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师讲作文课（１）：工于叙事，回归本色
工于叙事，回归本色
——解读中考作文之“语言表达”
文/山栀子（黄华斌） 434205
【目标解读】
亮丽的语言，是考场作文的一个重要标准，语言优美，常是高分作文的一项重要特色。一篇语言优美的文章，可以掩盖文章在内容表达上的很多瑕疵。因此，中考作文，语言表达的生动性倍受重视。然而，中考作文的评价标准，首先是对学生基本的叙事能力的评判。
【误区提醒】
语言的优美，很容易陷入误区，感染“流行病”。当前全国各地中高考作文中暴光的作文语言问题，主要表现在：华而不实，铺排成堆。这种流行病，概而言之：排比成堆就叫滥，句式一统也难看；诗词引用到处是，只见古人“己”无踪；议论过多失主次，抒情失真是大忌。美化语言也简单，简约精致求自然。
【命题研究】
中考作文，写什么样的文章？虽然众多考区仍秉承“文体不限”的要求，但从初中语文的学习目标看，初中生达到的目标是基本的叙事能力。对此荆州市中考命题人王佑军老师这样解说中考作文的变革：中考作文水平要求，初中生能通过三年学习掌握记叙文写作基本功，将事情写顺了就合格了，将事情写得好，写得生动，就很优秀了。这种导向，要求初中语文教师完成写作教学的基本目标任务的思想显而易见。因此：
掌握记叙语言表达的基本功，提高叙事表达能力，写顺畅，写生动，写精致，写得巧妙是中考作文语言表达的层进目标。
【典型案例】
案例1：一篇被打捞的高考优秀作文《怀想天空》
江苏高考一篇作文《怀想天空》三次被判及格分，最终被阅卷组长何永康教授给“打捞”上来，判定为优秀作文，评分54分。这篇颇有争议的文章，为何会有如此曲折的经历，判分悬殊巨大？我们来重读这篇文章的部分片断。
怀想天空（节选）
江苏考生
６月５日早晨，我爸起得很早。四点多钟就起了。他临下地时告诉我说：“你再睡会吧！六点钟起来做饭，然后洗洗衣服，八点钟到地里给我送饭。”
我睡醒后，拿起表一看：５：５０。大概在学校里起早起惯了吧。我快速穿上衣服。我把衣服泡在铁盆里。然后，我进入厨房做饭。
我做好饭，洗好衣服。又把汤盛到饭盆里，拿了５个馍，一齐放到篮子里。我赶紧吃过饭。碗都没刷，便骑车下地了。
当我到地里时，父亲已割了七八垄了。他脸上很多汗珠，衣服湿透了。他说：“你来，吃过了吗？我割光这一垄，再吃……”
大概四五分钟吧，他割光了。他从篮子里拿出饭盆、馍，边吃边说：“孩子，你爸没本事，明天到县城后好好休息！后天好好考，别紧张……”
我在烈日下割了五个多小时麦子。回到家，我没有吃饭。洗了个澡，就睡了。
现在，我在考场上做题。室内很凉快。当考试结束后，我要在烈日下站两小时，来感受那种烈日当空的滋味。
亮点：这篇文章，描写的是高考之前自己和父亲割麦的经历，通篇没有过多的技巧手法，也没有赤裸裸的抒情议论，主题升华；唯有平淡地叙述，直白地描写。如果读者来自农村，会觉得这篇文章画面描写得竟是如此的真切自然，不事雕凿；如果读者没有农村经历，当为一个即将走进高考考场的学生这段经历心痛而又感动！
打捞本文的阅卷组长何永康这样点评本文：此文很典型，不事张扬，不搞“满天星”的铺陈铺排，不搞华彩炫目的“集锦”，不玩深沉，只是极为朴实地记叙了父亲割麦、自己割麦的情景。然而，它真实、本色、真情、纯净，一板一眼地道来，汹涌的内心波涛潜伏其间。父亲的言语极少，但厚实、博大；儿子的情感表述很普通，但均发自肺腑……
但愿何老师的这番话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样的作文，题材虽不新鲜但感觉亲切自然；文字虽少了奢华但流泻真情。
案例2：一篇典型的流行病作文
书香让我心动
文/佚名
心动“孟姜女哭长城”的千古绝唱；心动“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悲欢离合；心动“相见时难别亦难”的缠绵悱恻；心动“孔雀东南飞”的美丽传说。不过心灵深处，惟有淡淡书香其让我心动。
（诊断评析：开篇既是一种很好地扣题“心动”，又引出文章的主要内容。但是这一组排比句细读却经不住推敲，一是第三句内容与其它风格不一致，二是“不过”构成的转折关系有误。这一组排比的作用应该是丰富的阅读引出“书香”主题，起众星捧月之效，并非转折。）
（一）
春风习习，杨柳依依，微微轻快的风泛起阵阵细小的涟漪，在这春光明媚的日子里，捧一本书，坐一长廊，戴一小帽，品一书香。
这书香，一品起来就忘情，没完了，发狠了，使低谷的心灵升腾起来，使浮躁的心潮宁静下来，使微弱的心声振作起来。
使人想起：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使人想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使人想起：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多么恬美，多么宁静，多么妙趣横生，让我心动不已。
（诊断评析：此段写得很漂亮，作者仿写于刘成章的《安塞腰鼓》之文法句式，小段铺排，凝练而富有诗意。然而，最后一句小结句排比之“恬美”“妙趣横生”就与前文照应不紧密了。另外，“低谷的心灵”一组是病句，排比不当。既是排比句单独成段，就不能用分号。）
（二）
在书香中，找到知音，在知音中，邂逅温馨，在温馨中，沉淀感情。
书香之中迷恋肖邦独特的心灵，感叹贝多芬不屈的命运，陶醉舒伯特孤独的背影。
书香更让我崇拜孔夫子清高独洁，羡慕陶渊明田园归隐，钦佩鲁迅横眉冷对，追求三毛潇洒飘逸。
书香让我心动。
（诊断评析：首段很美，顶真修辞，环环相扣。但是，紧承二段的铺排就显得空有结构形式而缺乏丰富具体的内容，看似句型优美，但读之无感无味，而且三段“如果”排比在内容上与前段毫无关联。这一部分可视为空洞的叙说与苍白的呐喊。）
（三）
书香，在我心灵一角，不随潮起潮落而摇曳起伏，不随世事变迁而消逝殆尽，给我展现历史的辉煌与朽败、世间的高贵与卑鄙、人生的真情与虚伪、知识的深沉与浅薄。
如果你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边塞大漠，我愿飞奔于漫天黄沙里；
如果你是“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浩淼长江，我愿遨游于猛浪湍流中；
如果你是“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的深山丛林，我愿漫步在幽静小道上。
（诊断评析：此段两大明显硬伤。一是首段晦涩难懂，二是首段本应起统领本节内容作用，但却与后文三段没有多大关联。）
（四）
春晖处处随影动，书香时时伴我行。
假如生活欺骗了我，不会悲伤，让书香激发我的自信。
假如金钱抛弃了我，不会心急，让书香充实我的生活。
假如哀伤冰冻了我，不会沉沦，让书香点燃我的斗志。
古曰：红颜知己一生足矣！
我道：让我心动者莫如书香也！
（诊断评析：此节妙似片断之一，仿写化用普希金之《假如生活欺骗了你》。需在一些词语上再作推敲，如“冰冻”与“点燃”。遗憾的是，文章结尾两段语体风格与全文不合，读起来反而失去了连贯通畅之感。文言词句在抒情散文中要慎用。）
这篇文章从结构到语言都有可读可赞之处。美中不足在于：四个部分各自角度与侧重点不分明，且三四段重复堆砌。全用铺排概叙，缺乏具体可感的生活细节，特别是阅读的经历与心灵感悟。细读，会感觉本文“书香”不浓，“心动”不实。
【关键点示】
记叙文的写作，其语言表达要注意这样几个关键处。
用简约的语言叙述。记叙，在文中主要是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因此凡属于交代介绍的文字要做到简笔。如记叙的时间、地点、人物、环境、背景等内容，确有必要，就一笔写下，不重复，不夸饰。如这篇高考作秀作文《怀想天空》，对这些要素的交代简单明了，不修饰，不反复，也不牵连，直来直去，读来自然干脆。这样，将充足的写作空间留给对中心事件的具体叙述与描写。
用细腻的语言描画。叙事的作文，要注意用最节省的文字叙说出事件的前因后果，使语言具有一种“画面感”，从而达到形象生动的效果。一般来说，叙事的文章要在四个方面描写好画面：点示背景处，或是景物描写，或是环境氛围；典型细节处，或是人物外貌，或是人物动作；情节高潮处，或是矛盾冲突，或是情感极处；延伸联想处，或是追忆往事，或是相似联想，或是心理活动。
用精萃的语言揭示。这种揭示应该是“画龙点睛”，而不是“画蛇添足”。如果是篇首语，要力求精致优美，感染力强；如果是收束语，应该言如警句，或发人深省，或意味悠长。如果是叙中有议，即事写感，即景抒情，更要注意与叙事关联紧密，恰到好处，点到即止，不罗索，不娇情，不无故升华。
朴实，真实，流畅，自然，这才是回归文章语言本色。对于多数考生而言，我们应努力实践这种最基本的表达。当然，质朴真实的文风，也并不排斥运用一些语言表达的技巧，如运用修辞可以让语言更加生动形象。
【精彩亮相】
淡而有味意蕴来。生活中一件司空见惯的小事，不经意间的举手投足，也能传递出一份情意或见出一个形象来。写出了小事的意味，就是作文的魅力。
我眼中的生活
丁盈盈
寒假里逛街买年货，一出超市，阵阵香味扑鼻而来，引得我肚中的馋虫直闹腾，便飞奔而去。
香味来自路边的烧烤摊，摆摊儿的是一对看上去很朴素的夫妇，餐车里整齐地摆着各式各样的小吃。他们热情地招呼，问我吃点什么，我点了几串爱吃的羊肉串和火腿肠，男人用铁镊子取出，放在铁板上，下面的炭火烧得红旺旺的，升腾起阵阵暖气，在这寒冬里也带来一份温暖。
男人利索地用铲子翻一翻，压一压，再洒点味料，那肉串就“滋滋”作响了，红嫩嫩的肉正向我抛媚眼呢！不一会儿，女人就把烤得香喷喷的羊肉串递到我面前。
这会儿天还早，客人不多，他们便坐下来休息，女人端出了饭，几个咸蛋，男人端上一盘刚烤的菜，他们便和着冷风吃起了饭。
这时，来了一对母女，母亲穿一件裘皮大衣，一看就是有钱人。小女孩一脸天真，牵着母亲的手。
小女孩在摊边停住，男人马上放下碗筷，笑脸相迎：“小姑娘，想吃点什么？”
“路边摊的东西不干净，会吃坏肚子的，走吧，女儿。”母亲不耐烦地瞥一眼男人，带着鄙视的目光，拉着女儿准备离开。
可女儿脚步钉在那里，一动不动。母亲无奈，只好随她。母亲在摊前挑三拣四，终于选了几串她觉得较干净的递给男人，男人毫不在乎，或许已是习以为常，依旧熟练的工作，烤好了，又问：“小姑娘吃不吃辣？”“不吃，快点！”母亲依旧不耐烦，男人开始调料，母亲仔细盯着，仿佛怕他下毒似的。
“你这味料干净吗？看起来黑糊糊的。”
男人的脸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这都是早上刚买的，绝对干净！”男人声音很大，像跟人吵架一样，随后又小心地把食品装好递给小女孩，还叮嘱着：“慢点吃，小心烫。”
“多少钱？”母亲问。
“一共四块五。”男人还是很客气。
“给，五块，不用找了。”母亲拉着女儿准备离开。
“钱还是要找的，”男人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张五角的纸币递给那母亲。
母亲小心翼翼地接过钱，在转身的瞬间，又把钱厌恶似地丢在角落里。钱被风吹起，像个无辜的弃儿。
男人无奈地苦笑一下，我刚好吃完了，“真好吃！”我忍不住赞叹。男人脸上立刻出现温暖的笑容，“那就常来，慢走啊！”
不知怎的，天突然冷了些，我不由得裹紧衣服向前走去……
精彩聚焦：
没有一笔抒情与议论，只有故事，只有画面。男人、母亲、女孩，在串串烧烤中展现最真实最分明的形象个性。没有多余的技巧，只有朴实的叙述，作者让我们看到了最普通的生活，最真实的形象，或许，如果读者有心，还能从这朴素的文字中想到什么。
（本文系原创作品，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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