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哈萨克斯坦首任总统纳扎尔巴耶夫（之一）
“岁月如梭，今年纳氏75岁，卡氏已77岁高龄。纳扎尔巴耶夫总统所系的哈萨克族是历史上的游牧民族，牧民传统的特点是驰骋辽阔大草原，居高临下选择目标后奔向最佳草场；卡里莫夫总统属于农耕民族，农民传统的特点是勤劳耕耘自家的3分地，渴盼着老天开恩风调雨顺。他们两位都是古突厥后裔，都起家于重工业，都是当时苏共政治局委员，1990年均由共和国第一书记当选首任总统，都是苏解体后独联体仅有的两位直到今天屡选屡胜的不倒翁总统，又都是本国威望很高的民族英雄，历史经常是由英雄领袖演义”。2015年1月，我在新疆大学中亚学院学术论坛宣读论文《纳扎尔巴耶夫、卡里莫夫两位总统演义出两国不同的市场经济及发展趋势》时这样讲道。当时我心情思绪万千，在哈萨克斯坦亲身经历的往事历历在目。
文 | 陆兵：俄罗斯中亚研究学者，资深俄语专家。
近30年来，我一直关注研究邻国哈萨克斯坦首任总统纳扎尔巴耶夫，探索发现着他这位牧羊人的儿子和一个冶金工人如何当选哈萨克斯坦的首任总统并成为世界一位蜚声遐迩风云人物的真谛。我们先来了解一下他的家庭出身：纳扎尔巴耶夫总统是哈萨克族，1940年7月生于哈国距阿拉木图市70多公里偏僻处一个名叫契玛干村的农牧民家庭，爷爷爸爸都是山区农牧民而非传统的草原放牧人。这样的出身使他始终将亲情、乡情、民族之情和故土之根视为人生最宝贵的东西。他毕业于卡拉干达冶金联合企业高等技术学校和苏共中央高级党校函授班，曾获经济学博士学位。2002年12月，我国北京大学授予他名誉博士学位。2009年4月，纳扎尔巴耶夫总统访华期间，曾被授予中国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最高荣誉勋章和中国海南省荣誉公民称号，2014年5月纳扎尔巴耶夫在中国上海参加亚信峰会期间获得了“丝绸之路和平奖”（这是我国习主席首倡“一带一路”后首次向外国领导人颁发此奖）。近30年来总统被世界多国授予近百项（枚）荣誉称号和奖章。上世纪70年代起，纳扎尔巴耶夫开始步入政坛，1989年当选哈共中央第一书记，1990年当选哈萨克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总统。在戈尔巴乔夫统治时期，纳扎尔巴耶夫曾是“最有前途的少数民族干部”，而苏联的解体更为纳扎尔巴耶夫打开了一片更广阔的天空。
纳扎尔巴耶夫是位战略家，善于将目光投向未来。1997年，他提出了《哈萨克斯坦-2030》战略；2012年，他又推出了《哈萨克斯坦-2050》战略。纳扎尔巴耶夫65岁生日时，普京在发给他的贺电中非常中肯地评价他的一生：“努尔苏丹·阿比舍维奇从零开始，建起了一个独立国家。只有非凡的人才能完成这一艰巨的任务。” 纳扎尔巴耶夫按东方模式推动民主26年来5次赢得大选，是独联体仅有的唯一一位直到今天屡选屡胜的不倒翁总统。根据哈萨克斯坦选举法，获得超过50％选票的候选人当选总统，总统任期5年。纳扎尔巴耶夫在1991年、1999年、2005年、2011年、2015年的哈萨克斯坦总统选举中分别获得了98.8%、81.00%、91.15%、95.55%、97.7%的高额得票率。1995年时哈萨克斯坦围绕总统任期举行全民公决，95.46%的选民赞成将纳扎尔巴耶夫的任期延至2000年。2011年哈萨克斯坦民间收集到500多万（占哈选民总数55.2%）份签名，要求通过全民公决将其任期再次延长至2020年。哈萨克斯坦议会2007年5月18日通过宪法修正案，授权现任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在身体健康条件容许，可不受次数限制地参加竞选连任总统职务。根据该修正案，哈萨克斯坦现行宪法第42款第5条中，有关“同一人选连续担任哈萨克斯坦总统不得超过两届”的规定，将不适用于首任、即现任总统纳扎尔巴耶夫。25年来他就这样靠个人魅力、东方模式、竞选水平和人民支持连任5届总统。这里不是欧美西方发达国家，这恰恰正是中亚的独有东方特色。他被世人誉为“亚洲的一只新生雪豹”和“超级总统”。
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我随新疆自治区政府代表团出访哈萨克斯坦初次见到他便留下很深印象：头发银灰、额庭饱满、四方脸庞精神矍铄、浓眉大眼炯炯有神、身高一米七开外、体格健硕、走起路来昂首挺胸、双手微舒外扩、隐透出摔跤手一般的勇猛气势和自信气质，长相看去便是位典型的哈萨克人。近30年来我有幸多次拜见纳扎尔巴耶夫总统，从他的举止言谈和每天电视报刊以及哈国政治经济等改革发展动态中逐渐感受到，他是一位作风朴实、策略灵活、注重实际的精明和干练的政治家。在我的印象中他常常深入到群众当中去，与他们谈笑风生。在哈国人民心目中，纳扎尔巴耶夫有着豪爽的性格、敏锐的判断力，不乏亲和力，锐意改革，是国家稳定和繁荣的顶梁柱。他一直强调以现实主义态度对待政治和经济等诸多问题，从客观实际出发解决国家面临的各种矛盾。他作为中亚著名政治家既有前瞻远视的草原鹰眼，又有执着践行理想的坚强意志。
纳扎尔巴耶夫总统在苏联解体前曾这样写道：“不管我们是否情愿，哈萨克人民的心里还是留下了伤痕。在民族的语言、文化、祖祖辈辈的传统遭到排斥的时候，我们不可能熟视无睹。他们对我们说，苏联所有的民族就像一块金刚石上的不同棱角，都是灿烂辉煌的，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色彩、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文化。但实际上哈萨克人被有意识地贬低为二等公民。在他们的心里留下委屈是自然而然的事，但这些委屈并没有发泄到普通俄罗斯人或其他民族身上。普通劳动者一直在一起和睦相处和工作。而且，要感谢俄罗斯工人阶级为哈萨克斯坦培育了一支训练有素的民族工人队伍，在俄罗斯的帮助下，培养了本土知识分子。哈萨克人通过俄语为自己打开了俄罗斯文化乃至世界文明的宝库。”（见拙译《探索之路》，新疆人民出版社，1995年）。
1991年苏联解体前，纳扎尔巴耶夫走马上任哈国总统不久首次访中国新疆等地。鉴于当时中苏交往中执行对等原则哈国和我们新疆属于同级别，按此原则很难安排我国领导人会见他。怎么办？我们新疆再次上报国务院文件时，注明他是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属国家领导人，这样一来他去北京时才破例受到国家江主席会见。江主席会见他后在午宴上清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等苏联老歌，总统见状，让随从拿来冬不拉深情演奏哈萨克名曲。当时中哈两位领导人这一唱一弹极大增进了双方友谊，给我们双方人员留下了迄今难忘的深刻印象。我还记忆犹新参观深圳康佳电视机厂时，总统指着电视机流水生产线动情地说：中国改革开放促进经济高水平发展，康佳这就是今后我们哈萨克斯坦工业需要发展的方向。实事求是讲，总统这次初访中国奠定了以后两国政治经济各方面密切合作的基石。（后续2-4集，请观看“晓伟看世界”微信公众号今天推送的次条）
陆兵，新疆农业大学客座教授、新疆大学俄语专家、新疆师范大学丝绸之路经济带研究中心研究员、新疆财经大学国际经贸学院教授，哈萨克斯坦新闻研究院荣誉院士。研究方向：多年来 研究我国和中亚、俄罗斯等国政、经、贸、文化、民族关系等问题。曾访学莫斯科，首届“乌洽会”担任李鹏总理翻译，经哈国总统纳扎巴尔耶夫总统授权，主译出版他的三本专著：《探索之路》；曾受到哈国总统多次亲自接见，被总统称为“哈、中两国交往的友好使者”；翻译俄罗斯、中亚文学作品百万余字。作为“南方周末”、“新疆经济报”和俄文杂志“大陆桥”等报刊特邀记者，曾首次独家采访并在国内发表哈国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塔国总统拉赫蒙哈总统中文俄文专访。主译并校专著《哈萨克斯坦铁路交通：资产和经济》（阿塔姆库洛夫等著）。发表“一带一路”相关文章数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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