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傑【498】溝女在教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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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香港男仔，二十出頭，無端端自稱是虔誠基督徒、每周日上教堂者，非姦即盜。

在「魔獸世界」和「星空精靈」的電腦遊戲、看「水行俠」在戲院裏大把抓吃爆米花、而且可以用Google map在灣仔約炮的超好玩世代，這樣年紀，偏偏篤信耶穌的大愛，開口閉嘴不是哥林多前書就是馬太福音、兼嚮往死後的永生，Come on，如同發現旺角的三合會有一名坐館大哥，是巴洛克音樂專家，而且對「馬太受難曲」柏林與波士頓兩大交響樂團的不同演繹有一番心得？不要玩我。

上教堂的女仔，坊間認定乖而清純，到了二十八歲仍守身如玉。一個港仔時時上教堂，圖的是什麼，心知肚明。

你第一次約她進晚餐，談笑風生之際，意大利雜菜湯端上來，你忽肅然低頭祈禱，她也跟進，然後你即可名正言順在桌上抓着她的小手，唸唸有詞，其實在感受她冰鮮的肌膚，觸摸到她纖細的手指縫之際，你全有生理反應，偷眼看她，她閉着眼睛，最終與你一齊輕唸：阿門。

七十年代以來，一樣的角色扮演，一樣的心理。只是路線圖有別：你要很有很有耐心，不可期望在與你吃了幾頓飯、看「水行俠」時曾讓你摟在懷裏十分鐘，就答應下星期與你兩人一起飛台北度周末，不，你告訴她即使淡水有一座真理教堂，她也拒絕，因為這樣做，她說，主會不開心，媽咪也不會批准。

也不要以為牧師是傻佬。他登上講壇，眼睛往下瞟，見一群太太和阿婆叢中，有一美少女，而你每準時至，坐在她身邊。牧師在開口誦經之前，會乾咳一聲，向自以為精仔的你，怒瞪一眼，意思是：你，搵食行遠啲。

雖然她有七分像十八歲的梁詠琪，鋼琴八級，住又一邨，已查明她父母另有兩座物業放租，而她只有一個在讀Form 3的弟弟，她多年蒙主守護，沒有男孩子碰過她。這一切資料，對於全家仍屈居沙田第一城的你，十分吸引。而你有自信。

但是，這樣餐餐飯前跟你祈禱，又祈到幾時？你偷眼看她，她的睫毛很長，你忽然發現她今夜的白襯衣最上那一連兩顆紐沒扣上。你與她唸着謝飯禱告，只感年輕的肉體裏有一團火在燃燒着，燒着，漸與桌上那點燭光，融為炙熱的一片，遙遙傳遞到那座燭台上光芒點點的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