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讲记】三法印的统一——以无我为核心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讲记
智敏上师讲授
这三个法印不是绝对地各了各的、不相干的东西,是有统一性的。有什么联系呢?以无我为核心来联系这三个东西,把它们结合在一起。为了便于理解,请看讲义中的图表。
三法印,“诸行无常”,一切有为法都是无常的。“诸法无我”,有为法也好,无为法也好,都是没有自性的,无我摆在中间。最后是无为法——“涅槃”。无常,括号中的注解是“流转相生”。流转生死当中,这个因感那个果,那个果又是它的因——互相地生。这是从无常的流转方面说。从涅槃来说,是“还灭寂静”,一切有为法观空以后,寂静的本性就显出来了。中间的无我就是“十二支缘起”。《心经》里说的“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就是讲十二因缘的,到时我们再打开来讲,这里略略提一下。
十二支,把众生流转生死用十二个阶段来描述。“无明缘行”,就是过去的烦恼造了业,行是业。“行缘识”,识,结生的那一剎那。这是由过去的烦恼造了业,就感招今世的投生。“识缘名色”,识结生之后,慢慢在肚子(母胎)里边长,长出一个肉团子,里面有精神、有物质,名色就是精神、物质的混合体。“名色缘六处”,六处就是六根,肚子里那个肉团子慢慢长出六根来了。“六处缘触,触缘受,受缘爱……”,六根又生触,触生受,受又生这个爱,这样慢慢地发展,这一支本身从前一支生,它自己又能生后一支;它对前一支来说是果,对后一支说是因。这是流转生死的一个表象。
在这里边,“无常”就是流转生死方面的(流转门),而“还灭”就是涅槃。“无明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识灭则名色灭……”,只要其中一个灭掉了,整个一套全部灭了——寂静,就是证到涅槃了。从“无明缘行”的无常的流转生死来说,就是无常;从“无明灭则行灭”这个还灭的方面来看,就是涅槃;而中间无我就是十二因缘。
十二因缘,从起烦恼、造业、投生,到底是哪个来造业呢?是不是有一个灵魂在起烦恼、造业、投生?我们仔细观察一下,起烦恼,烦恼是什么?无明。造的业是什么?行。投生的是什么?识。没有一个“我”,用不着“我”掺进去,这十二支就可以流转生死。安立这十二支缘起的目的,也就是证明在流转生死当中,没有一个主宰的灵魂——“我”,是破“我”的,那么就是无我。这个道理我们以后再说。总之,十二缘起生死流转,没有一个“我”的灵魂在流转,就是十二个支,烦恼(惑)、造业、感果,就是这个东西在变化,当下就是十二支。那么无常就是流转生死了。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这是佛经里经常用的话,是讲缘起的,这个生了那个就生,这个有了那个就有。从空间来说,“此有故彼有”,因为存在这个,那个就依靠它而存在。例如,因为有地板,所以这个桌子才摆得下,有地板才有桌子,有桌子才能放东西,有凳子才能坐人,都是相互的关系。从时间来说,“此生故彼生”,这个生下来了,那个才能生下来。例如,树的叶子生了,慢慢就长果;果熟之后,籽又能生树,树又长果,不断地循环。这是流转生死方面的两个:从空间来说,“此有故彼有”;从时间来说,“此生故彼生”。反过来,还灭的时候,“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这个消灭了,那个也消灭了;这个不存在,那个也不存在了。这是恰恰相反的。
“从有为、无为同时无我,即能将常与无常统一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这个三法印,有为法的“无常”和无为法的涅槃(常),通过“无我”,把它们联系起来,成了整个的一个体系。无我性是包括有为法、无为法的,有为法是无我的,没有自性、没有自在;无为法同样,也是无我的,也是缘起法。唯识里面说,无为法不是缘起法,不是生住异灭,不是造作出来的;而中观里讲无为法还是缘起法,为什么?没有有为法就没有无为法,这是相待的。有了有为法,才有相对的无为法,如果没有有为法,无为法也不成立,也是靠有为法这个缘才成立无为法,本身也是缘起。
所以有为也好,无为也好,都是缘起法。缘起法就是没有自在的,都是靠因缘聚起来的,因缘一旦消散,也就不存在了。“从有为、无为同时无我”,通流转相生(有为)这边,就是无常;通还灭寂静(无为)那边,就是涅槃。这三法印,通过无我,统一起来了。
“有为、无为同时无我”,有为法也好,无为法也好,都没有自性,都没有自在、自由。涅槃是常,无常是有漏的无常,通过“无我”把它们有机地联系起来了。这个三法印原来不是各是各的,是一印的,有联系的、同时统一的。这在经论上有没有依据呢?引《大智度论》来作证明。
《大智度论》说:“无生无灭及生灭,其实是一。”这句话,如果我们不参照这个表,觉得很玄:无生无灭(无为法)及生灭(有为法)是同一个东西。无生灭及生灭怎么会是一个东西呢?不好理解。从表上看,无生灭的涅槃和生灭的无常都是无我,结合起来了,所以用这个表把《大智度论》的“无生无灭及生灭,其实是一”这句话形象化地表达出来了。当然,它的意思还有很多,这只不过是一种的解释,还有更深的解释,我们现在还不能理解那么深。能把这一种理解了,把“无生无灭及生灭其实是一”这话的味道也尝到了——这个所谓高不可攀、玄之又玄的理论原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佛经,只要耐心地去学的话,那些看起来并不好理解、甚至看了头都晕的,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莫明其妙的,慢慢、慢慢都会得到一些理解的。这就靠我们耐心地去学习,细心地去体会。闻了法之后,一定要思惟。
注:
问曰:摩诃衍中说‘诸法不生不灭,一相,所谓无相’。此中云何说‘一切有为作法无常’名为法印?二法云何不相违?
答曰:观无常,即是观空因缘;如观色念念无常,即知为空。过去色灭坏,不可见故,无色相;未来色不生,无作无用,不可见故,无色相;现在色亦无住,不可见、不可分别知故,无色相。无色相即是空,空即是无生无灭。无生无灭及生灭,其实是一,说有广略。
——《大智度论》
(龙树菩萨造 三藏法师鸠摩罗什奉诏译)
——节选自智敏上师《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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