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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诗人余光中病逝,重温经典,缅怀诗人!

2017-12-15 臧启玉讲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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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讯】据台媒报道,著名诗人、文学家余光中今日上午病逝,享年89岁。重温经典,缅怀诗人!


余光中


余光中(1928年10月21日——2017年12月14日 ),福建泉州市永春县人,生于江苏南京,现居台湾,当代著名诗人、散文家、翻译家和评论家。曾任台师大、政大、台大及香港中文大学教授,现任台湾中山大学文学院院长。是个复杂而多变的诗人,作品风格极不统一。他的诗风是因题材而异的,表达意志和理想的诗,一般都显得壮阔铿锵,而描写乡愁和爱情的作品,一般都显得细腻而柔绵。作品中以《乡愁》流传最广,蜚声海内外。



狗尾草


总之最后谁也辩不过坟墓

死亡,是唯一的永久地址

譬如吊客散后,殡仪馆的后门

朝南,又怎样?

朝北,又怎样?

那柩车总显出要远行的样子

总之谁也拗不过这桩事情

至于不朽云云

或者仅仅是一种暗语,为了夜行

灵,或者不灵,相信,或者不相信

最后呢谁也不比狗尾草更高

除非名字上升,象星象去看齐

去参加里而克或者李白

此外

一切都留在草下

名字归名字,骷髅归骷髅

星归星,蚯蚓归蚯蚓

夜空下,如果有谁呼唤

上面,有一种光

下面,有一只蟋蟀

隐隐象要回答



夜色如网


你知道夜色迷离是怎样来袭的吗?

从海上?一盏渔火接一盏渔火?

从陆上?一柱路灯接一柱路灯?

从风上?一只归鸟接一只归鸟?

恢恢的天网疏而不漏

撒网的手向无中生有

你知道是怎样放怎样收的吗?

看坡下斜斜的一行马尾松

须发蓬茸,背光的姿态

愈来愈暧昧,也愈朦胧

面海的那扇长窗

正要说暮色来了

忽然一变色

说,夜色来了

说,灰茫茫的天网无所遗漏

正细孔密洞在收口

无论你在天涯的什么半岛

地角的什么楼



招魂的短笛


魂兮归来,母亲啊,东方不可以久留,

诞生台风的热带海,

七月的北太平洋气压很低。

魂兮归来,母亲啊,南方不可以久留,

太阳火车的单行道

七月的赤道灸行人的脚心。

魂兮归来,母亲啊,北方不可以久留,

驯鹿的白色王国,

七月里没有安息夜,只有白昼。

魂兮归来,母亲啊,异国不可以久留。


小小的骨灰匣梦寐在落地窗畔,

伴着你手栽的小植物们。

归来啊,母亲,来守你火后的小城。

春天来时,我将踏湿冷的清明路,

葬你于故乡的一个小坟。

葬你于江南,江南的一个小镇。

垂柳的垂发直垂到你的坟上,

等春天来时,你要做一个女孩子的梦,

梦见你的母亲。


而清明的路上,母亲啊,我的足印将深深,

柳树的长发上滴着雨,母亲啊,滴着我的回忆,

魂兮归来,母亲啊,来守这四方的空城。



下次的约会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当我死时,你的名字,如最后一瓣花

自我的唇上飘落。你的手指

是一串串钥匙,玲玲珑珑

握在我手中,让我开启

让我豁然开启,哪一扇门?


握你的手而死是幸运的

听你说,你仍爱我,听你说

凤凰死后还有凤凰

春天死后还有春天,但至少

有一个五月曾属于我们


每一根白发仍为你颤抖,每一根潇骚

都记得旧时候,记得

你踩过的地方绽几朵红莲

你立的地方喷一株水仙

你立在风中,裙也翩翩,发也翩翩


覆你的耳朵于我的胸膛

听我的心说,它倦了,倦了

它已经逾龄,为甄甄啊甄甄

它跳得太强烈,跳得太频

爱情给它太重的负荷,爱情


爱情的一端在此,另一端

在原始。 上次约会在蓝田

再上次,在洛水之滨

在洪荒,在沧海,在星云的叆叆

在记忆啊记忆之外,另一端爱情


下次的约会在何处,在何处?

你说呢,你说,我依你

(你可相信轮回,你可相信?)

死亡的黑袖挡住,我看不清楚,可是

嗯,我听见了,我一定去



乡  愁


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後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後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乡愁四韵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

酒一样的长江水

醉酒的滋味

是乡愁的滋味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


给我一张海棠红啊海棠红

血一样的海棠红

沸血的烧痛

是乡愁的烧痛

给我一张海棠红啊海棠红


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

信一样的雪花白

家信的等待

是乡愁的等待

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


给我一朵腊梅香啊腊梅香

母亲一样的腊梅香

母亲的芬芳

是乡土的芬芳

给我一朵腊梅香啊腊梅香



对  灯


值得活下去的晚年,无论多孤单

必须醒着的深夜,就像今晚

当浑然的涛声把不安的世界

轻轻摇成了一梦:港内的船

山下的街道,临室的妻

案上的鼾息应着水上的风声

可幸还留下这一盏灯

伴我细味空空的长夜

无论这一头白发的下面

还压着多少激怒与哀愁

这不肯放手的右手 当一切

都已经握不住了 尤其是岁月

还想乘筋骨未钝腕血未冷

向命运索取来此的意义

而你 灯啊 总是照顾在近旁

青睐脉脉三尺的温馨

凡我要告诉这世界的秘密

无论笔触多麽的轻细

你都认为是紧要的耳语

不会淹没於鼾声 风

更保证 当最後我也睡下

你仍会亮在此地 只为了

守在梦外 要把我的话

传给必须醒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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