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上海餐饮界中最引发话题的,可能就是甬府的主理人翁拥军先生斥资1.8亿在北外滩打造的新项目,来福士56~58层,连开三家大师级餐厅,一家甬府,一家与川菜大师兰明路合作的明路川,一家与法餐chef周晨合作的les nuages(云)法餐厅。这次我们委托美食作者阮雯,为我们探访这位业界传奇。“取世界顶级食材,用国际化的表达来表现东海宁波的元素,勾画中国味道”,是甬府最新的slogan。这和初见翁总时,他做宁波菜的方向已有了不同的心得体会。我们初次见面大约在七年前,锦江的甬府,那天他穿一件白色的翻领羊绒衫,很是儒雅,话不多,但讲起菜,头头是道。那次饭局我第一次吃到宁波的“望潮”,初见乍欢,这章鱼好可爱,聊了后才知道,虽同属八腕目蛸科,但望潮以稀为贵,宁波这个“小章鱼”,有点来头。那场饭局同时打开了一个上海人对宁波菜的认知,往后的日子里,去吃饭的次数虽多,但他的菜好吃得过于扎实,新想法也多,以至于从不会生厌,甚至养成了一个习惯,如果今天要去甬府吃饭,那必然是满怀期待的心情,而他,也没让人失望过。翁拥军先生是甬府的创始人,宁波人,父亲是一位军人,小时候他总去父亲部队招待所的厨房玩,可能耳濡目染的缘故,从小对厨艺有着极大的热诚。 工作后进了宁波饭店,从打下手开始,不畏酷暑严寒,因为手脚勤快,悟性又高,很快升任了宁波饭店的主厨。大部分人的人生轨迹或许从这里开始不会有大的改变,但他显然没有走那条“多数人”的路,当他认为人生应当有更多挑战性的时候,毅然辞去了当时被誉为“铁饭碗”的职位,从灶台前走向台前,开始做起了餐厅职业经理人。来上海开餐厅是有契机的,有一年上海银河宾馆要办一个宁波美食节,正好和他合作,双方都颇有好感,对方就邀请他来上海,艺高人就会胆大,于是在2011年,他的第一家甬府,开在上海银河宾馆,从第二年就开始盈利,生意做得顺风顺水。第三年因为银河宾馆被收购,要结束租赁关系,于是他接手了一个淮海路上4000平米的店铺,也做宁波菜。人生的每一步像掷出的骰子,有输有赢,只是谁都无法提前预知命运在暗中标注的价码,这家店这一年,亏了1200万,“熬着”,是件非常痛苦的事,他果断地结束了这种痛苦。代价很沉重,几乎掏空了他当时口袋里所有的子儿。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传来消息,和锦江的铺面租赁谈下来了,位置并不算理想,在锦北楼12楼,也不是临街店铺,谁会专程去宾馆里吃一顿饭,要不要继续干?有赞成有反对,犹如一场博弈。“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翻篇是很重要的能力,“你不能因为摔了跤就一直待在原地,当然要干”,更何况他太喜欢锦江饭店这个地方,后来的事实也证明,锦江确实是一块福地,开在这里的甬府,不仅人气兴旺、生意昌隆,同时在米其林进入上海的第一年即斩获一星。刚成立甬府,做宁波菜的时候,外部环境并不理想,当时的上海人认为宁波菜是小海鲜,不上台面,那时能在上海滩做上千块钱人均的只有粤菜,翁总那股子“不服”的心气儿上来了,“为什么宁波菜不可以做高级?”秉承着对家乡菜的热忱与对食材深入的理解,他决定开辟一条新的路,锦江的甬府,就要以地道宁波菜做高端餐饮。坚决使用宁波的食材、东海的海鲜,当时如果客人提出要点东星斑、大龙虾这类南边的水产,抱歉,是不允许出现在甬府的桌面上的,这里,就做最地道的宁波菜。食材的采办,亲自带队去港口,去海边,哪里都逛,每个码头上的行家都认识他,因为他识货而且不压价,这种“真诚”赋予每个和他做生意的人足够的安全感,所以大家都愿意和他结交,把渔船上最好的货留给他,他也有这个底气收,“甬府从来不讲性价比”,好的货,就是高价的。这种高品质的口碑需要坚持,需要时间来树立,而当你坚持得够久,就会得到正面的反馈。十年如一日,海鲜每日清晨从海港运出,当日可抵沪,夜宴可上席,虽繁不敢省人工,虽贵不敢减物力。如今他旗下的品牌不仅有甬府,还有甬府尊鲜、甬府小鲜,饕客追随,不仅上海的店有黑珍珠、米其林加持,甬府的香港店去年也拿下米其林一星,荣誉加身。如何能把小众菜系强,做到让世界认知,是翁总时至今日一直致力于突破的重点。 如果10年前的甬府是1.0版本,重点在于使用宁波本土食材做地道宁波菜,那如今版本已全面升级,用宁波本土的食材,以国际化的表达形式来展示;与用世界的顶级食材,以宁波传统手法来演绎,他在不断地尝试。“臭豆腐吃不吃?”宁波的臭豆腐闻名遐迩,他想把它呈上大雅之堂,如何让它吃到嘴里是臭香,而端上桌来味道又不能“过头”。他发明了半发酵的制作手法,在臭豆腐发酵到一半的时候人力终止发酵,听起来特别像波特酒发酵过程中加入高浓度白兰地终止发酵一样,波特酒以此保留了糖分,而臭豆腐保留了 “气息”,呈上桌,豆酱提鲜,原汁原味,雅俗共赏。日本的吉品鲍,鲍鱼中的珍品,他想到用宁波的土酱来做,土酱由宁波本地豆发酵制成,带着清雅的香气,浓郁的口感,与鲍鱼一拍即合,自然,他收的鲍鱼也好,他讲究1+1大于2的效果。除了亲身投入菜品研发,2021年更是开启了大师合作系列,与京城段誉合作的柿合缘新京菜初涉江湖即大放异彩,这次北外滩的三家店做了更大胆的尝试,一家是与川菜大师兰明路合作的明路川,一家是与法餐chef周晨合作的les nuages(云)法餐厅,一家用来做甬府。三家店毗邻有个极大的优势,就是方便大师间的交流,三家经常在一起开会,兰师傅的思考重点在于,如何用现代手法演绎传统川菜的味型,用更广阔的原材料来填补川菜对食材的局限,一席宴做到高潮起伏跌宕人心。甬府的总厨在学习兰师傅的传统川菜,西餐的chef周在考虑自动化操作是否可融入传统烹饪手法。好的遇见,是棋逢对手,高手过招,有幸的是我等食客,北外滩甬府的新菜单,我替大家先来且尝一二。
用头水紫菜烤热后加日本海胆作topping,中间还藏了一块脆脆的宁波年糕,尝起来生脆的紫菜配合鲜甜的海胆中还有一味年糕的香气,甬式tapas。干巴菌,云贵高原上最名贵的菌种,以异香闻名,烹饪时间稍长,会跑香气,这里用鸡翅把它包裹着,紧紧锁住一切,翅中翅带着异香,这道菜只有北外滩的甬府有。与初次相见时的望潮相比,如今的做法逐步走出了江浙地界,望潮的产量小,处理起来费人力,需要有人花上一下午的时间不停地揉捏,揉出粘液,揉出脆感。搭配四川的酸菜,这口沿海的鲜香用内陆的咸味来激发,这种明亮的鲜,喝一口,心无旁骛。取肥肠头上粗壮的一小段,只用盐水来煮,什么都不放,这对肥肠段位的要求极高,它需要够厚实,又不能过油腻,作为肥肠爱好者,我给这段风味肠9分,做得非常好,但考虑到月盈则亏,我向来不喜欢夸人百分百的好,留一分余地,给自己。用宁波土酱烧吉品鲍,宁波的豆酱鲜香味足,和鲍鱼结合,用16头的干鲍,一人一个正好,鲍鱼王子麦广帆尝过后赞不绝口,用宁波的味道来做世界的食材,甬府这些年来已有信手拈来的姿态,可没有什么是信手拈来的,你必须非常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沙蒜,一种海葵,鲜得极有层次,甬府做沙蒜豆面,很红,做沙蒜炒年糕,又红,新店出了羊肚菌沙蒜,做成汤,鲜得人间一流。经常有人问“沙蒜是不是一种虫?”,海葵这个物种摆到餐桌上可荤可素,但说是虫,就有点超纲,长相虽然不好说,可味道实在深入人心,只要你喝过它做的汤,这种鲜味在味觉记忆里是很难被超越的。如果在小说人物中找一个类比,有点像独臂后的杨过,虽蒙着面,有一条衣袖空荡荡的,但你不会希望在风陵渡遇见他,因为有些人一旦遇见了,其余的终将会沦为将就,而没有人喜欢将就。米鱼,宁波特产,剔骨、去刺,用西式的出品呈现,这种在传统的内容上加一点新的改变,继续往前走,是为传承。宁波菜的灵魂就是鲜咸合一,要体现出鲜味,就是用咸来提,宁波有很多的菜肴都是以海鲜来作为主打的,盐焗黄蛤蟹,蟹是鲜甜,盐是风味,又是1+1大于2的效果。所谓“土”,指没有花俏的手法,就用大量五花肉一起煮,煮到豆子入了肉味,五花肉挑出弃之。素中带着荤意,但不见荤,吃的时候想到那三行俳句,“我知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暂,然而,然而。”说就是去年很多客人吃了都说好吃,所以今年推出了榴莲月饼,吃完饭可以带走。用料很简单,选最好的猫山王来做,无他。咬一口下去,榴莲馅喷涌,好吃得有点过分了。餐具一律使用哥本哈根和梅森的瓷器,疫情期间进口等待的过程很漫长,厨房设备采购自德国,样样都是顶级配置。中餐厨房采用全开放式,虽然开始时大家担心没有炮台的中餐厨房会不会有镬气的流失,但翁拥军说不会,“把温度香气等元素分解到位,中餐不用炮台也没问题”,尝完新店菜单后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甚至没有什么菜让我想到镬气这件事。餐与酒
作为米其林餐厅,餐酒的搭配尤其重要,甬府选择了目前亚洲唯一的一位“侍酒师大师”吕杨作为侍酒顾问。吕大师的选酒有个特点,因为名庄的酒人人会买,选好了不稀奇,吕大师不但会选好酒配好菜,他更能在小众酒中挑出适合配菜的选项,酒,可能不贵,但契合度之高,相当难能可贵。甬府的选址很重要,他说“已经有了酒店、别墅、中国香港,要再开,他就要在外滩。”2020年的时候第一来北外滩来福士这里选址,58层,如在云端,江水滔滔,浪奔浪流,雄心四起,一举拿下。店面大,投资大,大到诚如他所言,“这不是一个赚钱的项目,是有情怀在里面,想要做到更好,做到最好”。是不是“看不清未来的时候,就做那个比别人坚持得更久一点的人?”是不是“相信你坚持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反过来拥抱你?”这几个问题想了想,我还是没问出口,觉得有点矫情了,不适合翁总,他是摩羯座,执着的事业型人格,我想无论他回答“是”与“不是”,事实已在眼前,那些经历过没能伤害到他的事,都使他更强大。感谢素材提供:范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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