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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博叔 主播 | 晶晶
建议阅读进度:第三章 世间已无张居正(下)
张居正无疑是明朝两百年以来最伟大的政治家,因为两个字——改革。
中国历史上,敢于提出“改革”二字的政治家只有三个人,张居正是其中之一。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帮助秦朝统一六国的商鞅,一个是宋朝的王安石。
商鞅和张居正变法很成功,只有王安石失败了。
商鞅下场很惨,被五马分尸,但是他的变法被有力地执行下去。王安石罢相之后被保守派围攻,带头发对他的人就是那个小时候“砸水缸”的司马光,司马光上台之后,尽废新法,王安石郁闷而死。
只有张居正,亲自将“改革措施”付诸实践。张居正才是三个人之中最牛的,他当初提出的“一条鞭法”和“考成法”对于明朝的意义,好比邓小平提出的“改革开放”对于新中国的意义。
在这里解释一下“一条鞭法”和“考成法”。
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当年朱重八带领一帮穷人和蒙古人浴血奋战,抢的是什么?土地。土地抢来了,朱重八当了皇帝,天下的土地就姓朱,皇帝就是一个超级大地主。
要种地,就要交税。这就是皇粮的由来,毕竟土地是人家一刀一枪抢来的,以前交皇粮,地里长什么就交什么。长玉米就交玉米,长棉花就交棉花,就算是个打猎的,可以交熏肉,是个打渔的,可以交咸鱼。
各级地方和皇家的仓库,堆满了各个地方交上来的土特产。东西太多,时间放久了,很多发霉发烂。有时候朝廷发不起工资,就发土特产。
这样的税收制度,不仅很落后,而且经常有人钻空子。比如交红薯,红薯有大有小,太小了,理论上交一百斤,当官的说不行,得交一百五十斤。多出来的五十斤就进了当官的粮仓。
张居正经过多年的考察,提出了“一条鞭法”,一句话,以后交税不收东西了,改收银子。
丈量天下土地,确定一个明确的标准。一亩好地产多少粮食,按照市价,折合多少银子,按一定的比例交税。
以往官员们收税,手段灵活,油水很多。现在不行了,一切得按标准来,再想搞灰色收入,政府也不允许。所以一时之间怨声载道,当然不是老百姓,而是下面的官老爷们,日子很不好过。
众所周知,贪腐横行,无非工资太低,所以必须搞点外快收入。明朝的工资水平,平均算下来五两银子,一两银子相当于现在的六百块钱,所以明朝的官员平均工资——3000块。要知道中国任何一个大中型城市,3000块钱的工资只够吃饭喝水饿不死,一年到头都不敢买一件漂亮衣服。
所以如果明朝的官员们都像海瑞先生一样清正廉明,两袖清风,全家老小只能喝西北风。
高薪养廉,在今天还是一个值得商榷的事情。明朝的公务员们,日子比今天的公务员们还难过。
张居正上台之后推出“一条鞭法”和“考成法”,就像今天大力反腐老虎苍蝇一起打。老百姓兴高采烈,人民公仆们愁眉苦脸。
日子没法过了,尤其是“考成法”的推行。所谓考成法,就是平时上班打考勤,一年到头评绩效。
诸君都领会过它的厉害,就无需赘言了。
只以结果论成败,张居正当政十年,百姓安居乐业,朝廷府库充实,一改嘉靖时间拆东墙补西墙,捉襟见肘入不敷出的尴尬局面。
张居正不仅搞财政是一把好手,玩弄权谋更是老谋深算,得心应手。一句话就搞掉了自己的老朋友高拱先生,当高拱先生毫不犹豫地说出“十岁孩童,如何做天子”时,压根没有想到这句话会成为张居正捅向他的一把无比锋利的刀子。
高拱倒台后,张先生还是不放过,为了发扬他的老师徐阶棒打落水管的光荣传统,张先生抓到一个擅自闯入皇宫叫王大臣的人。张先生的手法很简单,先打一顿,然后威胁王大臣诬陷高拱,是他排遣王大臣进入皇宫,意图行刺。
三司会审,这位叫王大臣的仁兄竟然当庭翻供,不然高拱下场一定很惨。
下一个倒霉鬼,皇室成员,辽王。
张居正小时候和这位皇室成员是邻居。明成祖篡谋了他的侄子朱允炆的帝位,形成了一个传统,对于自家兄弟都很防备。所以明朝的皇室成员,一般分封在全国各地,未经允许,擅自离开是死罪。
张居正小时候是神童,年纪和辽王差不多。神童的名气很大,在当时是典型的三好学生,所有小孩儿学习的榜样。辽王他妈就经常对辽王说,你看看人家张局长,你在看看你!
唠叨了太多次,辽王就很生气,一生气就把张居正他爷爷弄死了。那时候张居正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爷爷被人弄死了,尽管心里很悲痛,但是他拿辽王也没办法。毕竟人家是个王爷,他只是一介草民。
一介草民张居正意识到了权力的重要性。
三十年后,他终于爬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位置。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什么叫君子报仇,三十年也不晚。
辽王被废,在监狱里度过了自己的下半辈子。
张居正不仅搞掉了自己的敌人,还搞掉了很多不听话的人,包括自己的学生。
当政十年,得罪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几乎所有的朝廷官员。
张大人在世,家里挂了这么一副对联:
日月共明,万国仰大明天子;丘山为岳,四方仰太岳相公。
太岳是张居正的号,张大人太无敌,已经和皇帝平起平坐。
在世的时候,张太师权倾朝野,只手遮天,自然没人能够奈何的了他。但是当他一死,所有的脏水都一起泼过来,贪污受贿玩女人,一样不少,甚至还有人说他大群独揽,欺君罔上,早有不臣之心。
所以万历皇帝一狠心,就把张大人收拾了。
张居正是一个天才,生于乱世,身负绝学,以一介草民之身,在没资历没背景的情况下闯荡二十余年,终成大器。
敢于改革,敢于创新,不惧风险,不怕威胁,他是一个伟大的改革家;但是他也有缺点,独断专行,骄纵跋扈,生活奢侈,表里不一,他是一个道德并不高尚的凡人。
—The end—
往期回顾
本书介绍
万历十五年,亦即公元1587年,在西欧历史上为西班牙舰队全部出动征英的前一年;而在中国,这平平淡淡的一年中,发生了若干为历史学家所易于忽视的事件。这些事件,表面看来虽似末端小节,但实质上却是以前发生大事的症结,也是将在以后掀起波澜的机缘。在历史学家黄仁宇的眼中,其间的关系因果,恰为历史的重点,而我们的大历史之旅,也自此开始……此书融会黄先生数十年人生经验与治学体会与一体,首次以“大历史观”分析明代社会之症结,观察现代中国之来路,发人深思。这是一部打开中国人视野的经典之作,被誉为“像一道匕首,撕开了由意识形态统治历史写作的铁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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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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