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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机器知道你爱穿蓝衬衣,还有一些小怪癖

2016-07-26 吴伯凡 伯凡时间


在信息、产品、服务变得“极端个人化”的后信息时代,每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拥有善解人意的“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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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音丨吴伯凡



重要的是,尼葛洛庞帝在谈论“全息式助理”和“可穿戴设备”的时候到底在谈论什么?这是我们二十年前读他的书最易忽略的。我们一直把他当作是所谓“互联网时代”或“信息时代”的预言家,而他从一开始就不是。

 

尽管他花不少篇幅谈了比特与原子的区别,谈了环状结构的电视网与星状结构的互联网之间的不同,谈到了互联网对物理空间的消解导致社会、民族、国家形态和地位的巨变。但这本书并不是为当时刚刚兴起的网络大潮而写。这一点作者说得很明白: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认清界面代理人的构想和目前大众对互联网络的狂热以及用Mosaic浏览互联网络的方式之间存在着很大的不同。网络黑客可以在这种新媒体上冲浪、探索知识的海洋,沉溺于各种各样崭新的社交方式。这种环球同此凉热的互联网络发烧现象不会减轻或消退,但它只是行为的一种而已,更像在直接操纵,而不是授权代理。

 

简言之,相对于“直接操纵”的上网行为,作者更关心的是“界面代理人的构想”。二者之间的差别何在?

 



兴起于上个世纪90年代初期的互联网,其基本功能是信息的传输和连接,互联网产业理所当然地被当作信息产业。而事实上,信息的互联互通只是互联网最直观的表象。当移动互联网逐渐将传统互联网(以PC为终端)边缘化的时候,人们才逐渐意识到互联网与其说是信息的传输,不如说是人与人的连接。传输、搜寻、获取信息只是手段,比信息更重要的是我们用信息来做什么,最重要的,是无需我们去做,有人(代理人)来帮我们来做。

 

比如说,我们在谷歌(搜索引擎)上输入一个地名时,马上会得到与这个词有关(包括许多我并不需要的信息)的各种信息,我必须调动智能来筛选、识别出我真正需要的信息。我搜索这个地名的直接目的是去那个地方,所以我还得把这些信息在我的头脑里还原为一幅地图。

 

如果我是在地图(谷歌地图)上搜索,得到的信息就更直观了,更有助于我驾车到那个地方。但如果这不只是一幅地图,而是能一路上导引我驾驶的导航应用(谷歌导航)就更好了。这还不够。最理想的是,如果我完全不用开车,而只需告诉我的汽车(谷歌无人驾驶汽车)我要去那个地方,它就把我送到那个地方了。

 

从搜索引擎到无人驾驶汽车,这是一个信息(Information)的功能份额递减,而智能(Intelligence)的功能份额递增的过程。换言之,这就是一个从“直接操纵”到“授权代理”过程。

 



二十年后再来读《数字化生存》,我终于明白了尼葛洛庞帝在书中特别强调,而让读者觉得突兀甚至大惑不解的概念——“后信息时代”。记得当年尼葛洛庞帝在北京演讲时,有一个听众向他提了一个问题:“中国今天刚刚说要迈进信息时代,你却在讲什么后信息时代,你的理论对中国有指导意义吗?你的后信息时代到底是指什么?”

 

由于我当时与提问者有相同的质疑和不认可,所以对尼葛洛庞帝的回答完全没听懂,所以现在一句也记不起来。到了今天,我可以大致想象当时说了些什么话,因为在《数字化生存》中,对于人类(当时)正在进入的是后信息时代而不是信息时代,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大家都热衷于讨论从工业时代到后工业时代或信息时代的转变,以致于一直没有注意到我们已经进入了后信息时代。”在他看来,在后信息时代里,人们并非不再需要信息,相反,人们对信息的需求更加迫切,只不过,他们需要的不是数量巨大但相当粗放、个人针对性甚微的信息。

 

比如说,人们还会需要看新闻,但既非在电视上、报纸上看新闻,也不是“上网”去看新闻,而是通过私家编辑(智能传输端)或私人秘书(智能接收端)来获取新闻。前者“就好比《纽约时报》根据你的兴趣,为你度身订制报纸”。后者是一种智能筛选系统,好像是对你个人兴趣(包括隐秘的偏好)了然于胸的私人秘书,“根据你的兴趣、习惯或当天的计划,从中撷取你想要的部分”。

 



在这里,最重要的(当然也是最难的)不是信息,而是智能——对个人需求的深度认知,并基于这种认知进而对信息进行的精准识别:

 

在后信息时代中,大众传播的受众往往只是单独一人。所有商品都可以订购,信息变得极端个人化。……当传媒掌握了我的地址、婚姻状况、年龄、收入、驾驶的汽车品牌、购物习惯、饮酒嗜好和纳税状况时,它也就掌握了“我”……在数字化生存的情况下,我就是“我”,而不是人口统计学中的一个“子集”。

 

说得更直接些,在信息、产品、服务变得“极端个人化”的后信息时代,每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拥有极度善解人意的“代理人”。“真正的个人化时代已经来临了。这回我们谈的不只是要选什么汉堡佐料那么简单,在后信息时代里机器与人就好比人与人之间因经年累月而熟识一样:机器对人的了解程度和人与人之间的默契不相上下,它甚至连你的一些怪癖(比如总是穿蓝色条纹的衬衫)以及生命中的偶发事件,都能了如指掌。”

 

如果是这样,那么所谓“信息产业”的主要任务就不再是生产和传输信息,而更像是“裁缝业务”,以信息为原材料,量身定制各种产品和服务。“下一个10年的挑战将远远不止是为人们提供更大的屏幕、更好的音质和更易使用的图形输入装置;这一挑战将是,让电脑认识你,懂得你的需求、了解你的言词、表情和肢体语言。”

 

设计问题将变得前所未有地重要,但这种设计远不同于通常的工业设计,而是围绕设备如何善解人意而展开的界面设计。“无论你把电脑应用在什么地方,都必须把丰富的感应能力和机器的智能两者的力量结合起来,才能产生最有效的界面设计。”

 

(节选自《数字化生存》二十周年纪念版序言《“后信息时代” 的来临:从信息到智能——重读数字化生存》,本文为第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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