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说 话|胡悦英
说 话
文 / 胡悦英
腊月二十九,见到老父亲。
两间屋子,收拾得挺干净。有一间房,是他预备我们回去歇一夜的,两床铺盖,齐整地铺在床上。
其实,他知道我不会住那儿。自我调走后,见他,就是匆匆来去。总是照惯例,给他一点钱,检查一下冰箱,没有就胡乱给他买一点装在里面,有时只是站着和他说两句话就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在他面前得了失语症。
父女间应有的温言细语再也说不出。
电话里问:“有钱没?明天给你送钱来?”
对面站着,我交代他:“没有瞎买保健品吧?小心上当!”
他倒是一如既往地话多,总是嘀咕这嘀咕那,我总吼一句:“不要说了,听得头疼!”
有人说,人最大的劣根性是在最亲的人面前,口无遮拦,任情绪泛滥,直到争吵,互相伤害。
年轻时,我就是那样。在他面前,嘴里有话便说,不开心就爆脾气。时间久了,在他面前,不吼一吼好像出不了门。岁月流逝,他老了,在我面前,真性情也流露出来,他竟不再纵容我的臭习气。家庭事务,总避免不了矛盾。那年两人大吵一架,他说尽了他能想到的难听的话,我惊愕于他的毒舌和绝情,竟一年有余不想和他多说一句。伤心之余,便得了教训——即使血肉亲情,也得适当保持距离,适度隐忍也有必要。
这次见他,正是午饭时间。我做了饭,三人对坐吃饭。他突然对他说:“你胖了!”大嗓门还在继续,用眼瞟我一眼:“你怎么瘦了?”
“你咋不说我老了些?!”我又忍不住说出了他想说的话。我是知道的,从小到大,他都以我胖为美。我若瘦了,他便不喜。总觉得是我在外面吃了苦,从身形上显出来。怼完他,我大口扒饭,他尴尬地一笑,也不再说什么。
我想,父亲或许感应到了我生活中的一些变化。
原来,爱,从来不曾因为“说话”和争吵而有丝毫的改变。
(作者单位:松滋市实验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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