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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震云《一句顶一万句》共读第2天，建议阅读进度第5章-第8章。
主播/晶晶 文/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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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一门学问叫说话的艺术。这门艺术没有什么高妙之处，就是把人能听懂的话，说得鬼都听不懂。所以诓人的话，叫着哄鬼。
中国人说话不明说，暗地里拐几个弯儿，让你自己去体会。因此骂人的话不是骂人，夸人的话得在心里仔细掂量掂量。一个人变着法地说你好，就得对这个人小心为妙。
什么事情没有做好，领导看不过眼，敲打敲打。这个敲打不是直截了当地批评你，而是云里雾里地说些看似毫不相关其实又骨肉相连的话，让你自己去想，想着想着，便觉得毛骨悚然，满心羞愧。
一言兴邦，也能一言丧邦。说话厉害的人，一句话就能灭了一个国家。苏秦合纵连横，凭借的就是三寸不烂之舌。所以说中国人的舌头，是可以杀人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句话其实也像一支箭，指不定射向谁。
2
延津县令，原来是个闷嘴葫芦老胡。老胡官场风风雨雨三十几年没别的本事，而是对什么事情都不闻不问。一个人与世无争，和这个世界倒也相安无事。
老胡退下，新来县长小韩和他完全不同。小韩嘴上功夫厉害，一天不说话就憋得慌。为了让不受教化的乡民听他说话，小韩不惜征用传教士老詹的教堂办了一个新式学堂。学堂办起来，小韩半年去讲了六十二场话。伸张老费到延津巡视，小韩陪同，一天下来老费没说什么，小韩说了三千多句话。
老费他爹是个哑巴，生平最恨人话多嘴欠，于是小韩被撤职。
因为话多断送前程，小韩也算是一个奇葩。话多倒没什么，话里有话，话里面还藏着几层意思就有点可怕。
赶大车的老马就是这么一个人。
老马看不上卖豆腐的老杨，但是老杨遇事喜欢找老马拿个主意。
小韩办新式学堂，老杨想在两个儿子杨百顺和杨百利中选一个去进学堂。老马给他出主意，进学堂不能选脑子好使的杨百顺，进学堂是为了以后回来卖豆腐提升豆腐的品牌价值，脑子好使的人翅膀硬了就飞了，不如让脑子笨的杨百利上学。
可是同样是兄弟，凭什么杨百利就能上学。老马出了个奸计，抓阄。抓阄又另有隐情，两张纸上都写了“不上”，杨百顺是哥，推脱不过抓了个“不上”，那么剩下的就是“上”，杨百利顺利进城上学了。
父子兄弟之间，也很难互相保持真诚。有些话不能说破，做皮匠的老吕为了拆赶车的老马的台，就把这层窗户纸对杨百顺捅破了。
3
杨百顺头上如响一声炸雷，他首先生气的不是老马，而是他爹老杨。过去他知道他爹不是个东西，没想到他这么不是东西。
心里一横，就不再跟着他爹卖豆腐，一走了之。
杨百顺在路上遇到剃头的老裴。说起来他们两还是患难之交，五年前杨百顺弄丢了一只羊被逼离家出走，在路上遇见要去杀了他娘家哥的老裴，老裴看他可怜领他回了家，杨百顺救下了老裴娘家哥的性命，也救下了老裴。
现在杨百顺离家出走没有投靠的地方，第一个就去投奔老裴给他做徒弟。
可是老裴没有收下他这个徒弟而是编了一大堆理由最后把他推荐给了杀猪老曾。杨百顺一边学杀猪，一边惦记着改换门庭重新跟老裴学剃头。毕竟老裴是患难之交，后来跟老裴见过几面，他从来没有再提过此事。
后来老曾告诉杨百顺，你还是年轻啊，恰恰是患难之交人家才不收你做徒弟。患难之交可以做朋友，哪有做师徒的呢？
可是老裴不跟他明说。
4
杨百顺也就安心跟着老曾学杀猪。可是老曾包吃不包住，不让杨百顺住在自己家不是因为没有房子，而是有房子但是搬出儿子来说事情。
人心隔肚皮，一个人站在你面前嘴上说的和他心里想的，你能猜得透么？
杨百顺想换一门营生，寻个睡觉的地方，但是找一门营生比寻个睡觉的地方更难，所以每天来回走三十里路，还是跟着老曾学杀猪。
老曾是个鳏夫，一直想着给自己续弦找个女人，但是两个儿子的婚事还没着落心里面又踌躇。于是每天和杨百顺唠叨续弦的事情，杨百顺听腻了就鼓动老曾续弦。劝他续弦不是为了替他考虑，而是想找个师娘杀一杀老曾两个儿子的锐气。没准鹬蚌相争，他坐收渔翁之利可以有一个栖身之所。
杨百顺的愿望落了空。新师母过门，反而让他和老曾之间生出了不快。
师母处处克扣杨百顺，杨百顺在贺家庄老贺家杀猪时竹筒倒豆子将心中对师娘的不满都对老贺说了。
老贺和杨百顺他爹老杨不对付，将杨百顺的话告诉了老曾的娘家哥老孔，老孔再将这些话添油加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自己的妹子。一句话过了几道嘴，意思早就变味了。
杨百顺本来没说师傅什么，但是话传到师傅耳朵里，杨百顺全是在埋怨师傅。
杨百顺回到师傅老曾家，老曾摔摔打打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5
杨百顺和老曾的师徒情分就这样尽了。一句话能杀人，一句话也能坏事，就是这个道理。
中国人活得累。为着的就是处处要去猜别人的心思，一句话能说透彻的事情，十句话也不能说明白。在这个说和猜之间，还美其名曰为人处世。其中的门门道道，一个人活一辈子也摸不清楚。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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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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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 今日领读 | 找个知心人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咋就这么难呢？
《一句顶一万句》是河南作家刘震云的重要作品，分为两部：《出延津记》与《回延津记》。出版于2009年，描述了一种刘震云中国式的孤独感和友情观。《一句顶一万句》被称中国版《百年孤独》，是刘震云的一个成熟、大气之作。本书分为两部：《出延津记》与《回延津记》。上部“出延津记”讲述的是在二十世纪前期的河南农村，一个孤独无助的农民———吴摩西为了寻找与人私奔的老婆，在路上失去唯一能够“说得上话”的养女，为了寻找她，他不得不走出延津；下部“回延津记”记述了吴摩西养女巧玲的儿子牛建国，同样为了寻找与人私奔的老婆，走向延津的故事。一去一来，延宕百年。故事看似简单，但回味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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