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 | 斯里兰卡 · 东印度洋的海水都流到了你眼里（下）
音乐：德沃夏克 E小调第九交响曲《自新大陆》第二乐章
希望你做个好梦
（八）
晨起，去佛牙寺。下山的那段路其实风景很美，所以昨晚的那个男生说的也对，You can’t see the beautiful scenery because of the darkness. 因为黑暗，你没办法看到美景了。康提的城市构建跟重庆很像，房子都依山而建，所以远观错落有致，晚上若有心，对着群山，听风读书，是非常好的事情。只是昨晚一路都在与狼作斗争，无暇回头看群山了。
在佛牙寺的门口遇到了英文很好又很热情的老人家，一路领着我们进去，问了很多家长里短，也介绍了寺庙的基本情况，机警地觉得情况不太对，Is your guide free?你的向导免费吗？他终于说，No。开了价，衡量了一下觉得合理。
进了寺里，他每到一处地方就会说，You can take the photos。你可以拍照片。不想灭了他的好意，只有勉强地笑笑，举起相机。大概中国人在他眼里，就是到了景点各种拍照，蜂拥而至，又风卷残云地迅速离去，不用思考和欣赏，他们的到来不过是为了在攻城略地的行军图上多插一个图标，以示自己来过。后来他再让我们拍照，就婉言谢绝了。
正好赶上了庆典，可以见到楼上的佛牙真身。当地来朝拜的人们捧着花在排队，二楼的地板上，坐着很多母亲，在专心安静地哺乳，婴儿就在她怀里微微闭着眼睛，大家一起，就显得这是一件甚为平常的事情了。可能这样的无蔽无遮才是对神明最高的敬重。
观看佛牙的小窗口前是放花的台子，台前挤满了来观看的外国人。而与哺乳妇女们坐得很近的，有个白人男子，正靠着木柱，在看一本英文小说，他跋涉千万里到此，不过是为了当下的内心平静，喧闹拥挤的队伍仿佛和他不在一个空间，从人群中散发出一种封闭又突出的感觉。这一刻，只有他与神明相通，我们都没有。
时间安排得有些局促，没有在康提的山上好好逛一逛就要坐火车去努沃勒耶利亚了。这一段就是攻略上一定会提到的高山小火车。跟我们一起上车的是一群欧美面孔的背包客，背包卸在过道里，能落脚的地方就寥寥无几了，不过还好是站在了车门门口，可以看风景，比在车厢里的同伴好很多了。
每次写旅行的文章都要提到的一段话，“旅行就使旅行者学习一种善良的耐心，帮助他脱离自私自利，养成自己照料自己的习惯，并且训练自己善于利用每一个机会”。每次都提到是因为每次对这句话的理解都会更深一层。“学习一种善良的耐心”，比如April很难忍受艰苦的环境，需要有人耐心地分散她的注意力。“摆脱自私自利”，比如让April坐在相对舒服的门边，而自己单脚站了一个多小时。而“训练自己善于利用每一个机会”就是后来我们坐茶园小火车时，很有经验地守住的门口的有利位置。
最后一段车程，和一个当地人一起坐在门边，靠太近不小心看到了他的手机屏幕，正在给女朋友打电话，给女朋友的备注是，My Life。
当地人在火车穿过隧道时会像人猿泰山一样的“Wooo”，这样的事情特别有感染力，会让小朋友们都争相模仿，大人们即使不模仿，也会脸上有笑容。他们还会用门板当鼓，打出节奏来唱歌，应该是流传很广的歌，整个车厢的当地人都参与了进来。
和April并排坐在门边的是一位伦敦的男孩，问起大致情况，他说他在首都科伦坡打工打了三个月，在锡兰已经旅行一个月了，同行的人听了脸上都是一样的惊讶表情。最理想化的生活不过是这样了。随身是一个大大的行囊，侧袋里放了一个滑板，一看就是跟随他走南闯北很多年的样子，流浪者身上的顽童气息，耐人琢磨。还随身背了一瓶2L的水，之后才发现，这是经验之举。
旅舍很贴心的安排了接站服务，司机英文流利，一路都在聊天。努沃勒耶利亚是斯里兰卡海拔最高的城市，从前是英国的殖民地，所以建筑很有看头。问我们中国有多少大学，被他这个问题问住了，只好说，Many many，他惊讶了一下，告诉我们因为锡兰很小，所以只有十九所大学，如果能考进去都是免费上的，想起火车上复习功课的少年。又问道我们来教书是谁付钱，中国政府还是锡兰政府，我们哭笑不得，We pay for the trip。
我们的旅舍是山上很漂亮的一栋别墅，老板是英文流利的年轻人，给我们提了接下来游玩的建议，之后又帮我们安排好了很棒的行程。April换了一身红色汉服，我们出发去当地最大的茶厂参观。
April穿着大红的广袖汉服在茶园里行走。
这是旅行前想象出的场景。
同行的有个东北老太太，一开始以为我们是韩国人，知道我们是中国人之后，一直拉着我们唠。东北人大约是自带幽默感的，说自己是星探，要拉April去拍电影儿。茶厂安排我们坐下品茶，她就拿着茶到了我们这一桌来，突然认真起来。说我们来做志愿者是很好的事，可以练口语，也可以写在简历上加分，我们就应该多做一些让自己简历加分的事情。一开始兴致勃勃听她说话的我，开始有些兴趣索然。大概给简历加分只能成为锡兰之行last&least的目的，真的非常不喜欢，做每件事都为了所谓的目的。
买了很多红茶，回程的路上遇到了非常美的夕阳。车开到乔治湖时天已经黑了，湖边的点点火光，让人在想要不要晚上出来走走。
被招待了一顿非常丰盛美味的晚餐，幸福得要流出眼泪。老板说，帮我们查了公交班次，明天是休息日所以没有回马特勒的公交，包车回去一人要四百多人民币，我们是拒绝的。还好，出来前Master就考虑到了我们交通可能会出问题，告诉我们周末赶不回来，周一再回来也行，所以我们已经打算好坐周一的公交回去了，这意味着，要在拥挤，燥热，嘈杂的公车上度过一整天。
听了我们的计划，老板说，You may have another option. 你们还有一个选择。我们隔壁住着两个中国女孩，她们要去美瑞莎，与我们同路，如果我们愿意同行，车费就可以多两个人来分担了。他把那两个女孩请来客厅，让我们自己讨论。原来她们是在康提做的义工，下周要沿着海岸线玩。聊得晚饭都凉了，还在激动地说着，我总是喜欢北方姑娘的腔调。老板就坐在我们面前，一脸无奈。最后，跟他在纸上用竖式列好金额，和我们打算怎么付钱，每列一步，对话都是，OK？OK！
躺在松软的大床上，April感慨，为什么每次都是到了一天的最后就会时来运转，感觉什么好事儿都被我们撞上了。是呀，Good things always happen.
（九）
被招待了非常丰盛的英式早茶。客厅电视里在放国外的整蛊游戏。我们的两个白人邻居，捧着书，坐在阳台上，远处山脚下是蓝绿色的乔治湖，湖光山色，晨风清凉，这样惬意。立志下次旅行一定要安排这样的单纯阅读时间。
一大早浮肿的脸呀
还是没有放弃从努沃勒耶利亚到埃拉的茶园小火车，攻略都说，这一段是精华。机智地守住了门口的位置，有人要上车，总是我们先下车，让他们先上，我们再上。遇到了两组一同出行的三口之家，一个带着男孩一个带着女孩。一路都在聊天，欢声笑语，我们就轮流地去车门边看风景，挂火车。也是因为他们，我们非常幸运地能一直在一个相对舒服的空间里。
小男孩和小女孩总是争相要坐在车边，孩子在小时候总是免不了容易以自我为中心，所以教育显得尤为重要。除了父母言传身教以外，大胆地放孩子与其他同龄人交往也是十分重要的环节。父母喜欢主观地提前地为小朋友挑选同伴，我不认可这样的做法。正是因为相处的同伴各不相同，暴戾的，温和的，内向的，开朗的，大度的，促狭的都有，小朋友才在相处里学会了包容，学会怎样才能更好地跟别人相处。我相处过很多小时候被保护得很好的孩子，所以看得到他们性格里的局限。
常常跟父母讨论的话题是，你们到底是怎么教出我的。父母总是无奈，你就自己长成这样的呀。
我在挂火车
April挂火车
到达埃拉顺利被司机哥哥接到，吃午饭，开始向马特勒出发。出了城镇之后，车子开得飞快，路上遇到牛羊过马路，大批的猴子和孔雀，司机总是贴心又耐心的停下来让我们拍照。大路一直延伸到地平线，路两边是大片的热带植物，仿佛错身非洲大草原。把车窗打开，跟司机哥哥说，We don’t need air condition, we want wind. 我们不需要空调，我们想要风。途经一片很好看的海，他干脆在岸边停车，跟我们一起下来拍照了。
进入一个满大街买手机的小镇，我们知道，这就是我们的马特勒了。
（十）
一到幼儿园被孩子们白色的衣服吓到，老师告诉我们今天要去寺庙参加佛事。本来以为今天应该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没带相机来，看着小朋友们都穿的像小仙子一样，悔得肠子都青了。不过新来的同伴说可以借我拍，一台70D，一台5D，暗叹今天有手福了。
虽然每次用别人的中高端相机拍照时都要感慨手感真好，但却没有要换相机的念头。庆山在书里写的一段，“从未专门去学习专业技巧，也不购买复杂高级的设备。只是一个自发的记忆记录者。我相信技巧和机器的价值会带来不同的进步感觉，但依然只选择使用最简单的方式”。
跟宝贝们一起参加佛事
所谓佛事，一开始排成一个长队，将露台上的花和香烛依次传递到寺里的祭台上，全部传完以后，大家去一个会场坐下，跟Msater一起诵经。坐在高台上的那个Master看起来并不像是得道高僧那种，年岁不过二十。所以我猜想，他可能像仓央嘉措那样，是被认为的某个佛的转世，自出生开始就被大家奉为神明，所以也猜想，他会不会也有心爱的女孩，但是只能承受着他的身份之重，无法与她相爱。只能在夜里写情诗，白日里诵给山川河谷听。
“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三步两步便是天堂/却仍有那么多人/因心事过重/而走不动”
“告诉我/你藏在落叶下的那些脚印/暗示着多少祭日/专供我在法外逍遥”
“你穿过世事朝我走来/迈出的每一步都留下一座空城”
还有一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下午重访加勒古城。终于也能安静地在咖啡店里坐一下午了。老板是个有海蓝色眼睛的欧洲男人，每次看他都会被他发现，然后温柔地笑笑。庭院墙上放了两面大镜子，有心的设计让空间放大了两倍不止。有白人夫妇拿着相机进来，一直夸奖店面的设计。
一下午，把店里的杂志都翻完了。有几本中文杂志耐心的一页一页翻过去，名字叫《赞那度旅行人生》，专门为高端人士定制的全球奢华游，请来成功人士的代表做关于旅行的访谈，王思聪，陈漫，崔健等等。扉页写着一段话，其中两句从前读过。The world is a book, those who do not travel only read a page. 世界是一本书，不旅行的人只读到其中一页。Life is a great adventure, or nothing. 生活是一场伟大的冒险，或者什么也不是。
陈漫的那一篇写的是在西藏转山的经历，印象深刻，“喜欢在路上的感觉，因为这样不属于谁也不属于哪儿，一直在A到B的进行时的状态，所以你好像跟他们都有关系，但当下又没有捆绑地活动着，这种相对自由，非常容易带来满足”。
回马特勒的火车应该六点五十发车，不过六点十分就到站了，我们上车之后觉得大概要等个四十分钟，结果竟然就直接发车了，这样的任性。
（十一）
想到和宝贝儿们在一起的时间所剩无几，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日子。Amaya依然东奔西走，总是很忙的样子，但是最近变得搞怪了起来。Sehasha对相机特别痴迷，常常为了相机亲我一脸的口水。情人节的这天放学，她把我和April的手放在一起深深地亲了一下。
小朋友们跟我越发亲密惹
Sehasha 在亲我们的手
April有些感冒，下午决定在家休息。意料之外，今天下起了到锡兰以来的第一场雨。原来热带的雨是这样的，一阵狂风来，天色瞬暗，噼里啪啦的大雨就倾盆而下，三分钟不到天色就又光明起来。一共下了三场，第二场刚下决心出去拍照，雨竟然就停了，所以第三场雨刚下披着衣服出去了。
Upul做的饭格外好吃了。
（十二）
今天的课是橡皮泥课。一下捏出一只猫咪来，April都震惊了，你是怎么做到哒。本来小朋友是要把捏出来的东西都拍扁的，但是拍到小猫咪却停住了，你看，对美的保护怜悯之心，自三岁就有。
下午去美瑞沙，终于记得穿着泳衣去了，可以下海。傍晚的浪格外的大，一潮一潮的涌上海岸。迎着浪走过去，站好位置，等待浪从上面劈头卷下来，越玩越上瘾。玩到有些寒意了才上岸。也终于记得带着书来海滩了。
摆拍
她写道。
“植物一样的人是好看的。他们经历独特，但所言所行没有丝毫浮夸。待人真诚实在，有一种粗率的优雅，人生观是开阔而坚定的，自成体系，与世间也无太多瓜葛。若看到不管是何种职业的人，在人群面前表演欲望太过强盛，用力通过各种媒介来推销和演出，便觉得动物性的一面太过明显。功夫做足，野心昭显，昌盛踊跃，最终不过是普遍性的平庸”。
“我愿意与之交往的人，希望他能够具备独特的个性和才华，聪慧，有可探索的内涵。又希望他在日常平凡的时候，善良，热诚，充满生机活力。这样的人，能够感染到他的芳香。他们自然显得很稀少”。
晚上在海滩上吃了一顿烛光海鲜。抬头是星空，前方是涛声阵阵的海，眼下是美味，身边是相伴十五年的April，还需要什么更好的未来。
烛光海鲜大餐
（十三）
倒数第二天，跟很多小朋友拍了照片。
今天的课是手指画。看到颜料时就预感到孩子们会做得很好。果不其然。
在国内看了那么多的艺术展，抽象派大师的作品也就不过如此了。只是有意为之和无心之举的差别，后者当然更宝贵些，却是前者更难。这样洒脱，无拘无束的心境，必然会在成长过程中得到收敛，想要在作品中重新发挥出来，需要能量。
可以在锡兰闲逛的最后一天，决定去马特勒的镇上看看。我们住了两个星期的小镇，在锡兰的南边，是海岸线小火车的首发站。《孤独星球》把它形容为与旅游业无关的商业小镇，确是观察现代斯里兰卡生活的神奇窗口。
误入荷兰古建筑博物馆，看到了郑和下西洋时期留下的石碑，上面还有铭文，永乐。博物馆的的六角星建筑设计很特别，我们买了三朵锡兰国花，紫色睡莲。之后在地图上最近的一家咖啡店坐下，读书。店里的一幅画很有意思，一个人的眼睛里是日出，地平线上有四个建筑，佛寺，教堂，穆斯林建筑还有一个其他。他画的，大概是包容。一个宗教信仰如此浓厚的国家，却没有看到什么宗教排斥或冲突，大家看起来都共存得很好。想到之前写过的教育的目的，“应该是让人变得谦逊接纳，不自视甚高，理解包容异见”，在这里已经达到。
（十四）
你没有办法跟他们说起分别的事，他们只当周末两天见不到你而已。我们把带来的糖统统分了下去，跟老师说，我们要乘今晚的飞机回中国了，谢谢她两周的照顾。老师说，我们在的两周真的帮了她很多。这样的分别寒暄很不错，不用说，下次见，不用互加联系方式分享今后的生活，只是真诚感谢对方的参与，有你的日子比平日更闪光了些，仅此而已，没有负担和牵连。
合照
下午司机把我们送去首都机场。路过寺庙时，竟然停下双手合十拜了一拜，是什么构成了这种信仰，为什么这般虔诚，我一直想知道原因。公路上大广告牌画着宣传画，一位穿传统服饰的女人走进办公室，变成了坐在办公桌前穿着正装的干练女人。在这个国家很少会有让你考虑性别问题的时候，因为很少觉得有歧视。
到机场时，距离开始值机还有四五个小时，开始读书。
庆山的书，看到了最后。
“现在看来，能在旅途中留下记录，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照片，文字，书，还有感情。这些都是时光曾经存在的印记”。
“要始终保持敬畏之心。对时光，对美，对痛楚。仿佛我们的活，也只是一棵春天中洁白花树的简单生涯，如此甘愿和珍重”。
“我知道你一直在看我所写的字。从我的第一本书到这第七本书，如同两个陌生人的内心开放。直到现在，我仍然看到自己所写着的，是写在水中的字”。
“只愿世间风景千般万般熙攘过后，字里行间，人我两忘”。
“时间有限，追索生命的诚意和真实，比什么都重要”。
等待值机时，身边坐着一个韩国中年男人，在读经管类的韩文书，看封面看出来的，白色衬衫，深蓝缎面领带，灰色笔挺西装，皮鞋擦得锃亮，两只脚翘在LV的24寸旅行箱上，时不时眼神瞥一下旁边。
我大约更加喜欢背着大大行囊的背包客，背包里仿佛放得下生活的所有，甚至是滑板，帐篷和枕头。“在杂志上看到一篇关于女人和包的文章。大意是说女人身上的包代表了她的社会阶层和品位。且认为拿小包并在包里只放一管口红的女人，通常比较有地位。一个包里只放口红的女人，想起来那已是突破地位的内涵问题了。想想多么可怕，她只需要一管口红就能满足全部自我”。
抵达香港时，遇见了日出，像W说的那样，“黑夜里坐飞机去一个光明的地方”。
下午到达上海，刚出地铁口，五角场正在搞绿化，空中飘的都是树屑。
天光是白色的，抬头时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恍如隔世，锡兰之行的回忆至此，戛然而止。
希望你从文中有所得。
· E N D ·
游记上篇和下篇都告一段落了，周二大概会出锡兰义工旅行实用帖，涉及项目建议，城市建议，路线规划，机票，所有花费，当地火车公交时刻等等，昨天推了（上）之后确实很多人都来咨询具体情况，所以实用帖还是挺有必要的，有什么想知道的还可以戳小窗问嗷。
非常，想念，你们。
祁夏至
2017年2月26日
21：08
等到风景都看透
我一个人看细水长流
本文已授权转载于公众号StarryStarryQ（qxz19961001）
往期精彩内容回顾：
马尔代夫丨旅游有时候也就是在那些大家都会去的地方找到属于自己的故事
巴厘岛文化乐游 | 阳光海岸沙滩火山漂流......你想要的这里都有
愿所有的等待
终将变成美好的遇见
2017 Let's meet in the journey
END
www.gappernet.org
愿今后每一次旅行，Gapper都能与你相伴。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