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良宜：企业发展与商学人才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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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各位嘉宾、各位听众：
大家好！非常感谢央广网的邀请，让我们有机会参加本次MBA教育峰会。我今天分享的题目是《企业发展与商学人才培养》，接下来我将用简短的十几分钟时间跟大家分享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在商学人才培养方面所取得的一些小小的成就和自己的一些心得。
今年恰好是北京大学商学教育120周年、汇丰商学院MBA项目成立十周年。成立以来，我们形成了一套自己的逻辑，并不断根据实践反馈情况进行勘误和修正学院的培养体系。面向未来，我们还在继续努力，希望能够向本次参与论坛的各位“老大哥们”学习，不遗余力将项目办得更好，更高质量地服务于中国企业的发展。
一
中国企业的发展趋势
首先，我们谈谈中国企业的发展趋势。
过去，制造业占中国上市公司的60%，整个MBA教育或者商学人才培养的知识框架往往围绕着制造业以及为制造业服务的一些服务业，衍生出相关的知识体系。我们的MBA学生想要毕业，必修的一些课程包括：战略管理、运营管理、市场营销、人力资源管理、财务管理等。
但事实上，当下企业发展的格局已经出现了重大改变，正在酝酿一波新的技术革命。我们首先可以看到，世界市值最高的企业排名已经发生了显著变化，反映出市场的预期。目前世界市值最高的企业基本上都是科技企业，像特斯拉这样新进的先进制造企业，它的市值几乎相当于剩下排名前十的汽车制造企业的总值。而苹果一家公司的市值，甚至可能相当于整个中国所有互联网科技企业市值的总和。这些现象清晰地反映出企业发展趋势的改变。但是，从利润角度来看，也并不完全是这样一个趋势。我们可以看到，世界市值排名前20的企业中间大概三分天下：科技、金融、能源企业各占1/3。也就是说，我们目前还处于这个阶段：科技企业已经崭露头角，但是并没有像过去的铁路行业、汽车行业一样一股独大。
在这样的背景下，再去探讨企业发展以及人才培养问题时，我们的体会是科技企业会在我们未来商学人才的培养中占据越来越高的比例。事实上，北大汇丰的MBA项目在2012年创立之初，第一届仅仅招收了19个学生。而发展到现在，我们一年招收200多个学生。这些学生的来源、所处行业的比例也在不断发生改变。目前来说，北大汇丰MBA项目三大学生来源的比例分别是科技、金融以及制造业。
此外，企业发展趋势的另一个重要特征是区域的聚集。我们可以发现整个中国的企业逐渐向北京、珠三角和长三角聚集。随着区域聚集的发生，企业与城市的体量越来越大，聚集效应越来越明显，呈现出经济上所说的“规模效应”。而当一个城市，或者一个企业的规模扩大时，它的运营效率也会相应提高。譬如说一个城市人口规模如果扩大一倍，那么它的人均GDP，按照法国的数据，大概能增加20%。人均工资，按照美国的数据，大概能增加15%。所以这就形成了一个正向反馈循环。由于深圳的城市越来越大，所以深圳的企业效率也越来越高，或者说深圳能提供的工资也越来越高。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要如何更好地服务深圳、服务华南？这是值得长远思考的问题。如果我们把商学人才培养的精力仅集中在深圳，这是最容易做的事情。汇丰商学院非常幸运，我们几乎是唯一一家目前在深圳落地且排名靠前的商学院，所以基本上也成为了华南地区MBA学生考试的首选。但是如果我们只服务于深圳，明显对于当前所提出的区域协调发展、社会责任等内容不符。一直以来我们都在不断扩展，去长沙、武汉、厦门，甚至广西等全国各地招生，希望能向其他各个省份的学生共同分享学院在大湾区所积累的一系列管理实践知识，并通过各种丰富多彩的学生活动促进不同区域间人才的良好互动，为促进区域共同发展、区域平衡做出一些贡献。
二
人才与企业的关系
谈完企业发展趋势，我们接下来再谈谈人才与企业间的关系。在中国商学教育体系中，尤其在会计学领域，我们可以看到企业的资产负债表中间并没有人的位置，优秀企业家尽管对企业经营管理而言不可或缺，但按照传统的会计理论，即使他们是非常重要的无形资产，其个人的价值也无法体现在企业的资产当中。这一现象反映出商学教育所存在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即，我们现在所形成的一系列知识体系都是建立在过去制造业时代所形成的资本是重要的、劳动力是重要的，但是人才或者说企业家精神的贡献在传统知识体系里被认为是微不足道的。
事实上，随着现代科技企业的崛起，我们涌现出一大批优秀的中国企业家，他们在塑造、推动企业发展的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何去发掘、培养这样的企业家是当前商学教育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
当然，除了关注与培养这些优秀的创业型企业家之外，我们还要注意到，其实绝大多数在企业从事工作的商学人才并不是企业家，而是效率提升者，他们需要掌握一系列的管理知识来为企业的发展提供助力。这样的商学人才也是企业这样一个复杂系统中不可或缺的中间环节，他们能够承上启下，把上面制定的任务及战略付诸实践，高效执行。
我们经常会发现，在中国媒体宣传的语境里会把企业的成功归因于某一位优秀的企业家。其实这种关于个人雄才大略的宣传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天才的想法很多，但是真正最终能够落地且成功的都是那些执行得最好的，而那些执行得最好的企业家往往拥有一个非常强的合作团队。像联合创始这样一个群体其实非常重要，腾讯创立的时候有“五虎将”、阿里巴巴创立的时候有“阿里巴巴18罗汉”。这些现象带给我们的启示是：商学院人才培养不仅仅是要发掘优秀的企业家，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是让这些优秀的企业家能够跟优秀的管理人才合作，搭建好人才与企业对接的桥梁。
三
商学人才培养理念
在这里，我想再进一步谈谈商学人才培养理念的话题。前段时间我们举办了北京大学商学教育120周年纪念论坛，邀请了一些华为、腾讯、TCL等企业的领导做分享，其中华为一位高管提出的观点让我印象深刻。他认为，人才是选拔出来的而不是培养出来的，大学要注重无用之学而不是注重有用之学。
作为中国最好的大学之二，我们在选拔学生方面具有很强的优势。因为良好的学校声誉与强劲的教学实力，优秀人才一般会优先选择北大或清华等高校。而在北大清华之间，学生或许考虑到地域的因素，发现北大汇丰商学院在华南地区拥有的优势，从而选择我们。在人才选拔方面，我特别想强调的是，北大汇丰在选拔人才的时候不仅仅会去看分数，还要看学生的能力、智力、体格、体魄等综合素质，以及最重要的道德品质，这也是我们创院院长海闻教授所提的“能、智、体、德”。其实北京大学有相当一批校友，我相信他们即便不读北大，也能取得巨大的成就。所以北大要做的是什么？是在学生考进北大之后能够帮他有所提升，或者不妨碍到他的发展，这是不可触碰的最底线的内容。
另外一个观点是大学要注重“无用”之学。因为如果没有“无用”之学，没有基础学科，那么像是工程在内的“有用”之学便无法进行。譬如艾萨克·牛顿所发现的物理学定律成为现在机械工程的基础，爱因斯坦发现的相对论，虽然大多数人都无法理解，但如果没有相对论，恐怕现在的GPS导航也不会出现。没有“无用”之学作为底层，我们在攀登一些科技高峰的时候显然会没有基础支撑。中国的芯片战略，归根到底在深入分析的时候就会发现我们过去在“无用”之学、在基础学科方面的投入相对而言十分有限。
作为一个实践型的商学院，我们会主动去引导学生接触一些“无用”之学，但“有用”之学的教育比例的确会更高。借助大湾区的优势，我们组织了一大批有趣、有才的师资团队，为学生提供这些教育，开设一些传统MBA教育体系一般不会包括的舆情管理、商业人类学等所谓的“无用”之学。
纵观当前的时代发展趋势，AI、5G等新技术对社会生产的方方面面带来了巨大变革，我认为未来的商学教育在师资力量方面相应也会发生一些重大改变。过去商学院所聘用的师资大部分来自于经济、管理和金融三大领域，而当前跨学科的要求越来越多，“有用”之学与“无用”之学的结合需要很强的联系，所以未来可能来自工程、计算机等领域的教授会越来越多。事实上，在国外一些顶尖大学已经呈现出了这样的发展趋势。
四
商学教育所面临的困惑
最后，我想再跟大家探讨一下商学教育遇到的一些困惑。
回望过去，我们经常会要求学生在考试的时候背诵很多内容，希望学生可以通过背诵把书本上有用的知识记忆在自己的脑海里，并在实践中调动使用。但是，我们现在发现，从数据到信息到知识的体系构成已经非常方便，甚至可以由机器来完成，国内共享知识平台的泛滥相信大家都有目共睹。所以现在学生最缺的其实不是知识，而是如何利用知识的思维框架和世界观，我们称之为wisdom，也就是智慧。所以汇丰商学院人才培养的重点是学生的世界观，以及利用现有知识架构自我发展的能力。在这方面我们投入了很大的精力，我们也带学生去参与了很多能够促进团队建设的活动，帮助学生构建良好的人际网络关系，使学生在复杂社会的网络里成长为有用之才。
过去的教育特别希望能够培养一些所谓的“六边形战士”，实现个人的全面发展。但我们现在发现，优秀的创业者往往并不是全方位发展的，而是在某个领域深耕精研，但在其他领域可能有所短缺。所以，我们在选拔人才的时候，不会刻意强调学生必须全面发展，缺一不可，更多的是强调学生在达标的前提下，有哪一个领域或哪一个方向特别值得关注发展。
总的来说，新时代企业发展格局已呈现出全新的发展趋势，酝酿着一波新的技术革命，而我们的商学院人才培养教育体系在某种意义上说还停留在过去。作为站在改革前沿的商学院，北大汇丰MBA有义务、有责任，也有需求去不断调整和构建新的商科教育体系，以培养出能够更好地适应企业发展、服务于中国伟大崛起的商学人才。
我的分享到这里结束。谢谢大家！
来源：北大汇丰MBA
北大汇丰博士生由林青合作论文在Journal of Banking & Finance发表
“做一个靠谱且有奉献精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