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丈夫出轨、被起诉、民宿动迁,我把自己活成了一篇散文
经历丈夫出轨、被打官司、民宿拆迁,她把自己活成了一篇散文
口述/小白兔
整理/风铃
一、 从丈夫变为前夫,我只花了一周的时间
我的丈夫是一名歌手,是他的才华吸引了我,我很爱他,我嫁给了他和他的才华。我随丈夫到了福州,和他浪迹天涯。丈夫每天在酒吧演艺,我就在家过上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我不会做饭,也不出去找工作,我把自己过成了“千金大小姐”。
丈夫“夜场工作”的性质,让我们的生物钟黑白颠倒。白天我在家睡大觉,或者约朋友喝咖啡,缓慢的生活让我过得丧失了斗志,我谋生的能力越来越差。晚上,丈夫下班后的“空档期”,就回家接我吃夜宵。吃完夜宵,丈夫继续“赶场子”,有时候一唱要唱到天明。
我们远离故乡,在异地漂泊,“模范夫妻”在朋友们的眼中,让人羡慕又向往。然而好景不长。女人的直觉是先天的。我发现丈夫对我躲躲闪闪,晚上经常不回家接我吃夜宵,总以各种加班的借口彻夜不归。我才明白,我的丈夫,慢慢从我生活里消失,他走进了另一个女人的生活。
既然丈夫不爱我了,死守着婚姻让彼此痛苦,我想离婚。我要快刀斩乱麻,不能拖泥带水。从丈夫变为前夫,我只花了一周的时间。回到重庆,我们走进了渝中区民政局。
当拿到离婚证的时候,我在解放碑的街头,看着潮水般的人来人往,我却找不到归途。我的泪水和雨水,在我的心底积成了伤心太平洋——我把大好年华,该挣钱该奋斗该拼搏的黄金时代,提前过成了退休生活。
二、我的下半生一定要赢在奋斗、独立、优雅、文艺、自由上面
人只有在绝境之时,才能从上帝为自己关闭的门里,逼出一条缝。这条缝,有彷徨,有挣扎,有不服,有反抗,有拼尽全力。
王小波的《黄金时代》有一段对话深入人心。王二说,人生就是个慢慢受捶的过程。陈清扬说,人生下来就是要受折磨的,想清楚了这个,也就接受了。既然受折磨是人生在世的状态,避无可避,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从受捶到接受,我把生活的苦独自扛了下来。
当我不再依附男人生活的时候,我对自由的向往在我的身体和心里,产生了内循环。
我先要活下去,再谈生活质量的问题。离婚那年,我38岁。我没有工作经验,属于大龄青年,很多用人单位把我屏蔽。我认清了严峻的形势,我决定重新开始,从底层做起。
我去酒店当过前台服务员,去摄影工作室当摄影助理,只要能有一口饭吃,我都愿意去尝试。我靠着我勤劳的双手,把生活的基本保障积累之后,我到了西递,我朋友开的民宿那里去养心。
我骨子里是个文艺青年,我从小喜欢看书。我虽不是艺术家,但我有一颗文艺的心。我到了西递,我在朋友开的民宿住了一夜,西递民宿传递的原创性、回归山水的幽静、原生态,民宿所倡导的对客人的真诚和家的感觉,我打心底喜欢。
我决定要为自己的人生拼一把,我的上半生败给了婚姻、懒惰和养尊处优,我的下半生一定要赢在奋斗、独立、优雅、文艺、自由上面,我要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为自己打开一扇窗。
三、 我在地上脚踩大地,他在空中“仰望蓝天”
我在西递考察学习了一个月,我回到了重庆磁器口。我在这条古朴的名为“小街”的巷子里,体验到和对面喧闹的横街不一样的地方。横街是“六便士”,小街是“月光”。我在“小街”呆了一下午,我感受到了隐匿于文化区的沙坪坝,不一样的寂静和文艺。
原住民和商家的自由、散漫,仙风道骨的生活,是我的理想人生。小街旁的嘉陵江,到了傍晚,夕霞在江畔漫卷,龙隐寺的木鱼声在小街停顿,嘉陵江走到了小街,走成了一首诗。
正在我惊喜之余,我打通了“一号”民房房东的电话。我决定租下来,当成我梦想的乌托邦。民房属于“一号”,我把名宿取名为“小街一号”。这是我奋斗的开始,也是我梦想的起航。
就在这时,也是我离婚后的一年,我在网上认识了我的男朋友阿兴,他是香港居民。我们在网上了解了大半年后,他来到了重庆。我被他的诚意打动,我也为自己找到了一份真挚的感情而欣慰。我把自己想在磁器口开民宿的想法告诉了阿兴,他鼓励我,想和我一起创业,并大方的转给我创业基金,和我一起开民宿。
恋爱的早期,是热烈的。把各种优点都呈现给对方的完美之人,是恋爱初期的特点。一旦相处久了,各种问题就暴露出来。我和阿兴的恋爱,逃不脱这个恋爱逻辑。
阿兴和我回永川老家看我的父母,发现了我家里有打火机,阿兴就大发雷霆,怀疑我有别的男朋友。有一次,我开民宿的设计师朋友,带我到渝中区中兴市场“淘宝”,阿兴也陪着我,朋友建议我买什么样的古玩,什么样的旧家具来搭配民宿。
看着我和朋友在讨论物件,阿兴把醋喝到了十二指肠。阿兴不允许我和男性朋友交往,也不准我接男性朋友的电话。我在“小街一号”筹备期间,累得像条狗,一个人粉刷墙壁,一个人一天取十多个快件,一个人搬桶装水,一个人把家具从半山腰搬到“小街”。
阿兴不但不帮我,却在我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和我谈论“诗与远方。”阿兴自以为的财富自由和养尊处优就是当年的我。我告诉阿兴,我的“诗与远方”,就是当下的奋斗,当下的“小街一号”,他嗤之以鼻。我和他在跷跷板的两端,我的重心超过了他的重心,我在地上脚踩大地,他在空中“仰望蓝天”。
我意识到阿兴把我当成了他的“私人物品”是在我们认识的大半年后,我在恋爱里喘不过气来,我果断的提出了分手。分手后,阿兴回到了香港。
四、汗水流了,心血花了,不会让我掉一根头发少一块肉
恢复单身后,我把“小街一号”经营得风生水起,我自学了咖啡、奶茶、甜品的制作方法。我为了节省成本,没有请服务员。我为客人制作点心、调制咖啡,做客房清洁,换洗被子,我过得忙碌而充实。
为了把房子都用来当客房,我就在二楼的天台上搭起了“露天帐篷”,这是磁器口第一个露天帐篷,我在帐篷里住了一年。别人眼中是浪漫,是优雅,我却要在帐篷里熬过冬天的冷和夏天的热。可是,这个耗费我四个月心血的“小街一号”,只在磁器口活了不到一年,就遭遇了拆迁。
2018年6月,有原住民得到了小街要拆迁的小道消息,他们劝我把“小街一号”快速转让出去,还会把装修的成本赚回来。我听闻后,大吃一惊,并在心里有了自己的主张。我不会转让,我宁愿自己吃亏。
钱,可以再挣。汗水流了,心血花了,不会让我掉一根头发少一块肉。至少我在装修的时候,我享受了创业的艰苦和快乐,这个梦想空间是我一手一脚筑起来的。要毁灭,也是我亲手来毁灭。我从来没有如此畅快淋漓过。我不能做坑人的事,这是我做人的原则。做了亏心事,会一辈子不安心。
拆迁的消息像闪电,在我心里雷霆万钧。“小街一号”是我的黑眼圈和眼袋熬出来的,也是我的汗水拼出来的。有朋友劝我早点搬走,以免断水断气,周围成为巨大的“垃圾场”会影响生活和心情。我不是不懂规矩,但是我想陪着我的“小街一号”多走一段路,这段路虽充满了荆棘、泥泞和悲壮,但是我要和“小街一号”相依相随。我是“小街一号”,“小街一号”是我。
五、只要心里种下善的种子,总有一天会开出花朵
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我认识了我的90后男朋友小杰。我们相差11岁,但世俗的眼光并没有影响小杰对我的爱。他用双手,托住我快要熄灭的梦想。把我在悬崖边的行走,拉到了开阔地带。小杰和我商讨,我的未来我的理想,到底去哪里寻找出口。
2019年1月,那是我生命里的寒冬,我正式从“小街”撤离。我的“小街一号”,成为无限的破折号存留在我心里。但我的民宿梦和文艺梦,在我的心里树起了一块丰碑。
钱花光了,我走投无路。小杰为我搭建了另一个伊甸园。我们到处看门面,四处比较房租价格,最后我们在U城汇的三楼,找到了一家月租3500元的门面,我们决定开咖啡馆,取名为“之间”。我找父母借了一些钱,小杰一起凑了点钱,我们把梦想照进了现实。
我和小杰像蜗牛一样,把“小街一号”里的物件,一件一件地搬到了“之间”。我们旧物利用,变废为宝,自己当木工做书桌和书架。我们一起去杨公桥旧书市场选书,“之间”陈列的每一本书,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之间”的部分沙发、桌子、花瓶和老物件,也是我回老家永川淘的。
我和小杰看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变成了复古文艺风的“之间”,我们泪如雨下。这三个月的装修和布置,我们花费的心血是不能量化的。
“之间”开业两个月后,遇到疫情。我总说,只要心里种下善的种子,总有一天会开出花朵。正在我一筹莫展之时,我遇到了“中国好房东”,主动提出为我减免一个月的房租,还为我出谋划策,如何把市场做好,如何把人气聚拢。
小杰下班后,就从渝北回来,到楼下帮我发广告单,帮我“地推”,当我的左右手,和我一起熬过疫情最艰难的日子。
六、我对他的愧疚,因一张传票,而一笔勾销
正当我的生活,有一米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我的前任男朋友把我起诉到了深圳法院。阿兴起诉我,让我归还恋爱期间,他开支的所有费用,包括他给我父母的钱,一起旅行的钱,为我买的礼品,和我一起投资“小街一号”的钱。阿兴没有起诉我之前,我曾答应过他,我目前出于最困难的时期,等我经济宽裕了,我就第一时间归还。
我不是一个靠男人吃饭的女人,用双手打拼出自己想要的生活是我的奋斗目标。我是我自己的江山。也许阿兴觉得我的承诺不能立即“兑现”,他专程飞到重庆,到我的父母家闹过,找我谈过,我的态度如一。但是,阿兴依靠法律的手段解决问题,就把所有的路,逼到了悬崖边上。我对他的愧疚,因一张传票,而一笔勾销。
这个时候,小杰冲锋陷阵,离开庭只有两天的时间,小杰陪我整理了厚厚的证据材料。我们熬了一个通宵,到复印店打印、整理所有的应诉材料,第二天把材料快递给了深圳的律师后,我俩才松了一口气。
开庭后,我相信法院公正的判决,我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了“之间”的发展上。人正不怕影子歪,是我种下的罪孽,我主动承担。不该我担的责,既然法律找到了我,我就依靠法律撑腰。判决书下来后,阿兴第一个通知我,“恭喜你,你赢了。”阿兴比我还激动,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态,是不甘?是想以打官司引起我对他的重视?还是想旧情复燃?
两个月后,阿兴又给我发来信息,我有钱,我的目的不是想让你赔偿,我只是不想放弃你。
我无言以对,阿兴已是我人生之路上“熟悉的陌生人”,我感激他对我的付出。我和他,是两个永远不能交叉的轨道。我们在各自的人生轨道上,越走越远,终将看不到对方的背影。
我把今生收到的第一封判决书和传票当成了纪念物,放在了“之间”。它时刻提醒我,人要直,影要正,心要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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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二湘:命运的伏笔
想带你去看晴空万里,想大声告诉你我为你着迷..蒋勋、白先勇、闫红、李劼读《红楼梦》,一种深情万千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