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回忆录178期丨老上海人的记忆里，肯定都有一条棉花胎

孩童时代，每当寒冷的冬天到来，总幻想着自己可以窝在温暖的棉花胎里“冬眠”，做个美梦，待来年春暖花时再醒来。如今想想，这真是童年的天真。不过说来也奇怪，每每这样想的时候都会觉得身子暖和很多——大概是心理作用吧。

棉花胎

说到棉花胎，现在年轻人用的很少了，逐渐被鸭绒被、骆驼毛等替代。也只有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还喜欢盖棉花胎，旧了的还要翻新继续盖，舍不得丢掉。

不过，如今想在大上海找一家专门弹棉花的店铺还真不容易，那么问题来了，现在什么地方有这样的店铺？老劳模赵根海同志告诉我，在我们长风地区的长风二村集贸市场，就有这么一家专门弹棉花的店铺。

    赵根海同志

你去看看，棉花店老板姓卢。他们夫妻俩诚信经营，之前有顾客把现金落在棉花胎里忘了拿出，他们如数奉还。

早些年，赵根海拣过棉花也弹过棉花。他对棉花有些感情，经常到这家棉花店走动。

曾经弹过棉花的老劳模赵根海与“老弹匠”卢春林合影

于是，我来到大渡河路虬江桥南侧找到了赵根海口中的这家弹棉花的店铺。它“窝”在桥脚下狭长的“夹弄”里。老卢夫妻俩正在忙着为弹好的棉花胎缝“行距线”。现场有两位顾客在等候，因为立等可取。其中有一位是乘地铁13号线专程过来取的，可见夫妻俩的手艺很好。

老卢夫妻俩在为弹好的棉花胎缝“行距线”

因为不能影响老卢夫妻俩的工作，我只能在旁边观看，边看边聊。他们在长风地区弹棉花已有25年了。先在怒江路金沙江路小学附近经营，7年前搬迁到这儿来。这附近的居民基本都知道有这么一家专门弹棉花的店铺。

开

店

往

事

棉花胎里滑出一叠新钞票

前几年，有一位40多岁的中年男子挟了一床旧棉花胎前来加工，称好分量并付费后他便走了。谁料，当老卢打开棉花胎准备加工时，藏在棉花胎里面的一叠崭新的钞票“哗啦啦”地掉了出来，一数有现金1440元（12张100元，12张20元）。老卢便暂时保管这些现金，待顾客前来领取。

有趣的是，这位顾客自己也忘了在棉花胎里还有这笔“私房钱”，待到来取新棉花胎时，才知道有这笔钞票遗忘在棉花胎里，自然对老卢万分感谢。

店铺门口的公文包

早年老卢在怒江路店铺经营时，有一次一位顾客将一个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忘记在店铺门口。老卢发现了这只公文包，里面有现金6000多元。晚上，当这位顾客气喘吁吁地来到店铺问询时，老卢把公文包给了他，请他点一下里面的现金。那顾客接过公文包，也不点数现金了，感动地说：“幸亏没有被人顺手牵羊拿走”。

追出去把顾客多付的钱还给他

2018年，有一位顾客从虬江桥北侧骑着自行车来加工两条棉花胎。加工费大概200多元。但顾客付了300多元。待顾客离开后，老卢爱人才发现顾客多付了100元，马上从店铺追出去。那位顾客已把棉花胎绑在自行车后座上，骑车准备离开。老卢爱人大声叫住了他，把100元还给了他。她告诉我：“不是我们的钱绝对不能拿，拿了心里也会不舒服。”

快乐的弹花匠卢春林师傅

老阿婆打来电话就上门

家住师大二村的一位老阿婆已经90多岁了。自从10多年前在怒江路店铺认识老卢夫妻俩后，成为了好友。每年，她都要来店里弹几条棉花胎，送给亲朋好友。老阿婆说：“我喜欢棉花胎，棉花胎太暖和了。”后来由于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老卢夫妻俩便“上门服务”，取货回来后再把加工好的棉花胎送上门。

笔者回忆：老客堂里弹棉花

小时候，我见过弹花匠来村里“上门服务”。总有几户人家需要将旧的棉花胎加工翻新的（也有要求弹制新棉花的）。于是，弹花匠们便在老客堂里摆开了“战场”：他们戴着口罩（有时候还要戴眼镜），身背“长弓”，像一位雄赳赳的武士。左手持弓棒和弓弦（羊肠线编制），右手持木锤敲打。“蓬蓬啪”“蓬蓬啪”“蓬蓬啪啪蓬蓬啪”——像乐器弹奏，节奏感很强；又像词曲朗诵，平仄声动人。尽管劳动场面很美，但是强度大，而且棉絮飞扬。

（卢春林师傅的弹花动作：为客户弹骆驼毛）

人物小传

卢春林

卢师傅大名春林，浙江金华兰溪人，1956年生。1973年（17岁）开始学生意，拜当地供销社许师傅学习弹棉花技术，1976年满师后，身背“弹弓”肩挑担，到上海弹棉花谋生。一弹40年，其中25年在长风地区。他是取得长期居住证的“新上海人”。

40年如一日的工作，让老卢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任何棉花胎，到他手里，眼睛一瞄，便知分寸。譬如宽度与长度：目测1米3，果然是1米3；目测2米，果然是2米。譬如棉花品种：一摸凭手感，就知道是长绒棉还是矮脚棉。他告诉我，他一般会选用新疆矮脚棉，因为纤维长、蓬松度高。

老卢现在用的是梳棉机（之前用过轧花机，再之前用脚踏的木机），劳动强度减轻了，而且不再花絮飞扬（花絮通过吸灰机管道进口袋回收）。墙上挂着弹棉花用的“弹弓”，这是他的“宝贝”，需要时拿下来操作一下。其妻原在兰溪市（县级市）缫丝厂工作，工作了15年后离厂。在上海夫唱妇随，与老卢一起“弹棉花”。其子目前在杭州品众连锁店汽车修理厂工作。

笔者后记

弹棉花弹了40年，共计弹了3万条以上的棉花胎。老卢称得上是一位弹棉花的高手，行话称“老弹匠”。他们夫妻俩总是在冬天时为百姓送上温暖。

令人感动的是，他们诚信经营。当发现顾客多付了100元时，马上追出去，把顾客多付的100元还给顾客。“不是我们的钱不能拿。拿了心里会不舒服”。简单的口语，没有大道理，却是为人的准则、人性的光辉！

“做人自己要好，人家才会对你好。”老卢这一家“夫妻老婆店”，尽管“窝”在桥脚下的夹弄里，但“酒香不怕巷子深”，顾客都会慕名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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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五间“客厅”的出现，长风周边居民的家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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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民质疑：43个室内消防拴装室外？相关负责人这样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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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人，这个147年以来最暖“小寒”，咱该吃点啥？

感谢卢春林师傅对本文写作的支持！

文字丨朱惠兴

整理丨冯璐迪

编辑丨Mika

本文为长风周到原创撰稿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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