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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回国看一眼故乡枫叶红如血

范学德 范学德2017 2020-02-23


作者:范学德

微信公众号:范学德2017(fanxuede2017)


配图:作者亲自拍摄



导读:看时醉了,写的时候心又醉了一次,从美梦中清醒过来我就想,待到秋叶再变色时,我还要回来。留一片红叶在残梦中。



天一天天地凉了。


秋风起,秋色渐浓。


走在野地里我一次次想起了故乡——辽宁的凤凰城。故乡的枫叶是否已经变色,红了半面坡?湿地里的白鹭鸶,飞走了吗?向南方。

 

眼下从美国到中国的机票很便宜,要不要回去看一眼?父母墓前的野草,早已绿了又黄。

 

十多年前,我在美国出了一本书,名叫《梦中山河——红小兵忏悔录》。如今白日里我也想起了那片山河。一想到那千山万水,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凤凰山,我故乡的山,在我心中,这座辽东名山永远是天下第一山。



 

我是凤凰山看着长大的。

 

自从我能站在院子里玩耍,凤凰山就一直看着我,我也看着它,但不像它那样,日日看着、时时看着。当我在它的目光中喜悦时,那是我少年时最美的时光。而今我已老矣,远在天涯,许多事情记不起来了,凤凰山,你可曾还记得我儿时的摸样。

 

第一眼看到凤凰山时是哪年哪月啊?但第一次走到山脚下却仿佛还在昨天。那是1964年的清明节,我在文化小学上二年级,少先队员。那天一大早,我们就排着队走向凤凰山脚下的烈士陵园,一路高唱着革命歌曲:“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烈光荣传统,爱祖国爱人民……”

 

在陵园内,我们宣誓,拔草。老师还给我们讲苗可秀、邓铁梅的故事,老师说他们都是我们凤城人,抗日英雄。但到了文G却说他们是土匪。开放了又说他们是英雄。

 

就在那一天,我第一次那么近地观看凤凰山,它真高啊,真好看。我梦想着有一天能爬到山尖上,那是箭眼峰,一块巨石上有一个小洞。老人说,唐朝时薛礼征东,站在发箭岭上射了一箭,就射出了这个洞。发箭岭距离凤凰山有十多公里,薛礼就能拉满弯弓,我太佩服了,他好有劲啊!



 

几年后我上了中学,某一个春日,也许是夏日,我和几个同学一起爬上了凤凰山顶。激动地跳了几下后,我躺在大石头上看天,天还是那么远,那么蓝。但往山底下看,县城小了,最高的县委大楼也就像个平平的小撒子。人哪?“你看见了吗?”“我看不见。”有个同学说看见了,说像个小蚂蚁。

 

不能是一个啊?他改口了,一群,好几群。

 

那一次我光顾登顶了,忘了细细地看一路的好风景。凤凰山好一个山骨,群山奔涌,托起箭眼峰,它拔山而起,傲然兀立,百丈悬崖,藏青一色,巍峨,雄浑,耿耿山骨,浩浩壮气,正与天相连。天无际,卷起白云,一舒千里深蓝浅蓝。



 

23岁那年,我离开了故乡到长春求学,到沈阳工作,最后又飞越重洋来到了芝加哥,转眼间过了四十年。四十年来,每逢回到故乡,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去爬一次凤凰山,有时两次、三次。

 

记得1999年,我回国后实在安排不出时间去探访母校的师友,肖振远,贾威、姚刚和陈力这四位好同学就从长春一路开车千里来看我。那天晚上,哥哥安排我们住在了凤凰山里的旅馆。酒后,我们在山间漫步,谈往事,谈友谊,谈天下。山涧幽幽,峰影重重。夜色深,溪水淙淙,还有一轮山月相伴,清光如水、如梦,记不得那夜是月圆还是月弯弯,但记得兄弟情深一如月色清纯。

 

第二日早上,与肖兄走在山脊上,露水湿了鞋,湿了衣襟。我们站在山上看日出,一片光明在心中。上午,家人把儿子也送来了。我们一起爬上,那是我第一次和儿子一起爬上那么高的山,过凤凰洞时,儿子笑问:“爸爸,凤凰飞哪儿去了?”我说:“在你心中,我心中。”儿子问:“什么意思?”我答:“有爱就有凤凰。”



 

十多年前我又一次爬山,是和二哥一起去的。哥哥说:“还有几个山友在前面等着我们。”我问:“什么是山友?”哥哥说:“就是一起登山的朋友。大家都爱爬山,走着走着,就走到一起了。当然,也不是那么简单,除了兴趣,最重要的是人品,大家彼此敬重,就走到一起来了。” 

 

很快我们兄弟两人走到了半山腰,四位山友正在前方慢慢地走。我们沿着山脊梁边走边聊,说到腐败,他们说,现在当官的谁不腐败啊?没救了。

 

“这是什么?”我指着岩石旁的一簇小白花?“山杜鹃。” 哇,这么小的白花竟然这么美,美得这么纯净,不染一点凡尘,它令我惊讶不已。他们说,等到漫山的杜鹃花开了,凤凰山就像仙境一样。

 

一位山友叫了我一声“三哥”,他说:“三哥,你看到了吧?这是城墙的地基,原来这里是古长城。”我低头看了几眼,有点像。他说:“山里头有一处长城还不错,天好带你去看看。不过,那里的长虫(蛇)多。不过也没什么毒蛇,你不惹它,它们也不咬你。”

 

他们说:“这几年封山,树都长起来了,好多野兽都回来了,熊瞎子,野猪都回来了。”

 

下山后,山友老冯大哥非要请我吃饭,他原来是我们县里最大的国营企业——丝绸厂的销售厂长,他说:“这国有企业不能不倒。”


我还没来得及问详情,他就举起了杯子说:“喝酒,喝酒。”

 


 

隔了一日我又和哥哥登山,上山不久,就再次看到了那块石刻,四个大字:“共和再造”。时间,民国五年。一时间我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是“共和”? 

 

三官庙文G中已经颓败了现在又香火旺盛。香炉上插上了好多一米多高的巨香,香上最醒目的金字是:“有求必应。”眼下正是高考季节,还有些香上写着:“金榜题名”,也是金字。庙的大墙上一排大标语:热烈庆祝国庆六十周年。不远处有一个新建的大仙堂,里面供奉胡家的大太爷,二太爷,三太爷以及他们的太太。胡大太爷是谁?莫非是狐狸大仙?

 

出了大仙堂就看到了“解放纪念塔”,应该是八一五光复后立的,一面的碑文上写着:“没有共产党就没有东北人民的翻身解放。” 


另一面的碑文写着:“凤山两千尺龙原十万家,结得和平果开遍自由花。”


另外一面的碑文上刻着一句话:“做东北的民主新主人。”

 

自由花,民主新主人,词汇好美!



 

看到当年登山归来写下的文字,我有些恍惚,怎么转眼间就过去了十年。还好,还有记忆香如故,犹记得我一次两次三次看过枫叶变色了,凤凰山满山的绿叶红了,黄了,粉了,橘红橘黄了,高高低低,明明亮亮,正是凤凰展翅欲飞。

 

美不可言,我曾写下两三篇文字,看时醉了,写的时候心又醉了一次,从美梦中清醒过来我就想,待到秋叶再变色时,我还要回来。留一片红叶在残梦中。

 

眼下正是归季。

 

但我却有些踌躇了,朋友说北方风大,朋友说风紧。


而我却想起了辛弃疾的名句:“却道天凉好个秋。”

 

天凉了,越来越冷。

 

2019.9.26 于芝加哥郊区







— THE END —

范学德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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