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第一场雪

一早醒来，惺忪睡眼中看到窗外大雪纷纷，直让我一个激灵跳下床。打开窗，冬天的枯树枝丫上便已落了层雪。

洗漱完毕后我便下楼，院子里已经是人来人往，比前段日子的大阳天还要热闹。疫情在这几日已经几近消散，解禁就在眼前。就像过去两天，阴沉着的冷空气，终于化作此刻纷纷扬扬的大雪，一切都要过去，新的一切马上要开始了。

由于封城居家已经一个月，每天走出户外的时间屈指可数，我便也失去了每日查看天气预报的动力。这样也好，所以这场雪来得意外又惊喜。尤其这还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鹅毛大雪。

这是2022年的第一场雪，但却不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今冬西安的初雪来得很早，但人的记性是不可靠的，于是我翻了一下公众号历史记录，在2021年11月7日，我写了《初雪时，你又想起谁？》——你看，这就是写作的记录意义。

不过11月那场初雪与今天的大雪，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雪。

11月的初雪，下的小倒是其次，没在地面落住也不重要，真正醒目的特点是，它是“米雪”。顾名思义，就是像米粒一样的雪粒，是挺硬的雪粒，这样的雪落下的时候，稍有规模，你是能够听到雪粒砸在水泥地面或房顶上的声音的。

从气象学的角度，对于北方而言，米雪一般容易出现在初冬，其成因便是因为温度只是刚刚低到零下，并没有特别冷，所以较高云层的冰晶在下落过程中，遇到较低云层不够冷的水滴时发生凝结，便形成了这种米雪。米雪一般雪量很小，也不是人们眼里那种浪漫的雪。但很多地方的初雪，往往多是米雪。

今天的雪是不一样的。时节刚过大寒节气，是一年中正冷的时候。强大的冷空气前几天就一直盘旋在关中平原，遇到这两天从南方远道而来的暖湿气流，便下雪了，而且还不小，还是鹅毛大雪。

真正的饺子般大小的鹅毛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不消一会，树叶、车顶和地面就被铺白。下这样的雪的时候，最有意思的动作便是抬头仰望天空，你会看到乌蒙蒙的天空像个漏勺一样，一片片雪花密集地向你扑面而来，然后温柔地砸在你的脸上，落在你的睫毛上，顷刻便化成一团水，冰痒痒的一小团调皮的水。

这才是我们熟悉的、期待的、那般浪漫的雪。也是田野里的冬小麦习惯枕着睡的大雪。

我想，此刻秦岭已然变成山水画里的秦岭，二冬的终南山也才成了真正的隐居之地；此刻关中平原应该像被雪花泼墨般洒过一样，田野阡陌勾勒出深浅不一的雪落痕迹；此刻黄土高原在赤坦地展露了一冬的大地肌理之后，千沟万壑间也终于裹起来白雪做成的棉袄。

在这个足不出户便可以搭建起联系的互联网时代，在人们越发沉溺于一个又一个赛博朋克的元宇宙世界时，在我们的户外，在人类自己构建的城堡之外，在广阔的天地之间，大自然依然展现着自己亘古未衰的伟力，那也是一种我们学不来的浑然天成的诗意与浪漫。

今天这场鹅毛大雪，不过是大自然的一声咳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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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之外 - beyond the ripp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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