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驻成都总领馆降旗走人,中方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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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央视新闻、纵相新闻、码头青年( 边城蝴蝶梦)、 USDollar(花开富贵老娘发飙)、庄祖宜微博、腾讯视频等
7月24日,中国外交部通知美国驻华使馆,中方决定撤销对美国驻成都总领事馆的设立和运行许可,并对该总领事馆停止一切业务和活动提出具体要求。
在美国驻成都总领事馆接到闭馆通知的第三天,也就是7月26日,有不少人员和车辆进出美国驻成都总领事馆。
26日晚,一辆吊车进入美国驻成都总领事馆,进行集装箱吊装。23点30分,完成集装箱吊装后,吊车从领馆侧门驶出,驶入领馆正门。
公开资料显示,美国驻成都总领事馆于1985年10月16日开馆,为总领馆揭牌的是时任美国副总统的老布什(George H.W. Bush)。《纽约时报》形容,这里是美国“最有价值”的驻华外交前哨站。英国广播公司(BBC)亦称,该总领馆因为有能力搜集中国西藏的情报而具有“重要战略意义”。
7月27日早上6点18分,总领事馆降下了美国国旗……
上午10时,按照中方要求,美国驻成都总领馆闭馆。中方主管部门随后从正门进入,实行接管。
出生成长在台湾的庄祖宜,今年44岁,妈妈是成都人,外公是重庆人。在台湾上完大学后,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获得人类学硕士。准备博士毕业论文时,发现自己的兴趣是做菜,于是进入美国麻州剑桥厨艺学校研习烹饪,改行成了厨师。现在她是一名美食作家,代表作有《厨房里的人类学家》和《其实,大家都想做菜》。除此之外,她还做过歌手、老师、兼职翻译。
她在新浪微博上有57万粉丝,很多粉丝是这两天才关注到她的。
因为丈夫是外交官,所以庄祖宜的生活是漂泊不定的。到昨天为止,她结婚14年,搬了8次家。不过,就像她丈夫夸她的那样,庄祖宜不管在哪“都能把牺牲变为学习的机会”。
从纽约、西雅图、波士顿到香港,再到雅加达,最后来到了成都,庄祖宜来到了母亲的故乡。
当然,这个派驻成都的机会也是争取来的。
2017年7月,丈夫Jim Mullinax升任美国驻成都总领事,从小就深爱川菜的庄祖宜,过去一直希望丈夫能够被派驻成都。
刚好她的丈夫也深爱中国。中文名为林伟杰的Jim Mullinax,自称“四川女婿”,能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林伟杰早在上世纪90年代初就来过成都,那时他还是一名大学生。他在四川待了整整一个月,期间,学习了书法、陶艺、绘画,当然更少不了在成都穿街串巷感受市井文化。
由于酷爱中国文化,尽管能申请到几十个其他职位,但得知美国驻成都总领事的职位空缺后,林杰伟马上递交了申请表。
庄祖宜一路外派的生活中,派驻成都,绝对是颠簸生活的美好华章。
她对川菜本就有亲情。她说,“我外公外婆都是成都人,我从小在台湾就吃川菜。可是台湾没有花椒和郫县豆瓣,除此之外,其实和四川差别不大。”
她一到成都,因为已有的美食家的名声,让她很快在食物的天堂成都找到了很多共同的生活家朋友。
身为人类学家的庄祖宜,因为有多学科素养,她对厨房百态、食材应用与时令饮食风潮有精辟观察。什么季节吃什么菜,她很懂。
在庄祖宜生命中,成都的两年半时间,份量很重很重。在成都,她交到了一辈子的朋友,有从苍蝇馆子到米其林大师的各种体验,实现了在街头和酒吧演唱的梦想。她是成都持证上岗的街头歌手,她和老公还不时不时地街头献唱。
身为美国驻成都总领事,林伟杰平日总是笑嘻嘻又特别好说话,但是一旦与工作扯上边,他就变成一位极其奉公守法,甚至有点一板一眼的公务员。
有一次,庄祖宜全家出国旅游。机场过海关时,排队的人特别多,他们又一人抱着一个疲倦哭闹的孩子。排队半小时了,仍然没个尽头。庄祖宜提议拿外交护照走礼遇通道,但却遭到了丈夫的严肃拒绝:这次出行跟公务毫无关系,怎么可以滥用特权!
平日参与社交活动,他们难免会收到一些礼品,如果明显是贵重物品,他不是当场婉拒就是暗地退还。参加各类庆典和年终晚会时,林伟杰从不参加抽奖,就怕中了奖会衍生麻烦。
丈夫的公家派车,庄祖宜只有在陪他参加活动时可以乘坐,一旦他下了车,她也就无权留下来了。至于说买菜接小孩,更别想用公车了。
庄祖宜最近才知道,大部分国家对于使领馆的首长配偶,会有额外补贴,但身为世界经济第一大国的美国却非常抠门,在这方面的补贴是零。
这种规定,在美国也曾引起很大争议。
在成都期间,庄祖宜几乎每个月都为领事馆在家中筹办餐会茶会。开始,她兴致高昂,把各种任务全揽到自己身上,还要在客人上门之前卸下围裙整理仪容。后来,她承受不住,夫妻俩争吵不断,几乎成了仇人。这种情况在请到了一位本地的专业厨师来家中帮忙后才得以缓解。这位厨师,由领馆支付大部分薪水。
特朗普上台后大幅削减了外交经费,成都美领馆的年度社交预算就更少了。有一次,他们承办了一场接待二十八位中外贵宾的自助晚宴。当时年度经费已差不多用完,每人只有六十元的预算。庄祖宜和厨师两人绞尽脑汁,决定以精巧手工弥补高档食材的欠缺。人仰马翻忙了两个整天,最后不包括酒水总共花了630元,人均22.5元。庄祖宜说,这是用血汗赞助美国政府。
这么说不为过。庄祖宜平时经常要自掏腰包筹办各种活动,她那些少得可怜的稿费和街头演出的打赏,常常就是这样用掉的。不过,庄祖宜并没有多少不满。因为,那些派驻首都的大使夫人们更惨。
在过去十三年的外交眷属生涯里,庄祖宜从没看过一位颐指气使的金贵夫人。她们都是有教养有思想的现代女性,“很多牺牲了自己原本可以与丈夫相媲美的事业,却在常年的奔波游历下锻炼出一股能屈能伸,不卑不亢的旷达”。
他们不求富贵,却多有理想主义和浪漫情操。在这些外交人员看来,坐在街边跟人谈天说笑,比被簇拥着做老爷太太更快乐。
2020年的新冠疫情,让所有的人的日子都不好过,庄祖宜的日子也不例外。
2月,新冠肺炎在武汉爆发后,美国政府要求外交人员家属必须立刻返美。她一夜之间,仓促打包,就在 2 月 3 日先带着两个孩子返回美国,林杰伟則继续留在成都总领馆。一家人从 2 月分离至今,已有半年之久。
她连夜打包行李时的全家自拍照
庄祖宜:一直不想跟成都道别
一直不想跟成都道别,因为怕说了就成真了,而我还一直痴痴等着官方批准我们回去呢!本来以为四月走得了,后来想五月底肯定成行,不然六月吧,至少让孩子隔离十四天出来还有机会回学校看老师同学一眼,也让我有机会跟“快乐的孩子爱歌唱”再做一场街头音乐会..... 然后怎么就七月了?我们三年的任期就到今年七月,昨天Jim已经在领馆开了他的欢送会,月底以前就要启程来美国跟我和孩子会面。也就是说,我回不去了。
回想年初的时候好多人问我:只剩下半年在成都,什麽感觉?那时我都说,别问别问,我不敢想,还有好多事要做呢!我安排了年后要去宜宾自贡考察川南菜系,还想去广元吃豆腐,去江油吃肥肠,去汉源採花椒...。熊燕说约了《中国食辣史》的作者曹雨来樱园开一系列饮食人类学讲座吗,我满心期待着要坐第一排。我和吉他手贾锦江每週一次的酒吧爵士演出仍是生活的一大重心,而我们默默着手的民歌改编系列也刚刚起步,计画在夏天之前录製出一张小专辑。
这些贪婪而确切的计画都因为新冠疫情成了泡影,而我连逗留在屋子裡缅怀唏嘘一会儿的机会都没有。记得二月一日大清早Jim摇醒我说,不好了,国务院刚下命令,所有的外交人员家属都必须立刻撤离中国!我和孩子只有不到48小时的时间订机票旅馆,打包行李,备齐医疗文件。临走前我环顾屋室,客厅裡梅花枝桠含苞待放,卧室裡刚买的一叠新书整齐摆在床头,厨房裡泡菜罈塞得满满的,打开冰箱有發好的麵团和刚解冻的虾子。我曾经一闪念,试想二战前犹太人为了躲纳粹而离开家是否就像这样,然后甩甩头不想太情绪化,告诉自己我很快就会回来。
搬了这麽多次家,哪一次不是哭得稀裡哗啦的?但这次我没有哭,只有胸闷、腹痛。这感觉大概有点像亲人过世和失踪的差别吧.... 一个是诀别,一个是悬着无止无休的仓皇焦虑。但日子总是要过的。我这五个月来在美国给孩子註册入了学,整修了新房子,锅碗瓢盆一个一个地添购,连花草菜叶都种起来,某种程度上是move on了。上星期跟大米、熊燕和雨珈约了视讯,她们来我家裡帮忙整理橱柜,大刀阔斧地断捨离。这几天一直收到她们發来的照片,又用我的碗盘摆放了什麽瓜果菜色,说是燃起了做饭的热情,连拍照时都想像我会怎样取景。这样好,她们会一直记得我。
微博上一位网友私信跟我说:“你在成都这两年半,密度和质量大于我一个成都人在成都的四十年。“ 这当然是夸张的,但我的确感觉这段日子在我生命中的重量远远大于两年半。在成都我交到了一辈子的朋友,实现了在街头和酒吧演唱的梦想,也与志同道合的伙伴完成了心底酝酿多年的儿歌专辑。我不是专业音乐人,能够在成年后如此义无反顾,有如挥霍青春一般地实践一个梦想,自知是空前绝后无法複製的。
而我的饮食主业就更不要说了,这几年来我的口腹之慾得到了史无前例的满足,无论街头麵点小吃还是殿堂级精工川菜,从小嗜辣的我得到的都是在心灵契合的基础上不断升级的层层惊喜。川菜已成了我骨子裡最需要最依恋的味道,以至于在美国稍稍定下来之后,我首先添购的酱料就是郫县豆瓣、保宁醋、宜宾芽菜、涪陵榨菜、永川豆豉、醪糟、朝天椒、藤椒油....,加上我临走前不忘塞进皮箱裡的一大包汉源花椒和麻辣干碟,空荡荡的屋子马上有了家的感觉。
有时想想,要离开一个这麽难割捨的地方,说再见太难,或许就这样悄悄地走了最好。没有说再见就好像没有离开,我的心一直都在,总有一天要回去的,你们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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