，完全答非所問，因為孔融讓的梨，只是禮貌修養而已，無關是非原則，因為是非面前，人人平等，絕不是姐姐年長，就先天有錯——如此基本常識，這個父親也分不清，還能指望有理性辯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