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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博叔  主播 | 晶晶

建议阅读进度：第二章 首辅申时行

张居正去世的这一年，20岁的万历皇帝有了一个儿子。孩子他妈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宫女，万历皇帝只是一时兴起，想不到就此诞下龙子，原本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却让万历皇帝伤心了一辈子。

皇长子朱常洛的出生，将万历和大臣们拖入了一场延续了二十多年的持久战。此是后话，万历皇帝不喜欢这个出身低微的儿子，更不待见孩子他妈。

万历皇帝另外宠爱的，不是皇后王氏，而是嫔妃郑氏。两个人有共同的读书兴趣，同时郑氏又能够给万历以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所谓郎情妾意，用今天的话说，这叫建立在自由恋爱基础上的精神伴侣。

万历皇帝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万乘之躯，理应雄视百代，显赫威严，但是年轻时候的万历皇帝，和他爹隆庆皇帝差不到哪里去，常常给人一种柔弱无主的印象。没有别的原因，所谓功高震主，天下的威望都被元辅张居正夺取了，万历一直处于张先生的庇护之下，从未有过施展拳脚的机会。

万历皇帝下定决心励精图治，如何才能成为大权独揽名副其实的君王？首要的事情就是摆脱张居正的影响。张居正虽然已经归了西天，但是余威仍在，朝廷上下都是他的势力。

树倒猢狲散，但是张居正这棵树太大了。朝廷里面分成两派，拥护他的人说他为了大明王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反对他的人说他老奸巨猾图谋不轨。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一条鞭法”要坚决地贯彻下去，就要丈量天下土地。故太师张居正的种种劣迹随之被揭发，占用土地、卖官鬻爵、任用私人、放纵奴仆、欺君害民、收受贿赂等等罪名，让张居正生前正大光明的形象一落千丈。

万历皇帝自己想要修建宫殿，张居正说国家正在修生养息恢复元气，不宜大兴土木，耗费民财。身为老师的张居正教育万历皇帝，虽然陛下富有四海，但是应该以节俭作为天下臣民的表率。

老师如此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让皇帝过苦日子，自己却吃喝玩乐享受生活，万历皇帝很生气，下面的大臣们也很生气。张居正活着的时候，没人敢把他拉下马，现在张居正死了，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

张居正虽然是一个了不起的政治家，但是绝不是什么清正廉明的好官，要想在波云诡谲的官场上笑到最后，谁没有一点不干净的历史背景？一查问题就出来了，更有甚者，检举张居正有谋反之心，江浙总兵戚继光就是他发动政变的后盾。这就有点用心险恶了，属于那种整死人不偿命的。

千古名臣，就这样淹没在奸猾小人的口水中。张居正被抄家，剥夺太师谥号，大儿子自杀身亡，另外两个儿子发配充军。用今天的话将，开除党籍，没收财产，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总而言之下场很惨。

曾经和张居正联合搞垮了高拱的掌印太监冯保也被赶出了紫禁城。至此皇帝就掌握了政府的大权，和他爷爷嘉靖皇帝一个样，万历皇帝从此自负起来。

万历十五年即公元1587年，万历皇帝虽然只有二十四岁，但是已经当了15年的皇帝。一件事情干太久就会烦，即使是当皇帝。当皇帝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繁琐的礼仪，定时定点坐班朝议，晚上批阅奏章还要加班到深夜，万历皇帝正在感到生活越来越单调和疲劳。

万历皇帝主持殿试，出了个“无为而治”的题目，显而易见，这位仁兄大有继承他爷爷嘉靖皇帝无限期旷工的征兆。

* * *

张居正的继任者申时行是个老实人，之所以老实是因为比较厚道。别人都喜欢搞死搞残自己的前任上司，申先生这时候表现出高风亮节，不仅没有对张居正痛下杀手，关键时刻还出面力争避免故太师被从坟里扒出来枭首示众。

能够干到内阁首辅，相当于现在国务院总理的位置，自然不可等闲视之，没有两把刷子的人，不能能成为人中龙凤。申先生的政治能力尽管没有张居正那么强，但是其“和稀泥”的本事举世无双。

为了收买人心，申时行废除了让众多官员们怨声载道的“考成法”。所谓考成法，简单讲就是上班打考勤，年底再搞个绩效评估，直到今天还在折磨得上班的人头疼。

作为中枢首脑，对上要向直接领导万历皇帝负责，对下要向众多下属官员交代，皇帝和官员之间，又常常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两面讨好，或者两头受气，内阁首辅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

申时行决定当和事佬。解决了张居正的事情，所谓枪打出头鸟，他同样逃脱不了言官的攻击。

大明王朝言论很开放，开放到大臣可以上奏疏骂自己的领导，个别不要命的，对皇帝也不客气，几代皇帝没少挨下面的大臣骂得狗血淋头，海瑞先生就是个中翘楚。

这帮人成天闲得没事干，以找茬为乐。攻击完了张居正，枪口直转对准了申时行，没有别有用心，目的只是要拉他下马，唯恐天下不乱。好在万历皇帝还算通情达理，一律挡了回去。

1587年，二十四岁的万历皇帝对于处理朝政已经有点力不从心，经常找一些头晕体乏的借口推脱不上朝。万历皇帝不上朝，但是并不代表不干事，就好比你早上起床不想去单位上班，改在家里办公，万历皇帝虽然几十年不上朝，但是该干的事情还是一样不少。

领导老是不上班，下面的人就不高兴了。首先出头的是礼部一个管祭祀的小官，这位仁兄在奏疏上说，陛下春秋正盛，按道理年纪轻轻不应该头晕眼黑，这都是气虚肾亏征兆。

这就有点吃饱了撑的，人家皇帝宫闱秘闻，干卿底事？万历皇帝很生气，着令锦衣卫立刻查办口无遮拦的这厮。

命令下达给申时行，申时行为难了。但是皇帝的旨意不得不办，这就捅了马蜂窝。一个小小的祭祀官员都敢如此大无畏，于是群情激愤，十多名言官一拥而上纷纷上奏疏为之喊冤叫屈。

面对滔天口水，万历毫不退让。奏疏一批批递交上来，万历一批批驳回去，只有申时行夹在中间两头受气。万历皇帝很快和大臣们撕破脸皮，申时行即将发挥他举世无双的“和稀泥”本领，但是正因为老是“和稀泥”，不久他就将因此而卷铺盖回老家。

背后有老板撑腰，申时行为何还是卷铺盖走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The end—

往期回顾

本书介绍

万历十五年，亦即公元1587年，在西欧历史上为西班牙舰队全部出动征英的前一年；而在中国，这平平淡淡的一年中，发生了若干为历史学家所易于忽视的事件。这些事件，表面看来虽似末端小节，但实质上却是以前发生大事的症结，也是将在以后掀起波澜的机缘。在历史学家黄仁宇的眼中，其间的关系因果，恰为历史的重点，而我们的大历史之旅，也自此开始……此书融会黄先生数十年人生经验与治学体会与一体，首次以“大历史观”分析明代社会之症结，观察现代中国之来路，发人深思。这是一部打开中国人视野的经典之作，被誉为“像一道匕首，撕开了由意识形态统治历史写作的铁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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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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