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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石|我对朝鲜战争的回顾与思考

2016-09-14 乱侃剩世

历尽沧桑存初心,阅尽繁华留真淳,为了遵循内心声音真实的活着,我们曾为此付出巨大代价,但我们确信,遵循心灵的声音才会找到幸福的方向,所以甘愿不断地付出代价。长按下图二维码或扫一扫加小编麻胡为好友,(加过麻胡任一微信的就不用重复添加了)感恩有您一路同行。


志愿军战俘代表孙振冠、张泽石(1953年)


   巨济岛战俘营第78号营大门外景

上个世50年代初,中国经历了极惨烈的朝鲜战争。我作中国人民志愿的一投入了那场战争。尽管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朝鲜战争的一些景依然清晰地刻印在我的记忆


首先是争的死亡惨相。我在山小道夜行中,见过月光下溪沟里朝老人的尸体,腹部已破裂,子漂浮在水上;我在一个空无一人的村子里看见过被几只野猫肉的女尸,她的眼睛鼻子都只剩下了空洞,太可怕了!更多的死亡是生在我的身。有三位友的牲令我永无法忘却。一位是被美的凝固汽油活活死的。那个事件生在我入朝后第三天。那天夜晚下着小雨,我在一条公路上急行,先是美军侦察机沿公路投放照明,然后是他的F84斗机俯冲射。我急忙公路树丛里,附近有一个机炮紧紧拽着一头驮炮筒的子完全暴露在照明惨白的光照中。我看来的美军战斗机机腹下射出一个橘色的火球,随即成一条蜿蜒而下熊熊燃着的火蛇扑向炮的子。那位友拉住子想往前方避,但已全身着火的子狂叫着缰绳冲下公路倒在河上。我那位被倒在地的友,陷入了凝固汽油的大火里。大家不一切上去却被地炙的火焰所阻,我只能蹲在地上呼叫哭喊,最后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的人成一具焦黑的猴子般佝着的骨架!

 

另一位友是在北江淹死的。1951年的5月24日凌晨,我180奉命渡北江,力争在人的包圈合之前冲出重。我赶到江,只江水波涛汹涌,部分三路攀着三条铁丝胸深的湍急水流里渡河,到是炮炸起的水柱,炮声和人喊嘶声乱成一我的前面是一副抬着伤员的担架,右是一个士拉着一匹子,子尾巴上拽着一位小个子女士。就在只有十来米即可抵达,一在我附近爆炸了。浑浊的江水向我兜头喷淋而下,等我使劲摇头吐出开眼睛,发现走在我前面的担架没了,我身子倒在河里扎着,它的士也不了,只有那个女在我身后随波浪浮着。我急忙身去抓她,可我抓住的只是她那浮在水面上的棉帽。她人已被无情的江水冲走了,永地冲走了!


第三位友是被自己人死的。就在渡北江后第二天,我一切蜂着冲向北面一个名叫峰的山地,那是我生之希望的所在地。我们强忍着极度的疲饥饿,沿着一条山脊梁急走,美程榴炮不时轰过来造成亡,但只要炮的尖声嘶没有正着我,就决不停止前。我正在昏昏沉沉地跟着伍奔走着,突然听到炮的嘶着我来了,我反极快地俯卧下去又顺势滚进坑里,我发现弹坑里已有人,而自己正在他的身上,我听到了他的微弱呻吟,立即挺身站立起来。这时一些友都在往坑里跳。我大喊:下来,底下有伤员可我的喊声完全被烈的爆炸声所掩盖,没能止住大家继续挤进弹坑里来。等炮停止,大家发现脚底下不对劲时,已来不及了!我痛哭着往坑里扔了不少枝,把那位气身亡的不知名友掩盖起来,又抹着眼泪去追赶伍!

 

在那场战争中,我也过敌军的尸体。在我千里行快抵达三八线,我们进入宿地后,发现远处有一座美军帐篷,便相去看看有无美留下的罐食品之用物。去后看到篷里空无一物,但见帐篷后面的林里有一堆用毛毯盖着的西。一个小宣传队员地跑去揭开毛毯,却立即扔下毯子一面往回跑,一面大喊:死人!死人!着大家走去,揭开毛毯,底下排列着8具美尸体,白人、黑人,甚至有一个黄种人。那些僵尸在阴暗的影之下得十分恐怖。


在回起来,人的生命在争中真是蚂蚁都不如。我因之认为:懂得珍惜和尊重人的生命、尽力去避免争,应该类现代文明的首要志!


但是60年前,我并不是这样认识。那拥护,我还认为我的生命是属于国家的,而不是属于我自己的。那我和我的地相信,我是在新生的祖国而,我抗美援朝、保家这场义战争中献身是应该甚至是光荣的。我根本不知道美国并不打算侵略中国,也不知道我们实际上是在帮助吞并国、帮助斯大林去保留北朝那个桥头堡而流血牲。整个朝鲜战去了数十万中儿女的生命。


然而朝鲜战者造成的灾中,有比死亡更加悲惨的。一是那场战争造成的成千上万的肉体上的重残者。他不能享有正常人的幸福生活,生忍受残之痛,确是生不如死。有一是精神上的重残者,他参加争的可怕后果是被剥了人身自由与做人的尊,不在生活上遭受种种虐待尤其在心灵上遭受期折磨,也是生不如死!我和我的2.2万多名志愿被俘友就属于后者。


我是1951年5月27日被美的。那是我一生中最黑暗的一天。但是,我想回的不是我个人被俘的经历。我要回的是:朝鲜战争中何有两万多名志愿战员被俘,而我们这些曾战场上同生共死的友被俘后又什么生了一惨烈的内斗与分裂,以至于7000人回了大、1.4万人去了台湾,最后大家又怎么都陷入了生不如死的悲惨命运。

 

中美两国抗的朝鲜战争是一场实力非常殊的争。当,中国是一个久经战乱、痍、亟待重建的国家,而美国是世界国。我在入朝之前曾被告知美国是只老虎,无不的解放一定能战胜美国少兵!志愿在前三次役确仗,我志愿秘密跨过鸭绿江后,彭德怀五倍于美的部,通小道,插入后,分割包,突然袭击,一下子把横不可一世的麦克阿瑟打得晕头转向,失惨重。只好盔卸甲一泻千里,连汉城都再次失!但在第四次役期,麦克阿瑟被撤,李奇微担任合国军统帅。美国增了兵力,特了空,完全掌握了从鸭绿江到最前线的制空。而我中国部为战线补给,打得非常苦,放弃了城,节节三八线退。此,美国在国际舆论力下,于提出了停战谈判建到了毛泽东利冲昏头脑,听不彭德怀的休战请求,听从了斯大林和金日成的恿,拒美方建持要再打一个大仗,才坐下来和。于是,包括我60在内的第三兵共十余万人被从国内三八线投入第五次役。我60尽管是昼伏夜出,15天赶了1500里,仍然在美中遭受了失。全输弹药粮食的上百,数百匹骡马所剩无几,非斗减达到五分之一!


1951年4月下旬,我三兵生力在中线发动攻,我们带一个星期用的粮食、弹药,仍然采用插入切断、分割包战术,迅速深入后,吃掉一股人,再迅速撤回原来地。我180取得了一些小利,其中包括我538团歼灭了美一个坦克


5月16日,我在中线再次发动,180直插后,带头踩进了李奇微预设的陷阱。原来李奇微使用了磁性战术让联合国且退,并扔出几个钓饵我深入。等待我的粮食弹药消耗大半之后,立即在西两面同时发大攻,并以美的机械化主力部迅速从中线线的合。其行决,火力之猛烈,迫使志愿线溃退。我180奉命留在北江南岸负责断后,要掩全兵上千名伤员移。到了5月24日,即攻后第八天、我粮尽缺之后,才渡北江后撤,25日美完成了180的合。我在25日、26日两天行的突围战斗极惨烈,师长只得下令各自为战、分散突。从5月27日开始,除少数幸逃出包圈外,大多数陆续落入手,当了俘。此役,1801.2万人,亡4000余人,被俘4000余人,有3000多人存留(其中包括原本留守后方的医院、兵站及伤员千余人)。但是,在第五次役中遭受失的不止180。李奇微除了重兵合180之外,也对东西两线仓皇后撤的各个中国部队实插入切断,分割包,其果是将志愿军战俘的数,从第五次役之前的4000人猛增至役之后的2万人。

 

第五次束后,遭受重大失的中国军队表示同意行停战谈判。1951年7月10日,参双方在开城来庄开始了停战谈判,1953年7月27日双方在板署了停战协议。在两年中,双方边谈边打,打打谈谈。志愿军战俘又增加了2000人,使得朝鲜战争志愿军战数达到2.2万人。


鲜战争中,朝人民军战俘多达12万人,远远了志愿军战俘,但朝人民军战俘的命运却比志愿军战俘好得多。首先是在朝鲜战里没有中国那种大模内斗与分裂;更重要的是他们归国后受到的待遇比我们强得多。


中国里的大模内斗,表面上看是要去台湾的俘跟要回大俘的立。而实质上是反共俘和俘的立,最后演成了一场战里的国共内。可是志愿都是共党的部,怎么会出国共之争?


抗日,中共部只有几十万人,国民党军队人数号称800万,而当解放,国民党军队只剩下几十万人撤往台湾,解放却增加数百万人。消失的国民党军队哪里去了?多数被解放吸收了!我180入朝,从班排干部到士,大部分是太原役的解放和成都役中95与黄埔校的起官兵。新参的只有少数知青年。入朝参其他部成情况跟我相差无几。然而,在2万多志愿军战俘中,从战场敌进来的,数并不多,大多数是由于、残、病、饿丧斗力被俘的。如果从政治上中国行深入考察,在众多原本是国民党军队俘中,确有不少人在被俘之前思想感情上就不同共,有些人因打土豪分田地期或解放期家里曾有人受,而在心里藏着党的仇恨。些人到了脱离中共的治后,自然用不着再隐瞒自己的政治向。他自然也是中国里拒遣返回大的最决的俘。但是,由于当新中国成立,共党表得比国民党清廉,解放民关系上、官兵关系上也比国民党军队强得多。因而尽管俘中的中共党和共青团员只占少数,但从思想感情的向上,在初期俘要比反共俘多得多。

 

问题出现在停战谈判开始后,美国政府发现有中国战俘坚决不愿回大陆,乃提出了“根据战俘自愿进行遣返”的原则,并且情不自禁地支持反共战俘去控制战俘营。先是把一些战场投诚的原国民党军队军官调往日本东京受训,然后任命他们担任各个战俘营的俘虏官;允许他们在战俘营里发展“国民党支部”及“反共抗俄同盟会”;特别是让他们成立“战俘警备队”,并允许警备队私设“刑讯室”,实际上给予了他们使用暴力手段去统治战俘营的权力!这就把潘多拉魔盒打开了。这些坚决反共的战俘通过他们掌握的行政权力及“战俘警备队”的准军事管制,开始在战俘营里强迫所有的战俘听取宣讲反共课、在讨论会上辱骂共产党;强迫党团员去宣布自己退出共产党、共青团;强迫战俘们在要求去台湾的申请书上签名盖血手印;最毒辣的是强迫战俘在身上刺青,刺上永远抹不掉的反共标语乃至国民党党徽,看你还敢不敢回大陆去!面对亲共战俘们从各自为战的反抗到团结起来有组织地抗争,他们采用了当年国民党监狱对共产党囚犯使用过的各种残忍刑法予以镇压。


究竟何去何从?这是大家在战败被俘之后面临的又一次关键的命运抉择!这次是关系到能否保留住我们自己做人的尊严和回家跟亲人团聚这些基本人权的抉择!但是要回家就得选择共产党,要去台湾就必然选择国民党!历史的安排就是如此。于是,去台湾还是回大陆之争,变成了国共之争,既然事关每个战俘的终生抉择,全体中国战俘就都卷入了那场激烈的战俘营里的国共内战。


195246日,美军管理当局宣布:全体中国战俘将于48日起接受“遣返志愿甄别”。那场国共内战便面临最后决战。那几天,在中国战俘营内反共战俘掀起了对拒绝去台湾战俘的大规模恐吓和镇压,四川大学新参军的外语系学生林学逋被当众剖腹挖心。结果是1.4万人去了台湾,只有7000人回归大陆。

 

60年后回顾这个历史事件,对于我们这些朝鲜战争的受害者竟然还得去吞下国共两党几十年积累的历史恩怨的苦果,我真是感到极其无奈和沉痛!同时我们也从中看到:人的尊严是维护人性的最后底线!人的尊严一旦被剥夺,人性就会被扭曲、甚至被异化为兽性!我们那些在最后一刻放弃回家跟亲人团聚的难友,大都是在受尽屈辱失去尊严之后,已经万念俱灰,只想“苟且偷生于乱世”了;而那个竟然下手去对自己同胞剖腹挖心的败类,他已经完全异化成为一头野兽了!看来,维护人的尊严也是人类现代文明的极其重要的标志。


朝鲜战争结束后,那场战争对我们命运的捉弄并未结束。我们这些拼命要回国的7000人,回来后却被看成怕死鬼、变节者、甚至是从敌方投诚回来的敌伪人员。连我这个曾经被美军判为“刑事犯”与“战犯”、曾经被囚禁在巨济岛最高监狱和战犯营场的坚持回国志愿军战俘总代表,归来后竟然也会被共产党定性为“变节者”,受到开除党籍、军籍的严厉处分。给我定的两条主要罪名是“有武器不抵抗被俘”和“为敌服务”。我在突围时紧握手榴弹带着七个小宣传队员往沟口跑,遭到交叉火力阻击,一个队员中弹身亡,我们跳进山边水沟里隐蔽。天亮时,美军坦克进沟,后面跟着步兵。我叫大家趴下,正要将手榴弹奋力扔向敌人时,手臂被身边的小队员抱住了。他哭喊着:“您千万别扔呀,扔了我们都得死呀!”这些小宣传队员都是我从成都带出来的,看着他们那充满惊恐无助的神色,我心软了,便带着他们往山上跑,而我们最终都没能逃脱被俘的厄运!这就犯下了“有武器不抵抗”之罪。我的另一桩“为敌服务”罪行,指的是我当翻译之事。在被押往前方战俘收容站途中,一位难友捂着肚子往山根树丛里跑,押送我们的美军对他大叫:“Stop, or you will be killed!”(站住,你想找死呐!)然后朝天开枪了。我急忙对那位大个子士兵喊:“Dont shoot, he is getting dysentery!”(别开枪,他正在拉痢疾!)我就是这样被他们发现会讲英语的。当美军布鲁克斯上尉动员我去他们第八军司令部当翻译官被我婉拒之后,他请求我协助他们管理中国战俘们的生活。我答应了,最后担任了坚持回国战俘营的“对敌总翻译”。这就犯了“为敌服务”之罪。就这样,我们归国的7000难友,不仅绝大多数党团员被开除党团籍,大多数人的军籍被开除,并且一律受到“终身控制使用”的歧视与惩罚。这就使得我们和我们的亲属在几十年无休止的政治运动中饱受冲击与迫害。“文革”结束后,我们争取到中央政府宣布给予我们的政治平反,但经济上我们没有获得任何改善,致使多数人仍然陷于贫病交加的困境之中。其中不少难友已经怀着深深的遗恨过早地离开了我们。

 

我的那些去了台湾的1.4万个难友,受到的政治待遇比我们强一些,他们绝大多数被编入国民党军,虽然也有些人受到暗中考察甚至在绿岛坐过牢房,其中还有人被判死刑,但没有像我们那样全都受到怀疑、歧视和终身控制。而且随着台湾的民主进步他们也享受到了平等的公民权利。他们不少人通过奋斗成长为受人尊敬的教师、作家、医生、律师、企业家等等。我在台湾南投县探视了一位白手起家创办花园式度假村的难友,完全没料到他已成了拥有亿万资产的企业家。


然而,朝鲜战争给他们留下的伤痛也是深重的。他们不止是跟1949年撤退到台湾的国民党军老兵一样长期承受着离乡背井、骨肉分离之痛,还要忍受人们对他们的战俘身份的蔑视;因具有战俘身份,他们成家更加艰难,我的大多数难友至今依旧孑然一身,不得不在荣民之家里度过他们凄凉的晚年!同样因为他们的战俘身份,他们不少人回大陆探亲也是有家难归。一位家住辽宁锦州的难友,第一次回乡探亲,他的从未见过面的遗腹子和孙子举着“热烈欢迎某某人”的牌子,在火车站接他。他高兴地给家里添置了电视机、电冰箱、电热水器。临别那天,他的孙子一大早站在床前求他给买辆摩托车。他抱歉地说身上的钱确实不够买车了,明年回来一定给买。在火车站,车启动后,孙子追着他喊:“你当了俘虏、去了台湾,我们为你受了多少罪?你连一辆摩托车都舍不得送我,你算他妈的哪门子爷爷,你别回来了!”这位难友在向我回忆这个经历时泪流满面。


我比我的大多数难友幸运些,我在难友、亲友们的支持下活着熬过了被俘及归国后最艰辛的前30年。在我头上的“变节者”和“右派分子”帽子被摘掉,我的政治名誉与人身自由得到恢复以后,我在众多亲朋好友的关切下,又用了30年时间去追寻、记录我们这个特殊的志愿军战俘群体的苦难历史。最后完成了两部“报告文学”作品:《我的朝鲜战争——一个志愿军战俘的六十年回忆》《孤岛——抗美援朝志愿军战俘在台湾》。前者着重叙述我自己与我的归国难友的经历,后者着重叙述我的去台湾难友们的命运。


过了60年我们再来看那场战俘营斗争,有了不少醒悟。前些日子我在台北跟一些幸存的难友聚会,我们拥抱、我们流泪、我们干杯!大家都感觉到:当年在战俘营里,我们这些同胞兄弟竟然会因为跟我们生命毫不相干的什么主义斗得死去活来,实在是太愚蠢了!擦干泪水大家又说:“现在醒悟了,也不算晚,也不算晚!”其实,现在来看60多年前那场内战又何尝不是一场根本不该发生的骨肉相残的争斗?


同样,朝鲜战争也是一场完全不应该发生的战争。尤其是我不应该上战场去与美国人为敌。我求学的初中、高中都是美国来华兴办的学校;我读的清华大学也是由美国退还庚子赔款兴办的。我应该感恩于我的母校,感恩于美国。何况近百年来,在所有西方国家里,美国对我们中国最好。抗日战争也是美国对我们援助最多。今天中美两国之间似乎矛盾很大,摩擦很多。而究其根源,并非中美两个伟大的民族之间有什么不可调和的冲突,而主要是由于多年来双方在政治制度上的对立造成的。我深信,一旦大陆也像台湾那样走上民主宪政的发展道路,中美关系必将发生根本性转变。中美两国将不只能够和睦共处,还会携手去维护世界和平。


我的一生除了参加过朝鲜战争,还经历过抗日战争、国共内战这些极为惨烈的战争,亲身见证了战争对人类造成的可怕灾难。如今在我们这颗星球上还有不少地方燃烧着熊熊战火,每一天都有无辜的人们在爆炸中死去。但我完全相信人类有智慧、有能力去制服战争这头恶魔,去创造世界的永久和平!


我们高兴地看到,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建立起联合国之后,地球上原来分裂存在的一百多个国家开始形成一个人类大家庭。高度发达的科学技术正在把世界变成一个“地球村”,国家的界限正在日益淡化,欧盟的创建与扩大是人类在欧洲实现民族融合的重大进展;而人类所经历的无数次战争的惨痛教训,已经促使和平、民主、自由、平等、正义、博爱等等理念成为大多数人所接受的普世价值,“和平与发展”正在成为大多数国家的共识与追求,它也是联合国带领人类大家庭共同奋斗的目标。


我的不少战友、亲友对我的这些观点持有不同看法,主要是认为我对于中国的历史与现状批判认识得不够深入,因而对中国和人类的未来过于乐观,对世界大同以及永久和平抱有幻想。其实,我们对于中华民族与人类未来的走向都怀着同样强烈的期待,不同的仅在于着眼点。我的信心来自于我们整个中华民族而不是某个政党,来自我们民族的三千年历史而不只是近百年历史,甚至是来自地球村和整个人类的大历史发展。


来源:2013年第2期Y黄C秋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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