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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周兴:为什么海德格尔称尼采为最后一个形而上学家?

孙周兴 哲学人 2017-03-18


形而上学的尼采


作者孙周兴(同济大学人文学院院长,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来自《读书》2003年|授权刊登

在海德格尔的前期哲学中,尼采未成为一个重要的课题。无论在早期弗莱堡和马堡讲座中,还是在前期代表作《存在与时间》中,海德格尔对尼采均少有关注和论述。而三十年代中期以后,情况发生了变化。在一九三六年到一九四二年间,海德格尔在弗莱堡大学连续做了六个讲座,专论尼采思想;之后又写了几篇论文讨论与尼采哲学相关的形而上学史问题。


如我们所知,那年头正是德国纳粹暴政肆虐时期,而且海德格尔在此前不久(一九三三——一九三四年)曾积极投身于运动。因此不能不令人想到:希特勒帝国的快速而灾难性的崩溃,作为尼采基本思想的强力意志,与海德格尔所谓西方形而上学在存在历史中的终结,以“一种独一无二的、令人不安的方式”结合在一起了。


海德格尔所做的六个尼采讲座依次为:《尼采:作为艺术的强力意志》(一九三六——一九三七年冬季学期);《西方思想中尼采的形而上学基本立场:相同者的永恒轮回》(一九三七年夏季学期);《尼采的第二个不合时宜的考察》(一九三八——一九三九年冬季学期);《尼采关于作为认识的强力意志的学说》(一九三九年夏季学期);《尼采:欧洲虚无主义》(一九四○年第二个三分之一学年);《尼采的形而上学》(一九四一——一九四二年冬季学期,已预告而未做成)。


眼下的《尼采》两卷本就是作者根据上列讲座(第三个除外)整理而成的,此外又加上了相关的四篇论文(作于一九四一年和一九四四——一九四六年)。所以,从时间跨度上讲,海德格尔的《尼采》历经整整十个年头。


一个尼采,海德格尔集中地讲和写了十年。「他的讲法不是为了应付教务,不像我们国内常见的教授先生们,备好一两个课后就可以管半辈子或一辈子用了。海德格尔讲了六个学期的尼采,没有重复的内容。这本身就是大师做派」。显然,海德格尔是胸有成竹地进行他的尼采课程的——要知道那时正在战乱的喧嚣中!在几个讲座中,他先讲了尼采与美学(第一章),接着讲尼采与形而上学(第二章),再讲尼采与知识学(第三章),然后讲尼采与欧洲虚无主义(形而上学史)问题(第五章)。


如果说海德格尔《尼采》上卷的主要工作是按照哲学门类系统地清理尼采哲学,那么,下卷除了总结尼采形而上学外,更加显突了“存在历史(Seinsgeschichte)”课题,把形而上学(包括尼采形而上学)置于“存在历史”框架之内。必须指出,形而上学史只是海德格尔所谓“存在历史”的一部分,夹在“第一个开端”与“另一个开端”之间,这个“之间”就是自柏拉图到尼采的哲学史。海德格尔在本书下卷中做了大量的概念史分析工作,旨在探讨形而上学哲学的起源和终结(完成)。


尼采何许人也?不久前国内学界因为刘小枫教授的一个演讲而重热尼采;作为对刘文的回应,陈家琪教授写了两篇文章来试解“尼采是谁?”的问题,进而自然延伸到“我们是谁?”的问题。这也许是中国学界最有意义的尼采百年纪念了。事关对尼采及其哲学的定性定位,也关乎“我们”对自己的定性定位。有一点无疑是个进步:诗化的尼采理解已经不再。还有一点也似乎没有争议:若要知道“我们是谁”,先有必要知道“尼采是谁”。


尼采是被解释的尼采。时至今日,“尼采”不止代表尼采这个人,而是一个不断生成的思想史事件,若用海德格尔的深度想法来讲,甚至就是一个存在史事件。


海德格尔称尼采为“最后一个形而上学家”。这个意思应该从两个方面来了解。首先,在海德格尔看来,尼采是一个激进的形而上学批判者和颠覆者,对于传统形而上学的本质——柏拉图主义,有着清楚透彻的认识,可以说是一位规定形而上学的形而上学家。其次,尼采建立了最后一个形而上学体系,即“强力意志的形而上学”。这种形而上学作为存在学把essentia思考为“强力意志”,又以神学方式把存在者整体的existentia思考为“相同者的永恒轮回”。这就是说,尼采的形而上学同样既是存在学又是神学——虽然是一种特殊的否定神学(上帝死了!)。而从现代形而上学的历史看,尼采的形而上学是一种极端的和完成了的主体性形而上学,从而把西方形而上学带向了完成。


“形而上学的尼采”可以说是在海德格尔那里确立起来的。此前的尼采形象并非如此。此前(此后似亦难免)的尼采形象大致有两大特点:凶险恶毒、浪漫轻率。前者盖出于政治的或心理(学)的评判,后者基于文学的或美学的评判。这两点往往被糅合在一起,遂造成一个恐怖怪异的尼采形象。这不能说没有尼采本人的原因。


众所周知,此公为人荒诞不经,为文狂放无羁,而且终于精神错乱了。文化乱象、各色名流,尼采都要骂一骂,一直咒到上帝老爷的末日(“上帝死了”)。有些骂法听来不免过分了,如称康德为“稻草人”,说德国古典哲学家都是“面具制作者”,德国人都是“庸众”,他们“没有脚而只有大腿”等,真让人想不通希特勒为什么要推崇如此尼采。这等人物,在传统一息尚存、文化还讲究个体面修饰的十九世纪,自然难有容身之地,也就不免被误解、被排斥、甚至于被敌视了。


的确,尼采是容易被轻薄的。海德格尔却想扭转风气。我们也知道,凡海德格尔做的各类解释工作,受非议者居多,典型如他的希腊思想解释,康德哲学解释,荷尔德林诗的解释等,其尼采解释亦不在例外。就其尼采解释来说,海德格尔总以为,他并不是在与尼采的文字、著作辩论,而是在与“实事”本身“争辩”。


据海德格尔自陈,他的尼采解释有两个目标:一为“切近目标”,是要认识尼采“哲学基本学说”,认识尼采形而上学的基本结构;二为“最远目标”,是要对作为形而上学之完成的尼采形而上学进行“争辩”,而在“存在历史”意义上,这种“争辩”同时也是对“另一个开端”的“准备”。


一般而言,我们应当如何来了解一种形而上学,诸如康德、黑格尔的形而上学,或者叔本华、尼采的形而上学呢?这个问题并不简单。海德格尔认为,形而上学是关于存在者整体的真理,即对存在者的揭示。形而上学这种“真理”首先揭示出存在者作为存在者是“什么(Was)”,存在者整体存在的“如此实情”(Daβ)和存在者整体的存在“方式(Wie)”。存在者的“什么”,即“存在状态”,被称为“什么存在”(Wassein)”,拉丁文的“本质(essentia)”;存在者整体存在的“如此”和存在者整体的存在“方式”被称为“如此存在(Daβ-sein)”,即拉丁文的“实存(existentia)”。“本质”和“实存”是形而上学的两个最基本范畴,以至于各色的形而上学总不免在这两个范畴之间颠来倒去。进而,存在者之存在是变动不居的,存在者之真理也与之相应地改变着自身,因此也就有了“真理的本质”和“真理的历史”——“真理”和“历史”——的问题。最后,无论何种形而上学的“真理”,都需要有人来“保存”(安排、奠基、传达),所以就要求某种“人类”。


于是,在海德格尔看来,一般形而上学的本质结构就由以下五个基本环节构成:本质、实存、真理的本质、真理的历史、人类;若用更简化的讲法,那就是五个基本概念:「“本质”、“实存”、“真理”、“历史”、“人类”」。这样五个环节,海德格尔称之为“形而上学统一本质”的“五重性”。


落实到尼采的形而上学上来,海德格尔就认为,对应于上述五个环节(“五重性”),有五个“基本词语”可以标识尼采形而上学的本质结构:“强力意志”表“本质”,即存在者本身之存在;“相同者的永恒轮回”表“实存”,即存在者整体的存在方式;“公正”表“真理”,即作为强力意志的存在者之真理的本质;“虚无主义”表“历史”,即在强力意义上得到规定的存在者之真理的历史;“超人”表“人类”,即为强力意志和相同者的永恒轮回所要求的那个人类。在具有总结性意义的本书第六章“尼采的形而上学”中,海德格尔对尼采形而上学做了一种结构性的理解,其基本策略就是对上述五个“基本词语”的分析。


我们试着对海德格尔的分析做一概述,首先是“强力意志(derwillezurmacht)”。海德格尔指出,对尼采“强力意志”的误解颇多,主要是浪漫主义的和贬义恶意的误解。原因在于人们一直是从心理学上理解强力意志,而不是从形而上学上理解它。然而尼采分明说:强力意志是“存在的最内在的本质”(《强力意志》,第六九三条)。凡一切存在者都是强力意志。人们通常愿意认为,尼采的强力意志说是对生命力量的张扬。这没错。的确,尼采经常从生命现象入手来讲强力意志。其典型的说法是,意志是做主人的意愿,是要支配、控制什么;但即使是奴仆的意志也有强力意志。


原因有二:一是奴隶以自己的身份掌管着由他命令的劳动对象;二是仆人虽低微,但对主人来说不可或缺,往往引导主人依赖于自己,所以就在某种意义上控制了主人。做一个仆人,这依然是强力意志的一种方式。对于强力意志的普遍性,尼采用一句话来传达:意志“宁求对虚无的愿意,而不是不意愿”(《论道德的谱系》,第三篇第一条)。因为在“对虚无的意愿”中,强力总还有所求,总还为自己保证了命令的可能性。凡有生命者都是强力意志。强力意志是“生命”的基本特征。但尼采讲的“生命”就等于“存在”。所以,说尼采的“强力意志”是一个表示存在者之“本质”的形而上学名称,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强力意志”说的是存在者的“什么”,即“本质”。有了“什么”,还得有“如何”之解。第二个大概念“相同者的永恒轮回(dieewige Wiederkunftdes Gleichen)”代表的就是这个“如何”,即存在者整体的在场方式,也就是尼采对于“实存”问题的形而上学解答。一切存在者都是“强力意志”,“强力意志”的本质在于不断提高、永恒生成,但提高与保存是一体的,否则强力就会无限地泛滥。因此,强力本身必须为自己设定提高与保存一体的条件。这些“条件”是什么呢?尼采称之为“价值”,也称之为“支配性构成物”,即科学(认识)、艺术、政治、宗教等——实际上就是强力意志的价值表现形态。如果强力意志既永恒生成,又在其形态方面受到限定,那就必然得出一点:作为强力意志的存在者整体就必须让相同者重新出现,而且相同者的轮回必须是一种永恒的轮回(《尼采》下卷)。有了“永恒轮回”说,尼采的世界解释已臻极致。所以,尼采称他的轮回说为“观察(沉思)的顶峰”。“要点重述:给生成打上存在之特征的烙印——这乃是最高的强力意志。……一切皆轮回,这是一个生成世界向存在世界的极度接近——此乃观察的顶峰。”(《强力意志》,第六一七条)


第三个概念是“公正(gerechtigkeit)”,被尼采用来表示“作为强力意志的存在者之真理的本质”。把“真理”解为“公正”,这是一个怪异的想法。偏激如尼采者来思考“公正”,也有点匪夷所思了。海德格尔引用尼采的一个规定:“公正作为构造着的、离析着的、消灭着的思想方式,是从评价出发的:生命本身的最高代表。”这话不好懂。据海德格尔的解释,强力意志为自身设定提高和保存的条件,也即设定着价值,“公正”就是强力意志的设定(思想、评价)的最高方式,其中“构造”是提高的最高方式,“离析”是保存的最高方式,“消灭”是保存和提高的对立本质的最高方式。这三者的“本质统一性”,即“公正”,就是最高的强力意志,所以是生命(即存在)本身的“最高代表”。在这个意义上,作为强力意志的最高方式的“公正”就成了真理之本质的规定基础。在尼采的强力意志形而上学——海氏称之为“无条件的和完成了的主体性形而上学”,真理作为“公正”而成其本质。这种“公正”自然不是一个任何意义上的伦理概念,而是“超越善与恶的细小视角”的,是一个形而上学概念。要说它与人有什么关联,那就是与“超人”的联系,后者“应当被打造和培养为一个种类,拥有本质性的能力,能够把对大地的无条件统治地位设置起来”。


第四个概念是“虚无主义(nihilismus)”,用来表示“真理的历史”,即形而上学的历史。海德格尔认为,尼采是从价值思想的角度解释形而上学的,从而就把一切形而上学都了解为“柏拉图主义”,即“价值形而上学”,其基本特征是构造了一个“感性—超感性”的二元对立。一切都是根据一个“超感性领域”而得到评价的。这个超感性领域(即最高价值)可以是上帝、道德法则,也可以是理性权威、进步、大多数人的幸福等等。而基督教就是“对‘民众’而言的柏拉图主义”(尼采原话)。现在,尼采从他的强力意志形而上学出发,认为由传统形而上学提供的“最高价值”都已经失去了对历史的构成力量,都已经沦丧了,也就是“迄今为止关于存在者整体本身的真理的崩溃”。由此引出虚无主义问题。“虚无主义意味着什么?——最高价值的自行贬黜”(《强力意志》第二条)。尼采关于虚无主义的判断,集中传达在他的“上帝死了”这一名言中。但在尼采那里,虚无主义绝不仅仅是一个否定性概念。而毋宁说,虚无主义具有两面性:既是否定(旧价值的贬黜)又是肯定(新价值的重设)。所以尼采区分了“弱者的虚无主义”(如悲观主义)与“强者的虚无主义”。“强者的虚无主义”当然也否定,而且是极端的否定。尼采把自己的虚无主义称为“极端而积极的虚无主义”,又称“绽出的、古典的虚无主义”。这是一种设定价值的、重估的虚无主义。这种重估即重思,它把存在者之存在思考为强力意志。由于强力意志形而上学通过这种重估完成了关于存在者整体的真理(即形而上学史),因此,“虚无主义”也就是表示形而上学的历史性本质的名称。


最后一个概念是“超人(übermensch)”。这也是一个长期以来备受误解和曲解的概念。“超人”是谁?一个理想类型?高等人类?抑或半神、天才?或者狂人?尼采都曾明确地予以拒绝。“超人”之所以为“超”,首先当然是对以往的人的“超出”,是对以往的人之本质的否定,也即否定人的理性本质。尼采的做法是“颠倒”:把理性颠倒为动物性。但在尼采那里,所谓“动物性”也具有别一种意义,它指的是以肉身存在的“身体(leib)”,是意愿生命本身的全部本能、欲望和激情的统一体,是强力意志的一个形态。


这就是说,尼采赋予“身体”以形而上学的意义。因此,为追踪“超人”的起源,就有必要探讨现代形而上学的历史,即主体哲学史。必须从主体性角度把握“超人”。现代意义上的“主体(subjekt)”源自拉丁文的subiectum(一般主体),后者是对希腊文的hypokeimenon的拉丁翻译,意为一切存在者的基础、基体,而并没有特指人。只是在现代的开端,即在笛卡儿那里,人才成为突出的决定性的“主体”,“主体”的“表象”才成为裁定存在者之存在状态的“法庭”。“主体性”的意义就在于:存在者之存在在于表象。表象力求把一切事物都保障为被表象者,于是就要不断扩张表象范围。


所以,当莱布尼兹把“主体性”规定为“欲求着的表象”时,由笛卡儿发端的现代形而上学可谓大功告成了。康德形而上学把主体性的本质概念化,认识到“存在是存在者之可能性条件意义上的存在状态”;最后,黑格尔在形而上学上彻底地把理性把握为“无条件的主体性”,已臻主体性形而上学之顶峰。「尼采通过虚无主义式的颠倒,把绝对精神的主体性颠倒为强力意志的主体性。作为完成了的主体性,强力意志是“超人”的形而上学起源」。


这五个“基本词语”代表着尼采的“哲学基本学说”:强力意志说、永恒轮回说、公正说、虚无主义说、超人说。海德格尔引证过尼采的一则笔记:“争夺地球统治地位的斗争的时代就要到了——这场斗争将打着哲学基本学说的旗号。”该笔记写于一八八一至一八八二年间。尼采正是在这个时候开始认识和谈论上述“哲学基本学说”。《曙光》一书作于一八八一年,“永恒轮回”这个“最沉重的思想”也是同年形成的;在此后不足十年的时间里,即海德格尔所谓尼采的“巅峰时期”,关于存在者整体的真理”力求在他的思想中形诸文字”(注意这里的主宾关系!),终使尼采趋于癫狂。


但尼采的“哲学基本学说”是如何与“争夺地球统治地位的斗争”联系在一起的呢?这个问题关系到海德格尔对尼采形而上学的定位。海德格尔认为,正是在尼采的强力意志形而上学中,“现代”(西方形而上学时代)趋于完成。而在这种“完成”(即极端的展开过程)中,实现着两种极端的可能性:一是所谓“世界统治(对存在者的控制)”的极端可能性,二是所谓“人类纯粹根据自身来决定自己的本质的尝试的极端可能性”,亦即主体性的完全展开。


按照海德格尔在别处的讲法,这也就是“世界成为图像”和“人成为主体”两大现代进程的完成。“现代”的基本进程是“对作为图像的世界的征服过程”。这种“争夺地球统治地位的斗争”具有形而上学的性质,是以形而上学——其极端形态就是尼采的完成了的主体性形而上学——为基础的。


“现代”的历史性完成(终结)也意味着“存在历史”的“另一个开端”和另一种开端性的存在“思想”的肇始。为此做准备,是海德格尔自设的尼采解释的“最远目标”,也就是一种后形而上学思想的任务了。


尼采曾说:他的时代尚未到来,他的读者在未来。面对自己遭受的误解,这位狂人难得谦虚地预言:到一九○一年,这种状况将告结束。他好像知道自己的死期似的。


尼采死后一个多世纪过去了,我们今天是否已经读懂了尼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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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年四月十二日记于伏林根街,二○○二年五月二日再记于南都德加


哲学治疗不同于心理医生的治疗,它对纯粹心灵本身予以慰籍,所以不是病理学意义上的,而是心灵意义上的,其话题源于古希腊哲学,并在奥古斯丁和卢梭的作品中,突显了以第一人称“我”出现的哲学心理感受的细致描述,显露了心灵领域“自由意志”的解决方案。


叔本华和尼采的作品给出了“哲学治疗的可能性”的基本轮廓,认为“哲学治疗”在精神上高于心理医生解决问题的方案,因为「哲学赋予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以形而上学的高度,在方法上能将自由意志与无意识概念有机地结合起来」。


福柯和德里达等当代法国哲学家有关分析“哲学治疗”的话题,抓住了新世纪人类精神危机的性质,使哲学治疗不再是任何一种观念论,而成为一种崭新的哲学心理学,这个话题在当今中国,尤其具有重大的社会生活意义,因为它讨论的话题,涉及人的心理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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