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眷的孤独之地:北苏拉威西 其二 飞行在椰林之上
好的,说好了第二集要说鸟就说鸟吧。
上一集说过,观鸟是认识苏拉威西奇妙之处的极好机会。然而遗憾的是,我并没有时间四处转悠到处看鸟。因此绝大多数赏鸟的机会,都集中在了住地周围。
很幸运的是,苏岛没有让我太失望。
这是从住地的二楼望出去的景色,天天早上都会被撒胡尔太阳鸟和白喉红臀鹎的叫声唤起,开门走出房间外,面前的大草坪就是秧鸡活动的舞台。
老朋友撒胡尔太阳鸟,这张就是房间外的走道上拍到的。二楼的高度基本和它所站的树木枝条高度齐平,真是绝佳的拍摄机会。因为我们的住地前有不少产花蜜的园艺植物,这群小家伙似乎也非常愿意造访这里。
有桑寄生科的植物地方就不难找到啄花鸟,正在鞘花属植物上觅食的苏岛特有啄花鸟:灰胁啄花鸟(Dicaeum celebicum)。和国产的红胸啄花鸟类似,但腹部和胁下具有深灰色毛。
白额绣眼鸟/黑冠绣眼鸟(Black-crowned white-eye,Zosterops atrifrons)是低地常见的绣眼鸟,为中北部苏拉威西及邻近岛屿特有种,因额头黑色而易于识别。网上查阅该种的名称均为白额绣眼鸟,但是根据其标志的识别特征和英文名暂且拟作黑冠绣眼鸟似乎更为恰当。
灰蓝王鹟(Hypothymis puella)又是一个苏岛特有种!和国内的黑枕王鹟极似,但头部和颈部几乎无黑斑。
苏岛的另外一种特有种啄花鸟:黄胁啄花鸟(Dicaeum aureolimbatum),虽然个体很小,但鲜明的柠檬黄真的很讨喜。番木瓜是当地重要的作物之一。它们也很喜欢集群在番木瓜树上觅食。
我越来越觉得这些小型群居性鸟类之间拥有相当紧密的信息交流和社交行为,如图所示,好几只黄胁啄花鸟次第排在番木瓜两侧,按顺序轮流取食。当然,偶尔也有个别插队的个体。
天天吵我起床的入侵种我就给你个面子吧,哼!
偶尔门前的树上也会出现一些大妖怪!一天清晨,我正在楼下转悠看鸟,楼上的朋友突然招呼我过去,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好家伙,一个深褐色的大鸟正站在树上,这是苏岛的特有种之一:苏岛地鹃/黄嘴地鹃(Phaenicophaeus calyorhynchus)!
黄色嘴巴和暗色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前者也成了它的名片之一。这种鸟实际上在当地并不算罕见,在之后我们也有幸见过多次。
我必须说,这是一种性情古怪的大鸟,与国内的各类杜鹃不同(尤其是那个常常只能听声音的褐翅鸦鹃),它们似乎并不太理会人类的存在,它们偶尔会站在非常暴露的树枝上,一站就是很长时间,哪怕你在底下怎么看怎么拍它也不为所动,但大多数时候它们又会躲到隐秘的灌丛和树丛中去,还真是难以捉摸......
秧鸡是一类比较低调的鸟类,生性隐秘,要观察到它们往往需要在晨昏时刻守在没人干扰的灌丛,水塘边,等待其出现。但在北苏,多亏我的房间正对着一片大草坪,草坪的边缘还连着林子,因此每天早上但凡是起得不算太晚,都能在草坪上看到秧鸡。
黄领秧鸡(Gallirallus philippensis)是一种分布在华莱士线以东的物种,其分布可以从新几内亚,澳大利亚直至新西兰。这也是草坪上相当常见的一种秧鸡,只要愿意连续几天早起蹲守,就一定能看到。
横斑秧鸡(Gallirallus torquatus)是一种更加常见的秧鸡,而且一出现就是好几只。该种是一种分布更偏亚洲的物种,分布与印尼和菲律宾。
红胸田鸡(Porzana fusca),分布可达我国南部地区。这一只我是在住地别处的草坪偶遇的,当然,我也只见到这惊鸿一瞥。
运气不错,我住的地方正好有一座小山包。从山顶不仅可以俯瞰周围壮丽的景色,不少在树冠层活动的鸟类也可以几乎平视角甚至俯视角观赏。
虽然山包周围受人为影响明显,林相不算太好,但视野真心不错!
林鵰(Ictinaetus malayensis)是一种全身漆黑的大型猛禽,在中国比较罕见,但在苏岛的它堪比深圳和香港的黑鸢——不仅常见,而且和人的距离非常近。印象最深的一次它直接颤悠悠地贴着我们大巴顶上飘了过去。
栗鸢(Haliastur indus)同样也是常见的大型猛禽,其上身白色,下身和翅膀呈现栗褐色,有点酷似北美的白头海雕。
苏岛鸦(Corvus celebensis)是当地最常见的鸦科鸟类,基本与大嘴乌鸦没有太显著区别。如果硬要说区别,在鸟书上显示该种毛色稍偏紫色,而且鲜有集大群的现象。算了,还是因为它住在苏岛好了。
藏在雾中的白眼发冠卷尾(Dicrurus leucops),有着与常见发冠卷尾完全不同的白色虹膜,苏岛及邻近岛屿特有种。
来个没码的,除了虹膜白色之外,羽色依然继承了发冠卷尾鲜明的英雄蓝黑墨水色。
黑枕黄鹂(Oriolus chinensis),对就是那个两只黄鹂鸣翠柳的黄鹂。与国内大多数地区作为夏候鸟的情况不同,黑枕在很多的太平洋热带岛屿都是留鸟。看着它鲜明的黄色身影从雨林沟谷中穿过,真是一件非常惊艳的事情。
翠鸟不止可以住在水边,还可以住在森林里。白领翡翠(Halcyon chloris)是当地最常见的林栖性翠鸟(但是该种翠鸟似乎也并不排斥水滨环境)。体型较大,常常站在干枯的树干顶端寻找猎物。
虽然这张照片并不摄于住地附近,不过我就是为了展现一下白领翡翠惊艳的的天蓝色羽毛和“白领”。
就在上午我还在和朋友谈到,北京的冬天尽管寒意冻人,然而干枯的树枝却给找鸟提供了便捷的条件。在这个山顶周围也有不少类似这样的显眼枝干,每次检查一下上头有什么有趣的家伙成了我的一种习惯。
粉颈绿鸠(Treron vernans)是一种喜欢集群的鸠鸽类,逆光好像并不能展现出它们惊艳的色彩,这张图中翅色和脖颈为紫色者为雄性,绿色者为雌性。
雀嘴八哥(Scissirostrum dubium),苏岛特有种八哥,被我的朋友戏称为瘦了的乌鸫.....显然这种不负责任的归纳并不靠谱,这是一种长相很独特的八哥,嘴较其他八哥更短粗,更类似雀类的锥形,且背后腰部有红色羽毛,还算常见,容易识别。
当然最后就要请出我们的明星了。鹦鹉,这种长相讨喜,智商偏高的家伙确实很吸引人的眼球。尽管鹦鹉这一类群在东南亚诸岛直至我国均有分布,而且能在宠物市场占据半壁江山,但我一直无缘得见其原生个体。
得知苏岛有几种鹦鹉分布的我相当兴奋——尽管苏岛并不是看鹦鹉的理想场所,但既然有机会一睹这种有趣鸟类想必也是能了了一桩心愿。
一日早晨,正在闲逛看鸟,突然一声尖锐的叫声传来,循着叫声看去,一个绿色小鸟落在了一个树枝的顶端,直觉告诉我这和我之前看到的其他鸟都不一样,拿起望远镜一看:
没错就是它了!这是我看到的第一只野生鹦鹉,同时也是苏岛特有种:苏拉短尾鹦鹉(Loriculus stigmatus)!和壮观的大鹦鹉不同,这个家伙仅十几厘米长,非常短小。
那之后我高兴了好长时间,要知道,这张照片虽然是隔了好几十米远拍摄的,但细节基本都在,再说哪怕细节都不在,我起码也有一张我看过野生鹦鹉的记录了!不管怎样都是超开心!
没想到更令我开心的还在后面!
在山顶有一棵火焰树(Spathodea campanulata),它成熟果实居然招引来了短尾鹦鹉前来觅食!更重要的是,只要站在二楼,就能和它们几乎保持在同一高度地近距离拍摄!实在是太令人激动了!
苏岛短尾鹦鹉的雄性,可以看到几个有趣的性征:红色头顶,白色虹膜。短尾鹦鹉的英文名为Hanging Parrot,正是因为这类鹦鹉具有强韧的脚爪,而常常如图所示地倒吊取食。令人有些意外的是,它们并不取食火焰木的花蜜,而是专门从成熟的果荚中扒拉种子来食用。
雌性的苏岛短尾鹦鹉,感觉黑色的虹膜反而让它变得更可爱了。
回眸一笑百媚生。
偶尔也能看到一些集群的短尾鹦鹉。
这一集到此结束,希望诸君还能看得开心,下一集应该来讲讲北苏的虫子们吧,敬请期待。
参考文献:
《Birds of the Indonesian Archipelago》;
维基百科;
鸟类中文译名主要参考:
http://www.xeno-canto.org/
注:关于“苏岛特有种”的定义问题,狭义的苏岛特有种应当为仅在苏拉威西本岛上分布的物种,然而只要是稍微有一定扩散能力的物种,扩散到临近小岛的可能性都很大,因此在此我所指的苏岛特有种的分布范围涵盖苏拉威西本岛及其临近的群岛(如塔利亚布岛,托吉安群岛等等)。当然你可以认为我这个说法不严谨,但为了避免在定义上的反复修改和混乱,特此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