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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渔回家丨荣山寮——海边的天光墟

智渔 智渔 2021-11-07

如果不经人提点,你可能不会想到,在海口的西海岸,火车站、政务中心和密集的楼盘周边,海口所剩唯二的渔村之一——荣山寮,就大隐于市般藏在这里。荣山寮的"寮"字,有几分古趣,而要追溯荣山寮的前世今生,也须得从这个"寮"字说起。


假日里,许多人特意从城里驱车到荣山寮买鱼


寮,即简陋的茅草屋。数百年前,荣山寮这道绵延九百多米的海岸线上,也曾荒无人烟。周边镇海村、新海村和荣山村的渔民为了捕鱼便利,才在这里搭寮落脚。渐渐地,草寮越搭越多,村庄形态初成,又以荣山村迁来的渔民居多,就得名荣山寮。

而今,城市规划的格局悄然变化,当初那个"临时"的荣山寮,反而成了长流地区(今海口西秀镇、长流镇)最后的渔村。


荣山寮常见这种质轻、耐用的玻璃钢制小型渔船


午夜一两点,众人熟睡之际,荣山寮的渔民已经启程出海。一艘七八米长的玻璃钢船,在海中颠摇半小时左右,就能抵达2-3公里外的海域,起网、收鱼。你要是问起他们,怎么在茫茫海面找到自家的浮位,他们必要反问你:“每天都去的地方,怎么会找不到?”

出海捕鱼,得依循流水(潮汐涨落)的规律,照每十日为一周期的算法,眼下这轮流水已届尾声。今天,他们要把最后的四张定置浮网收回来(戳我了解定置网捕鱼方法)

凌晨四点半,我们刚到荣山寮,渔船已经在陆续靠岸。四下漆黑,天幕低垂,星星滚落得到处都是,直坠进海里,给人一种被环抱、被拱卫的感觉。

比星星更亮的,是海岸线东侧,那十几盏白莹莹的灯。


渔民在海岸线上架灯作业


一艘船上,通常有两人搭档出海,此外岸上还需有人照应。这里的每艘船都有固定的泊位,船快回来了,岸上的人——有时是两个,有时是一个,有时是妻子,有时是父母长辈,就候在这泊位附近,用一根长竹篙架起灯,打点一些细琐的活计:把浮筏从沙滩上拖下来,把六七个竹匾挨个垒起,铺开两三张洞眼像蚊帐那么密的垫网……


在岸上等候回船的渔妇


当我们走近时,有人仍在等待,也有几艘船已经抛锚泊定,船浮荡在十几米外,岸上的人划着泡沫筏子贴到船舷边上,接下鱼筐,再运送回岸边。



渔民用浮筏把船上的渔获运送上岸


卸下后,径直搬回拣鱼摊位,倒扣在垫网上面。渔获里大量又细又软的毛虾,湿水后紧紧抱团,渔妇随地坐下,一手用木柄爪耙扒拉,一手拈着鱼虾蟹的头尾挑拣出来,一会儿功夫,就分作了几堆。


渔妇正在用爪耙分拣渔获


没有吆喝,没有挂什么字牌,这便是开市的信号了。少顷,那些原本隐遁在黑暗各处的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都围拢过来了。



渔获上岸后挑拣、分类


这让我想起天光墟,那种每天清晨或半夜开张,天亮就会打烊的半流动市集。此时这岸边的海鲜市集,颇像天光墟的。客人们趁夜而来,为的是淘点市场上不容易买到的稀货,但能买到什么,全凭今日的机缘,有一种神秘感在。


来天光墟的客人越拢越多


逛这海边的“天光墟”,你得半蹲下来,凑在灯下,捞起一把爪耙自己挑拣。茂公来两条,小黄花鱼来上一条,这几只雀尾刚装落袋,想了想还是见小,就又从袋子里抛回去,一尾粉鳝,蜷曲身子一扭一扭要越狱回海里,你眼疾手快就给捞了回来据为己有,两只软壳蟹,三四尾沙丁……渔妇正忙着分鱼,没闲暇细看你买的是什么,只用拇指和食指撑开袋口,瞟上一眼,就报了个价钱,“三十五”。


海边天光墟的特别体验——自助式买鱼


结了帐,常光顾的客人不免还要打听上一句,“渔船下一轮是几点出去,几点回啊?”渔妇也不抬眼,兀自操持着手上的事,不假思索地答道:“过几天还要早,晚上十点多出去,一两点回来。“

要是赶上潮水的中段,渔获最多的时候,或许你还能看到一场别开生面的渔获拍卖。荣山寮村内现有百来艘渔船,在每场拍卖中,至少能见到四五十艘渔船集体上鱼的情形。那腰间挎着包的,是外村来收鱼的鱼贩,鱼虾经他们的手,几个小时后的清早,就会出现在海口市区的各个集贸市场和餐厅后厨。他们往哪一站,哪就是拍卖场的圆心,渔民则挑着竹筐围拢过来。


鱼贩正在拍卖场内挑选渔获


和舶来的拍卖形式不同,这里的拍卖,出价的不是买家,而是卖家,而且渔民当日的渔获不拆卖,要买,就必须一揽子包圆了。



民把渔获分类装在竹匾,挑到拍卖场内


有趣的是,渔民们喊报价格,都先从底价喊起,越喊越高,“350,350……360,360……370……”,这兴许是为了刺激鱼贩快点下定决心?也未可知。总之,一旦喊停,不可反悔,现场结算,卖完了就离场,后续过来的渔民再补位。行云流水间,这场拍卖会持续两到三个小时才结束。

如果你无意逛这天光墟,那么单是坐在沙滩上,看看这的人们是怎样把日子过下去,也是好的。

我们到荣山寮这天,正好是七夕,假期已过,外出求学和务工的多数年轻人都不在村里。拂晓时分,这西面的海上虽看不到日出,天色却也诡谲变幻,丝絮状的云倏忽而来,倏忽而去。


拂晓,天光墟打烊,海岸线归于平静


好几对夫妻在岸边继续做收尾的工作,合力把渔网从浮筏上转移到两轮推车上,拖到沙滩上摊开、晾晒,清理渔网上恼人的藤壶,再回到船上,把船舱内的积水一瓢瓢舀出来。他们没有太多交流,一溜眼神、一抬手,便都明白彼此要做什么、怎么做。


渔家夫妇的七夕——拖运渔网


"这是渔村的七夕啊",同行的朋友感慨着,迅速按下快门,又捕捉了几幕。





作者风采


作 者
 王松子
在岑村桥和狮子山脚下读中文系的岛民,小时候觉得自己妙笔生花堪当文豪现在每篇稿件平均被退稿三次的写作苦手,近期乐事是到渔村东看看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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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转载声明本文由智渔原创,图片均由原作者拍摄,如需转载请后台留言获得授权
编 辑  |  王松子
摄 影  |  陈明智
排 版  |  黄晓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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