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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之间,没有性,却有爱情

刘娜 娜么黑娜么美 2022-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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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年,我看到的最泪目的故事。


她,一个患有残疾的女人,父母过早双亡,跟着哥嫂生活,被嫌弃,住在窝棚里。


他,一个沉默寡言的光棍汉,父母已逝,两位兄长已逝,寄居在三哥家,看似被亲情照拂,其实就是只干活没有工资的长工。


他唯一亲密的伙伴,就是家里那头陪他不停干活的驴。


在乡村媒婆的牵线下,他们认识了。


两个生如蝼蚁的人,只见一面,就被各自的兄嫂私定了终生——说好听点儿,是终于成了家,也了却了家人的心愿,说难听点,就是家人终于把他们这两个累赘赶了出去。


她因为身体残疾,也因为在兄嫂家备受虐待,腿脚不利索,还患有尿失禁——动不动就尿湿了裤子,尤其是在紧张的时候。


这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他们结婚后,她从来没有脱过衣服睡觉,怕尿床,也可能是方便去厕所。


一开始,不过是搭伙过日子,住在别人家里,贴上自己的“喜”字。


后来,他们一起犁地,一起种田,一起割麦,一起盖房,渐渐就有了爱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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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天很冷,他用毛驴车去给三哥家结婚的侄子送家具,半夜才回来。


她就拿着手电筒,在村口等他。


他终于赶着毛驴车回来了,她冻得浑身打哆嗦,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的惊喜,就把手电筒的光一下一下地照在他身上。


他看见她,埋怨道:“天这么冷,到处黑黢黢,你站在这里等啥?”


她用残疾的手从怀里掏啊掏啊,掏出一个水杯赶紧递给他。


他接过来喝了一口说:“还是烫的,你也喝一口。”


她这才开口说话:“接一杯,凉了,你不回来。我就又回去换一杯。换一杯,你还没有回来,我就又换一杯。”



天啊,哭死人。


没有任何修饰语,却句句都击中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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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次,因为村里拆迁,他们借住别人的房子,总是被赶出来,就决定动手做泥坯,自己盖房子。


三间堂屋两间偏房的泥坯,都是他一块一块夯好的。


眼看就要晒干了,夜里突降大雨,他们从炕上跳下来,去给泥坯盖塑料袋。


雨很大,风也很大,塑料袋还没有来得及盖上泥坯,就被刮跑了。


风中雨中,他把一个塑料袋披在她身上,然后在脖颈处打一个加固的蝴蝶结:“别冻着了。”


雨太大了,他们一次次摔倒在泥地里。


她摔倒了,去扶他,再次摔倒,然后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他们生活中为数不多的大笑,还是从苦难生活和疼痛摔倒中长出的触角。



他们在泥浆里被摔成泥人,看彼此的眼神里也夹杂着孩童般的顽劣和成熟男女的缠绵。


天啊,那一刻,我再次闻到了爱情的味道。


那是苦难生活里,两个摔倒又站起、再摔倒再站起的不屈肉体。


也是狂风暴雨中,两个相互搀扶又彼此温暖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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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我泪目的,是这样一幕。


麦子熟了,农民最累也最忙的抢收季来了。


他装好了满满一车麦子,她拖着残疾的身体给他送饭。


他可能因为累,也可能因为着急收麦,没好气地说:“先不吃了,忙完再吃。”


他站在驴车上装麦子,希望她能像别人家的女人一样,在车下用木杈把扎成捆的麦子给他送到车顶来。


她身体残疾,好不容易用木杈把麦捆叉起来,又摔倒了。


如是几次后,他丧失了耐心,恨恨地说道:“我就是养头驴,也比你有用。”


她把头埋在麦捆里,为自己的无用而羞耻,也为他的嫌弃而难过。


然后,又尿湿了裤子。


把麦子终于装上车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没话找话说。


这是他道歉的方式,他不会说对不起,主动说话就是示弱。


他一直对她说的话,就是让她坐到车顶高高的麦堆上去,并送给她一条小小的蚂蚱。

犹如他们的命运。



是的,他们的爱情里,也有嫌弃和指责。

恰恰有了这,反而让人更加觉得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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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他们的土坯房终于盖好了。


晚上,他们并排躺在炕上休息。


她依然穿着长裤长褂,无比欣喜地对他说:“在自家屋里听雨声,都比住在别人家好听。”


他给她承诺,等收了粮食,卖了钱,就带她到城里的医院去治病。


愿望还没有实现,她死了。


死得非常意外。


她感冒咳嗽,头晕的厉害,他给她做了荷包蛋,让她在家休息。


苞谷成熟了,他一个人在地里掰苞谷。


掰了满满一车后,走到村口水渠边,村人慌慌张张告诉他:“你婆娘给你送饭,头晕的厉害,一下子掉到水渠里了。”


他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


她淹死了。

被他捞上来时,她手里还紧紧攥着给他往田里送的馍馍和鸡蛋。


她走后,村里人对他说:“你现在有了新房子,也收了粮食,一个人清清静静过也很好的。”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任何话。


那些有过爱的人,是无法和一辈子都没有爱过或被爱的人辩论的。

就像一个见过光的人,再也无法忍受黑暗。


他是爱过且被人爱过的人。

他没法过那种行尸走肉的无望生活。


他最后躺在她的遗像前,攥着一个草扎毛驴闭上眼睛。

追随爱而死。

或因为爱而继续活下去。

但最终,还是如她那样,隐入尘烟,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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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就是电影《隐入尘烟》的极小部分片段。


整部电影两个多小时,我的眼睛都哭肿了。


电影非常朴实,但每一个画面都是那么令人感动。


电影中包含了大量的隐喻。

比如那头驴,一直在他人屋檐下筑巢的燕子,还有他们用成熟的5粒麦子互相在对方手背和胳膊上摁下的那朵转瞬即逝的小花。



这一切的一切,让凡是和岁月和人生和苦难和人性交过手的人,都会产生想流泪的共鸣。


电影中没有一句爱,更没有一帧图是关于性,却诠释了生如蝼蚁的普通人,依然有着最朴实最伟大的爱情。

感谢一个老朋友,一再向我推荐这部电影。

这是我继《过昭关》之后,我深深爱上的另一部电影。







闲扯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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