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傑【656】浪漫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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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科學怪人之母：雪萊夫人》描述十九世紀初英國文學的浪漫主義時代，人物有詩人雪萊、拜倫，柯勒律治等。工業革命帶來機械生產，電流的發現，也孕育了追求自由，挑戰權威的精神，包括電影的主角瑪麗，由於從小受到母親著作的啟迪，獨立自主的意識強烈，結果年紀輕輕便選擇了和雪萊私奔。

這齣電影並沒有用讚美或者同情的眼光去看雪萊和瑪麗的愛情，反而冷靜客觀，對拜倫的刻畫更加有點調笑。

兩人私奔雖然聽起來浪漫，但是生活很現實，雪萊無法經濟獨立，要靠父親的津貼度日，加上收入不穩定，雖然有點薄名，但是沒有實利，很快就因為私生活醜聞而惹怒父親，失去收入來源。

雪萊浪漫自由的靈魂，前提是不必負責任，他以為瑪麗理解自己，包括自由選擇愛情伴侶的價值觀，其實卻不然。

在電影的編導看來，雪萊和拜倫，無非是浪蕩子，雖然他們有文學才華，但是這樣的生活方式，代價十分高昂，正如電影裏，雪萊的前妻，瑪麗的父親都提出忠告，是否願意為自己的任性和放蕩不羈，付出相等的代價。

小說「科學怪人」的誕生，是作者在精神上備受煎熬，生活上也飽嘗心酸的結果，小說所表達的冷酷、絕望，孤獨的痛苦震撼世人。

這部小說可以說是時代精神的產物：即使憑藉科學和技術，肉身可以激活，可是靈魂的缺陷，無從填補。當時浪漫主義興起，個人與自我的價值提升，甚至無限放大，憑着我行我素，也可無畏無懼，這種虛妄的自信，逐漸令人失去了信仰，反而造成靈魂的失落——從這個角度來看，雪萊夫人這部小說，不但是時代先驅，更加是對未來世代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