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战争 | 李和格兰特 第四回
南北分裂维州纠结别联邦
内战即至将军挥泪递辞呈
原创：蓝妃
废奴之争愈演愈烈
美国建国的契机，是13个殖民地州联合起来反对英国统治。与其说这是一个新兴国家的崛起，不如说是13个拜把子兄弟，因为一个共同的目的揭竿而起。独立后，没有一个州或者一个人可以把大家统一成一个集中管理的国家。最后采取的松散的联邦制，在每个州基本自治的基础上建立一个联邦政府。
最初的13个殖民地州
事实上，关于联邦的权限究竟有多大的问题，从建国以后就没有停止过争论。比如起草独立宣言的托马斯杰斐逊，他的美国理想大概是个农业共和国，所以设计的联邦政府的权力很小。而他的政敌汉密尔顿，则是激进的联邦主义者，主张建立一个强力的联邦政府。
奴隶问题由来已久，当年美国建国伊始，大部分州都有奴隶存在，所以尽管有识之士认为奴隶制度应该取消，但是这一建议受到了很多州的反对，没法通过。独立战争期间，为了拉拢更多的南方州入伙，国父们决定缓后再议，他们一定不会想到，设计系统时留下的这个缺陷，后人会付出何等高昂的代价来修复。之后几十年随着产业结构的变化，北方渐渐废止了反人类的奴隶制度，而南方的种植园反而对奴隶劳力的依赖日益严重。
关于南北战争的起因，牵涉到立国之本，人权自由，宪政民主，经济和文化，西部开发......本系列重点是男神们的相爱相杀，对南北战争的背景分析按下不表。
1859年，李遭遇约翰布朗，当时的他并没有想到这个人即将改变美国的历史。
约翰布朗
约翰布朗本是俄亥俄州的一个普通剥皮工人，外表清瘦内心狂热，一双灰眼睛会因为忧伤的音乐留下眼泪，也能目光如炬把猫吓跑。19世纪50年代，他号称听到了上帝的召唤，要他去解放所有的奴隶。他解放奴隶的办法极其简单粗暴，就是把支持奴隶制度的人抓起来，碎尸万段。他带领着一些追随者一路走一路杀，并于1859年金秋十月攻占了维吉尼亚州离首府只有60英里的一处武器库。布朗的计划是抢了武器到山里和奴隶们造反闹革命，一路南下解放奴隶。令他失望的是，他解放的那些奴隶并没有拿起武器加入他的队伍，最后他和同伙被小镇上的居民堵在武器库里面。
这时候轮到联邦政府站出来收拾局面了。尴尬的是，联邦政府当时在华盛顿地区只有19个士兵，最高军衔才是上尉。于是，正探亲在家的李上校碰到他的得意门生上尉斯图加特，他带来一纸急令，联邦命李带领这19人平定叛乱，不管死活，抓获布朗。
约翰布朗暴动
一边是武装到牙齿还劫持了人质的疯子，一边是红了眼要给亲人报仇的小镇居民，自己手下只有19个士兵还不是自己平时带的，这要是一般人估计得愁死了吧。可是对我们金光闪闪的男一号来说，完全不是个事儿。李跟手下士兵说，不要开枪，对付这种乌合之众刺刀足够用了。要求布朗投降被拒以后，他就大摇大摆地带着士兵冲进楼里，除了自己士兵被对方打死一个，对方开枪者被刺刀刺死，三分钟不到剩下的反抗者全部投降。这个不叫金手指我真不知道什么是金手指了。一个小插曲再次显示男一号似乎一直有金钟罩保护着，在李发动攻势的时候，布朗手下瞄准了一个拿着望远镜窥视他们的人，即将扣动扳机，偏偏布朗不知那一瞬间怎么就大发慈悲，说不能射杀无辜市民，把枪推到一边去了。
约翰布朗因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被判以绞刑。这件事在李几十年的从军生涯中真的算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一件事，然而他对美国未来的深远影响却让李始料不及。美国的南北方对布朗的看法完全两极分化，南方人认为他是一个残暴嗜血的疯子，北方人则认为他是解放奴隶的英雄。
南北决裂李帅站队
1860年冬天，支持废奴运动的共和党人林肯当选美国总统。
林肯当选第十六任总统
如果说约翰布朗事件是又一次让人意识到美国联邦下面埋藏的巨大火药桶的话，林肯的当选则是火药爆炸的引线。一个公然支持废奴的人当选了美国总统，南方各州立马觉得以后木有办法一起玩耍了。选举结果出来四天以后，南卡第一个宣布退出联邦，弗罗里达，阿拉巴马，乔治亚州紧随其后，第二年年初路易斯安那跟德克萨斯州也宣布脱离联邦。
作为华盛顿总统的（曾）孙女婿，李对联邦的感情是很深的。在给自己亲朋好友的书信里，他对南方州的脱离行为那是痛心疾首。李的唯一希望就是他自己的维吉尼亚州，不会做出此等自毁长城的举动。维吉尼亚是南方州里面实力最强的州，也是国父华盛顿，杰佛逊，麦迪逊等人的出生地，在这种历史时刻，维吉尼亚和李同样纠结，左右为难。
当时美国的军事统帅思考特也是维吉尼亚人，当被问及是否能保护总统任职典礼的安全时，老将军说，“任何敢于威胁民选总统安危的人，就等着当花肥吧。”不过思考特也意识到，联邦军队面临着巨大威胁。许多年来，由于他对南方人的偏爱，军队上层基本被南方系军官所把持，现在南方军官们纷纷随着自己母州退出，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中下级的北方军官，军队即将陷入无将的危机中。廉颇老矣，他需要一个强大的继任者，在老将军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选。
1861年2月，驻扎在德克萨斯州的李收到了让他前去首都的命令。他离开的时候，驻扎在德州的政府军已经正式向地方政府投诚。自己当年不惜与墨西哥打仗才争到的土地，现如今已经没有一面美国星条国旗。
德州南北战争博物馆藏画
3月份李回到东部的时候，维吉尼亚正处于是脱是留的反反复复中。4月4日维吉尼亚州开会大多数票通过反对脱离联邦，同时也保留脱离联邦的权利。4月16日维吉尼亚州再次召开州会，4月17号，李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维吉尼亚投票脱离联邦。他过去人生几十年的信仰被撕裂成了两半，一边是自己深爱的联邦，另一边是生他养他的维州，他将如何选择呢？4月18日，李见了两个人，一个是布莱尔，来自于美国最古老最有影响力的政治家庭之一，另一个则是思考特将军，这两人给他的选择是一致的：选择联邦，他将是千万将士的领袖。李思考再三还是拒绝了领军北方军的授命。4月19日维吉尼亚以微弱差距通过，正式宣布脱离联邦。4月20日李正式辞职，泪别联邦军。三天之后接受了领军维吉尼亚部队的任命，军衔少将（major general），李将军终于横空出世。
维州进入战争状态
一个月之间，很多人的命运被无形之手搅了个天翻地覆。多年以来，人们一直都在假设，假如李接受了北方军的授命，那么内战还会持续如此之久，伤亡还会如此之惨烈吗？一言概之，时代历史的局限性。李之不幸生于维州，美国之不幸联邦失去维州......
作者有话要说
1
李为什么会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选择加入叛军？
总的来说，内战之前州的权力相当大，对于很多美国人来说，自己首先效忠的是自己所在的州，其次才是联邦。李的选择在当年属于情理之中。李生在南方真是美国之不幸，他是个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但是让他把枪口对准自己的父老乡亲，也是他断断不肯的。选择离开联邦加入南方军对李来说是一个非常艰难的选择，李为了这个选择心力交瘁，一夜白头。（注意看李内战前和内战中的照片，说一夜白头可能有点夸张，但是绝对是几个月之内全白发）。
李在1860年（左）和1863年（右）
2
李退出联邦军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和过去的战友兵戎相见？
谢绝统领北方军的授命后，他一度寄希望于维吉尼亚州保持中立。李回到维吉尼亚以后跟朋友喝酒，说到南北分裂问题的时候，有的人说自己打算留在军队里，有人表示会退出。然后大家还开玩笑说下次见面估计就该打得你死我活了。能开出这样的玩笑来可见大家都觉得这种事不会发生。其实南北两方当时都呼吁通过谈判解决问题，可惜双方的底线大不一样，南方希望北方能接受自己和平退出，北方希望能通过谈判让南方重新加入。最后谈判破裂，双方兵戎相见，这场战争中，最惨的就是西点，无数战役都是校友对校友，昔日的朋友战友拼个你死我活，想想都觉得杯具。
3
李对奴隶制度到底是什么态度？
这个问题复杂些，李曾经说过奴隶制度是一个罪恶的制度。如果他是所有奴隶的主人，他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们自由以保持联邦的完整。再联想到他当年曾经亲自给家里的老忠仆养老送终，他应该是反奴隶制度的。他也和林肯一样不喜欢激进的废奴主义者，不管他是出于阶级的局限性还是理想主义，他倾向于或者寄希望于大部分白人能意识到奴隶是反人类的，废奴也就自然而然实现了。但是他也谴责当时的废奴运动，他认为激进的废奴运动是好心办坏事。
另一方面，他继承岳父遗产之后，岳父的遗嘱明确说要解放所有奴隶，但是当仔细理清岳父资产之后，他发现为了维持家业他必须接着让这些奴隶给他干活。当满怀期待自由的奴隶对此表示抗议的时候，他镇压了奴隶们的反抗，更对逃奴施以鞭刑。虽然历史学家们一致认为他没有亲自拿鞭子打人，但是奴隶被打了而且是他下的命令绝对没跑。当然岳父的奴隶他最终还是全部解放了。战后他任校长的华盛顿学院，其中一条理念是旨在给南方年轻人提供平等接受教育的机会，但是学校到1966年后才招收第二个黑人学生。
一言概之，时代历史的局限性。
往期回顾
参考文献
[1] Lee and Grant: A Dual Biography by Gene Smith
[2] Virginia's General: Robert E. Lee and the Civil War by Albert Marrin
[3] Unconditional Surrender: U.S. Grant and the Civil War by Albert Marrin
[4] Commander in Chief Abraham Lincoln and the Civil War by Albert Marrin
[5] Lincoln by David Herbert Donald
[6] Clouds of Glory: The Life and Legend of Robert E. Lee by Michael Korda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特别鸣谢：两只猫
小编：懒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