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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lmes被译成福尔摩斯,竟是因为这位胡建人H/F不分?

2018-04-02 翻译米 翻译米

很多看过福尔摩斯英文名的人,都会略困惑一下。Sherlock Holmes,似乎翻译成胡尔摩斯更加贴切,翻译成福尔摩斯,难道是胡福不分的胡建人干的?

 


这个问题好像问得很有道理,于是网友把曾翻译过福尔摩斯系列故事的福建籍翻译家林纾抬出来,看看,林纾先生确实是福建闽县人!

 

百度词条


这不是福建人第一次因为“f”“h”不分而被黑了。但是这一次涉及到了我国翻译界的名誉问题,正直的米姐要来好好聊聊,这个让万千中国影迷尖叫的名字真是因为翻译家普通话不够标准造成的吗?

 

大侦探的名字怎么译?

可不是一个福建人能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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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的故事林纾先生确实翻译过,在1908年左右,他在译作中确实翻译成了福尔摩斯。但他并不是最早翻译福尔摩斯系列故事的人。

 

早在1896年8月9日《时务报》到第6—9册上的“域外报译”中,出现了一篇汉译福尔摩斯探案小说的连载,题为《英包探勘盗密约案》,题下署“译歇洛克呵尔唔斯笔记”,这里倒是翻译成了H打头的。

 


但是从1900开始到1916年影响力最大的由中华书局出版的译本《福尔摩斯侦探案全集》问世之时,期间几乎每年都出一个福尔摩斯系列故事的不同译本。这当中作者各异,不少都把大侦探的名字翻译成福尔摩斯,这么多人全是福建人的概率也比较低吧。


不懂外语的翻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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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我们来了解一下这位福建籍翻译家林纾先生(1852~1924)。很多人看来,他是一位特别的翻译家。因为林纾先生其实是根本不会外语的。

 

但这并不成为他译著路上的绊脚石。相反,从四十几岁开始,译笔不辍,不停地翻着,直至逝世。由他翻译的外国著作达二百余种。

 

拿他翻译的著名法国小说《茶花女》举例,据说当时是由几位朋友拿着原版书籍口译,他来听写润色完成的。他的其他一些译著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或者靠“玩索译本,默印心中”翻译出来。后期回忆起他的翻译生活,他如是说:

恃二三君子,为余口述其词,余耳受而手追之,声已笔止,日区四小时,得文字六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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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首译《巴黎茶花女遗事》声名鹊起


林纾曾七上春官,但屡试屡败,绝意于仕途,自此专心走上文学创作之路。而真正涉足小说翻译,始于一个偶然。

 

林纾与妻儿合影


1897年,因夫人病逝,林纾郁郁寡欢,为帮助他走出困境,几个朋友便邀他合译小说。他第一次合作的是曾留学法国6年的王昌寿。王寿昌口译了几段《茶花女》,林纾闻之,顿时兴奋,《巴黎茶花女遗事》就紧接着“耳受手追”地出现了。一经问世便广受好评。

 

《巴黎茶花女遗事》书影

 

这本书出版后迅速风靡晚清阅读界,“一时洛阳纸贵”。近代文学家陈衍曾说,《巴黎茶花女》小说行世,是中国人“见所未见”的。

 

据说当时有位名妓谢蝶仙,也是因为这本书,实在太倾慕林纾的才华,所以想要嫁给他。林纾得知后很感动,然后写了一首《答谢蝶仙》拒绝了她

不留夙孽累儿孙,不向情田种爱根;绮语早除名士习,画楼宁负美人恩。

 

辜鸿铭


当然,除了鹊起声名和风花雪月,也为他带来了狂儒辜鸿铭的反对。他说:

"自严复译出《天演论》,国人只知物竞天择,而不知有公理,于是兵连祸结。自林纾译出《茶花女遗事》,莘莘学子就只知男欢女悦,而不知有礼义,于是人欲横流。”最后再来一句总结:“以学说败坏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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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了晚清小说的昌盛”

 

《巴黎茶花女遗事》如此热烈的反响,激励了林纾沿着翻译文学的道路继续走下去。之后,他通过各种渠道,不惜重金购置欧美文学原著,请人口译后再进行笔述。 


由于具有深厚的文学功底,林纾的翻译速度极快,有时口述者还未毕其词,他就已书在了纸上。他的翻译可以说是一种再创作,根据口译者的叙述,吸取原文精粹,填补原文不足,形成独到的翻译小说。他的文言译本有时比原作更为出彩,因而深受推崇。

 

中国现代小说发展史上举足轻重的先锋人物,中国科幻小说之父徐念慈对林纾赞赏有加:

 

徐念慈


林琴南先生,今世小说界之泰斗也,问何以崇拜之者众?……足占文学界一席而无愧色。

——《余之小说观》,1908

 

钱钟书


“我宁可读林纾的译本,也不乐意读哈葛德的原文,因为林纾的中文文笔比哈葛德的英文文笔高明得多。”

——钱钟书


当时,人们对外文译著关注最多的是译笔。也就是说,译文的笔调、风格、韵味、精神等艺术因素高于其他。而林纾无疑是晚清翻译界中的佼佼者。

 

比如林纾曾激情澎湃地译了其大量作品的哈葛德,这位常被后世学者揶揄的,在英国顶多算是二三流的小说家,他的作品经译出却能在中文世界里大受欢迎,不得不说,林纾厥功甚伟。

 

英国维多利亚时期小说家亨利·莱特·哈葛德

 

与此同时,林纾的译文还能营造出三重境界:“一以清淡胜,一以老练胜,一以浓丽胜”,且这三重境界“皆臻极点”(《小说业话》,侗生)。


当然,林纾的翻译作品也有一个大毛病,经常漏译和错译。关于这一点,他本人也供认不讳地说:

“纾本不能西文,均取朋友口述而译之,此海内所知。至于谬误之处,咎均在己,与朋友无涉也。”

 

尽管有删繁就简的缺点,林纾的作品仍然风靡一时。当时社会上流行一句话:“书架上要是没有《新民丛报》和林译小说,就算不上是个真正的读书人。”


周作人


周作人曾说:“老实说,我们几乎都因了林译才知道外国有小说,引起一点对于外国文学的兴味,我个人还曾经模仿过他的译文。”

 

对于当时的读着来说,译文的准确性显然没有文艺性重要。人们因此对林纾的译者身份非常推崇,维新派领袖康有为就评价他为“译才”。

 

阿英在《晚清小说史》中也称,晚清小说的繁盛是由梁启超和林纾开启的。梁启超建设了小说革命理论,林纾则真正将小说推上了梁启超所言“为文学之最上乘”的宝座。

 

3

赶时髦译新词,却还是被打成保守派

 

然而,比较矛盾的是,晚清时期声名远播的林先生,在翻译了二十年外文小说后,很快就又在新文化运动中被打成了拥护文言的保守派

 

新文化运动时期,桐城派受到严重打击,白话文普及已成不可逆转之势。一把年纪的林纾却气不过,多次参与论战,不但书文论古文之长,还攻击白话文为“引车卖浆者言”,讽刺提倡白话文运动的陈独秀、胡适等人。

 

然而在译小说的时候,他自己的遣词造句里也已经包含了不少非常通俗的内容。比如:他写过很多像是“梁上君子”、“土馒头”、“夜度娘”这种在“正统”的古文里绝不允许存在的文言“佻巧语”;还写过白话口语如“天杀之柏林伯”(“天杀之”即“天杀的”)。

 

老年林纾

 

除此之外,林先生还算爱赶时髦,一连译出了不少外来新词。尤其在《撒克逊劫后英雄》(今译《艾凡赫》,沃尔特·司各特)中,他将 Lady 译成了“列底”并且非常贴心地在后面附上了一个注:“尊闺门之称也”

 

所以,林纾在某种程度上并不是一个完全守旧的老古董。关于新文化种种,他就是有那么一点想不通:为什么推行白话文就非得消灭古文呢?

 

只是当时形势如此,林纾的声音渐渐被淹没。到了五四时期,他所收到的评论和前期截然不同,大多已经成了“桐城妖孽”、“遗老”(《林琴南与罗振玉》,周作人)、“亡国贱俘”(《写在半农给启明的信底后面》,钱玄同)、“罪人”(《建设的文学革命论》,胡适)之类的了。

 

但这些批评者其实对林纾都还颇有些爱恨交织

 

鲁迅


爱挖苦人的鲁迅称他为“享有大名的林琴南翁”,多次被攻击的胡适赞他是“介绍西洋近世文学的第一人”、“替古文开辟了一个新天地”。

 

五四时期的林纾,他的个人评价突然转向负面的主要原因,或许并不应该全部归罪于文言白话之争,而是和当时中国文学翻译观的急遽转变有关。


不过林纾早就表明过自己的立场:他的政治信念是维新,他的理想是改良中国,而西洋小说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种协助维新的工具而已。

 

4

晚期对译作不再有激情,更关心稿酬

 

钱钟书在《林纾的翻译》(1979)中同样吐槽过一番林纾的翻译。比如:钱先生发现这位林先生的翻译生涯有一个非常明显的节点。

 

《离恨天》(即《保尔和薇吉妮》,1913)之前的林纾,对译书这件事显然抱有极大的激情:译本里有序跋,有题词,有题诗,有按评,有注释。字里行间都表现着一个兴致高昂的林纾,态度庄重而热烈。有时译着译着,他还会情绪激动地落下泪来

畏庐书至此,哭己三次矣!(《冰雪因缘·序》,又 59 章评语)

 

《冰雪因缘·中册》书影

 

但是《离恨天》之后,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林纾的翻译,那就只能是“没精打采”了。钱钟书认为,林纾不再对自己所译的作品抱有这么深厚的感情。他突然开始变得随便甚至冷淡,感兴趣的许只是译书所得的丰厚稿酬而已。

 

从思想史的角度来看,林纾在五四之后被文化大环境所“唾弃”,实乃当时中文世界翻译观的急转所致。而林纾的一时风靡和被大肆批判,无关嘲讽,倒也当得起一声感叹:无非是顺应了时代的洪流罢了。

 

1924年,林纾去世。陈宝琛作挽联,“由侠入儒,晚节独能怀故绛;因文见道,诸家无不废虞初”,可谓将林纾的一生刻画得入木三分。


聊了这么多,相信你和米姐一样,都对这位翻译家敬佩有加。所以以后别再误认为Holmes被译成福尔摩斯是因为这位胡建人咯。这个锅咱们不背~


以上由翻译米综合整理。

部分内容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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