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大爷讲迪哥嫖背后的故事
这是仙人JUMP的第516篇原创
1
最近我在杭州外卖点烦了，就跑去北京朋友家住了，正是朝阳区。
中午我在楼下跑步时，遇到了一位大爷，他眼巴巴地瞅着我手中的瓶子。
就在我递给他瓶子后，他笑着谢我，然后问道：
小胖，你啥时候回杭州啊？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叫小胖，你怎么知道我是杭州来的？
大爷笑了，指了指脚下，这里是朝阳。
朝阳之下无新事。
我想反驳他，是太阳之下啊。
却见他挥了挥手中的瓶子，你的确是没说，但垃圾，可骗不了人啊。
你体型这么大，点的外卖自然比其他所有人都多；
顺着单子就能找到你的门牌号，再随便一翻，就能翻出来你的机票，这不就轻松知道你是谁，从哪儿来，电话号多少了？
我后背一凉，正是如此，大爷大妈天天捡垃圾，我们对你来说，真的跟透明一样。
正是。
大爷笑了。
说到大数据，还是我们更专业。
一栋楼，一个垃圾桶，就是一个小的信息中心；
一片小区，就是一个大的数据库；
按照时间段划分垃圾，就能知道小区内任何一个人吃了什么，穿了什么，谁是上班族，谁工作忙，谁赋闲在家，门儿清。
卖垃圾的利润，小头;
卖这些信息的利润，大头。
不然你觉得为什么大妈那么大瘾，大冬天也要跳舞，霸占人家的篮球场足球场跳舞，拆了锁也要跳舞？
还不是得了消息后，抢位置拍证据照片。
趁着我面色惨白的时刻，他冲着一栋楼怒了努嘴。
看到隔壁小区那间没亮灯的屋子没有？
一个钢琴巨星，要陨落啦。
2
哪个巨星？死了？
他摇了摇头，嫖娼。
我想了想，谁啊？
他叹了口气，迪子哥。
这个消息搞的我张口结舌，不是一直说他是个gay吗？
大爷突然眼神迷离，你说到gay，我突然想到了一位年轻人，他也是杭州人，也是搞自媒体的，姓牛，我跟他……算了，不说也罢。
大爷问我，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我想了想，想不通，明星应该不缺这个吧？
你想想，巨星，他不敢睡粉丝，不然狗仔一拍就是一个死；
也不敢谈恋爱，曝光影响事业罢了，被写小作文怎么办？
最倒霉的是，他是个钢琴家，手特么还上了保险，万一一用力过度伤到了，他找不找保险赔付？
大爷怒了，将编织袋摔在地上，怒发冲冠。
你个俗人，你根本不懂艺术！
3
大爷从地上捡起一根烟头，紧嘬两口，叹了口气。
小伙子，你可知道，他中年了。
这个岁数，很尴尬；
对一个艺术家来讲，更尴尬。
没有孩子，家里老人也不需要他照顾，有保姆；
商业安排的那么满，心却是空的；
这个岁数了，身体开始走下坡路，啥人都见过了，想为非作歹也没有太大兴趣；
你说找个兴趣刺激刺激自己，钓鱼，打游戏？
没有那个时间啊。
孤独，孤独，还是他妈的孤独。
当你每天醒来，你发现有无数个未读消息，他们不是催促你出门玩乐，而是催促你给他们挣钱时，中年，就到了。
人一到中年，就失去了所有乐趣，也失去了所有目标，人生的意义仿佛只变成了硬熬。
唯独孤独这个狗东西，挥之不去，死灰复燃。
你说找乐子？
找乐子不难，获得找乐子的时间，难。
更何况，他练的是钢琴，练的是个童子功。
男人不是处男，不守男德，没了第一次，就脏了，不纯净了，不能达到大圆满了。
钢琴又是需要从童子练起，靠的就是孩子心无杂念皎洁无暇，要求的就是你多年守身如玉；
能到达钢琴巅峰，你以为靠的是技艺，靠的是手速？
不，靠的是男德，是纯净的眼神，和铁一般的意志。
可他已经登峰造极，是大师，是天顶星了，他再一天好几个小时的练琴，是为了打败谁？
他累了，他孤独劲儿上来了，这么多年苦修，突然不修了，也没个乐趣，他能怎么排解？
这就是曲高和寡。
再看看，他当年的对手，结婚了；
当年的CP，恋爱了，自己能够跟谁倾诉？
我说那为啥不能钓鱼，而是要嫖呢？
大爷笑了，就那么短时间的花火，怎么能够缓解一个艺术家永恒的孤独？
我告诉你，和所有不懂事的少男少女们，你们听好。
真男人只爱拉屎。
别说什么十男九嫖，这话都是假的，但是男人爱拉屎是真的。
无论高低贵贱，无论多么紧急的关头，无论外面是否有化好妆即将出门的女友在焦急的等待，一个真男人，狮子心泵着滚烫血的真男人，走进厕所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就化了。
他坐在座便器上，头上排气扇在不断的呼啸，他解下裤带坐在那里，就拥有了一片瀚海。
他或许会抽烟，或许会唱歌，或许什么都不做，他只是想享受面对自己内心的那一刻。
庆幸吧，他之所以给你戴上一枚结婚戒指，是因为马桶太光滑，戴不上戒指。
这位艺术家过去的几十年，他一直是这么过的。
他会久坐很久，他会看着月色敲击着肖邦，他会提上裤子兴冲冲的跑出去，弹上几段灵光乍现的曲子。
在那时，在楼下捡瓶子的我，也能感受到他那一份快乐，也会敲着瓶子应和。
如此，几十年，他有了肌肉记忆，我也有了少儿架子鼓八级证书。
我叹了口气。
曲有误，大爷顾，不外如是。
这一切一直很好，直到那一天。
4
他变了。
大爷说到这儿，突然满眼热泪。
弹钢琴的都知道，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三天不练同行知道，十天不练那就劝退了。
他最近，可不是一两天不练，他瞒得住所有人，但瞒不了我。
都是那些破综艺，耽误了他一颗道心。
你就说说他参加的那个破综艺，他们那是什么综艺啊，他们这是害人不浅啊，他们这个综艺。
他们那个综艺，又唱又跳的，还有好多是搞音乐的，你就说说，最近搞音乐炸雷的男明星还少吗？
什么华子，什么签子，什么尊子，什么野子，那可都是搞音乐上的，这不是害了他吗。
我愣了，我没懂。
大爷突然蹲了下来，双手捂着脸，从指缝间不住漏出热泪。
他去参加综艺，见识同行了，突然魔障了。
想进去，跟着电音，学学电子琴了。
为此他不惜犯事，只为跟签子这样的高人切磋，去寻找新的音乐蓝海，去追求新的巅峰。
钢琴，他练到头了，民谣RAP电子琴，他的潜力有，而且很大。
我张口结舌，所以他就去嫖？
大爷一拍大腿，一蹦三尺高。
去他妈的嫖！错了！他是被嫖的！！
我跟你讲，马上会有无数个聊天记录传出来，张张都不一样，会说这是他嫖的女孩，我跟你讲，那都是假的！
那都是嫖了他的女孩！
我捂着大爷的心口，血压，注意血压。
大爷委屈的哭了。
这个傻小子呀。
他怎么这么糊涂呀，他哪里是嫖人家，分明是被人家白嫖了呀。
他一个钢琴大师，只是想教人弹琴呀。
他知道犯事了会进去，但是他万万不知道，行政拘留和刑事拘留，关不到一块儿去呀。
等姑娘一进门，他就把门锁上了，说他想玩个大的。
姑娘们说那得加钱，他说好，咔一下，好几万就打过去了。姑娘们看他爽快，正要开始一次合作时，突然见他把钢琴盖掀开了。
弹琴，弹琴，疯了一样的弹琴。
他说你们坐好，我要教你们一首《水边的阿狄丽娜》。
不对。
《水边的阿狄丽娜们》。
姑娘们大惊失色，哭着跑向大门，门反锁了，出不去；
她们看向窗外，几十楼的高度，也下不来。
她们哭着求他，别弹了别弹了，这是课外辅导呀，早知道这个钱这么扎手，我们就不接这个活儿了呀；
再说你弹的这个曲子是我们上课铃，我们一听就DNA动了，你变态可以，我们没想到你这么变态呀。
还是坐在马桶上，用厕所里的钢琴弹的。
她们哭了，疯狂挠门，但是他视若无睹，挥着手机大喊。
节奏！对！跟着下一个八拍！表情！注意你们的表情！来！手掌打开！
大爷说到这儿，哭得不能自已，他哽咽着，最后还是当事人自首，一五一十交代了这场滔天罪行。
我摇了摇头，太变态了，我都受不了。
这不仅仅是挑战社会道德，还是一场生物层面的幽门螺旋杆菌与大肠杆菌的狂欢。
防疫这事，人人有责。
5
大爷哭了，哭得梨花带雨，靠在墙边，一如当年楼下老公园改建时的凄惨模样。
我沉默的叹了口气。
完了，陨落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大爷，你还记得他第一次嫖娼的模样吗。
记得。
大爷笑了。
那一天，他穿着拖鞋，披了一件外套，在楼下拿着手机四处寻找，探头探脑。
他在舞台上很美，但是他在寒风中等待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他在路灯下，像是等待戈多，她会来，或许也永远不会来，如果她不来，他就放弃。
只是她来了。
一切都毁于如果。
我叹了口气，那那些个姑娘，美吗。
大爷许久没说话，只是摸索我胸膛的手微微颤抖。
两情相悦的事，哪有什么美不美的。
只是那位姑娘，让他想起来了一位故人女装的模样，是他这么多年都没得到的故人的模样。就这么一瞬间，破防了，CP变了PC，花田里犯了错。
就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人生毫无意义，他就选择了魔道。
大爷惨笑了。
魔道了，违反道德了，甚至都不一定是女的。
他知道他在朝阳，他知道他面对的是我们，但是他已经不想回头了。
就连当时抓人时，他可以跑掉的。
但他是钢琴家，钢琴家，从不跑调。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图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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