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运：普京参选总统底气何来？

12月 6日，普京在出席俄罗斯高尔基汽车厂庆典活动时宣布，他将以独立候选人身份参加明年3月的总统大选。14日，普京在答记者问时进一步表示，因公务繁忙，他不准备搞竞选活动。给人的强烈感觉是，普京对参加新一届总统大选很有底气。

普京参选总统的底气何来？不能不从普京的政绩、威望说起。前两个总统任期不必多说，仅仅回顾一下本届任期普京所取得的政绩，就很能说明问题。正是在这一任期里，2014年3月发生了乌克兰危机，这本来是严重恶化俄西部安全环境的大麻烦，却被普京转化为收复“历史领土”克里米亚的契机。要知道，克里米亚不仅是俄罗斯东正教的发祥地，而且是俄支撑其在黑海地区军事优势的战略要地，绝大多数俄罗斯人都把收复克里米亚视为“恢复历史正义之举”。尽管引起了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大国的经济制裁和军事施压，但是俄罗斯人无怨无悔。他们普遍把作出这一重大决策的普京视为民族英雄，普京的民意支持率因此而攀升至80%以上。

在西方制裁、国际油价大跌的双重打击下，俄罗斯经济陷入危机。但是，俄民众并未因为过“紧日子”而抱怨普京，而是把怨恨的矛头指向了西方大国。面对严峻的经济形势，普京致力于稳定经济、保障民生，应当说干的很不错。尽管2015年GDP下降了3.7%，但是2016年就基本实现了稳定，预计今年能够增长1.8%。这让那些大喊“俄经济即将崩溃论”的人哑口无言。不仅如此，俄罗斯在推进“再工业化”、调整过度依赖油气的畸形经济结构上，也取得了不错的进展。这些功劳，俄罗斯选民同样首先归于普京。

普京不仅在俄罗斯享有崇高的威望，而且有着很强的控局能力，这对于保证大选顺利进行十分重要。俄罗斯的强力部门全部掌握在普京手中，成为普京维护国内政治稳定的利器。普京十分重视防范外部势力策动“颜色革命”，几年前就制定了《外国代理人法》，以法律手段堵塞外部势力对俄渗透的渠道。俄罗斯还制定了《集会游行法》，严格规定了集会游行的法律程序，这使得反对派很难利用“游行示威自由”制造社会动乱、扰乱总统大选。

从政治力量对比看，普京所依托的“统一俄罗斯党”在议会占有2/3以上多数议席。其他体制内反对党，事实上也都不同程度地变成为“建设性反对派”。他们虽然不时批评政府，但是很少直接针对普京。在保障大选正常进行、维护国家政治稳定上，体制内反对派与执政党的理念非常相近。再看亲西方反对派，简单说来就是，社会基础十分狭窄，无力掀起大的风浪。他们不仅由于得票率未能突破5%的门槛而进不了国家杜马，而且由于提不出像样的施政纲领而难以赢得民心，甚至就连有影响力的领袖人物也难以推出。他们虽然搞了几次反普京、反政府的集会游行，但是对俄罗斯民意的影响微乎其微。反普京最激烈的反对派头面人物纳瓦尔尼，在关于总统大选的最新民意测验中支持率仅为2%，这与普京近70%的支持率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其他总统参选人，包括自由民主党的日里诺夫斯基和俄罗斯共产党的久加诺夫，支持率也仅有百分之十几，小索布恰克的支持率更是仅有1%。难怪普京日前在记者会上非常轻蔑地声言，“俄罗斯没有出现成熟的反对派”。在这样的力量对比之下，反对派要想掀起2012年总统大选时那样的狂风大浪，显然缺少必要的社会基础。

普京执政还有一大亮点，那就是出兵叙利亚。在俄罗斯因收复克里米亚而遭受西方制裁、陷入国际孤立的情况下，2015年9月普京果断决策出兵叙利亚，展开打击“伊斯兰国”的军事行动。在俄罗斯及其主导的国际反恐联盟的联合打击下，猖獗一时的“伊斯兰国”土崩瓦解，不仅稳住了巴沙尔摇摇欲坠的政权，保住了俄罗斯在叙利亚的军事基地，而且赢得了一系列远超预期的战略性利好：检验了俄军军事改革的成效，实战锻炼了各军种部队；试验了多种新型武器装备，大幅扩展了武器销售市场；通过纵横捭阖的外交运筹，改变了中东地区的地缘战略格局，强化了俄罗斯的“和平缔造者”形象。俄罗斯不仅与伊朗、土耳其、伊拉克建立起了“准盟友关系”，而且吸引了美国的传统盟友沙特等国向俄靠拢，埃及甚至主动邀请俄在埃开设军事基地。可以说，俄罗斯以十分有限的投入赢得了十分重大的战略利益，展现出大国魄力、大国底蕴。这一切，俄罗斯选民自然归功于普京。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普京借突破西方围堵之机，大力推动东方外交，强化同中国等新兴大国的关系，同样也是收获满满。这对于“利用中国之风吹起俄罗斯之帆”、搭乘亚太经济快车，对于打破西方孤立企图、增强大国地位，同样也带来重大战略收益。

当然，普京参选并非没有不利因素。事实上，普京执政也有不少令选民抱怨的失误，普京因长期执政也遭到一些人诟病。但是，有利因素相对于不利因素，无疑占据压倒性优势。这大概就是普京对参加此次大选信心满满、底气十足的主要原因吧。

（作者系中国国际战略学会高级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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