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济》2023年第11期|为绿色创新买单：政府采购与企业绿色创新

作者：黄继承，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朱光顺，对外经济贸易大学金融学院

刊期：《世界经济》2023年第11期

原标题：绿色发展的中国模式：政府采购与企业绿色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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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创新是减少污染物排放和能源使用的技术、产品和过程的总称，是推动绿色发展、加速经济结构绿色转型的核心力量和重要支撑。与一般性的创新或环保投资不同，绿色创新不仅有助于减少企业生产过程中的污染排放，提升环境绩效，实现经济效率提升与环境保护的“双重目标”，还有助于企业生产差异化的绿色产品，激发新的市场需求，从而切实提升企业绿色竞争力。在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要“构建市场导向的绿色技术创新体系”的背景下，通过市场型环境规制提供更有效而灵活的创新激励至关重要。

政府作为市场上最大的单一购买主体，利用政府采购引导绿色消费和绿色生产，促进绿色发展已经成为一种共识。国际上，1992年联合国《21世纪议程》中明确提出“全球环境退化的主要原因是不可持续的生产和消费方式”，并倡导“促进减少环境压力和符合人类基本需要的生产和消费方式，加强了解消费的作用和如何形成可持续的消费方式”。 中国在2003年颁布的《政府采购法》明确规定政府采购应有助于保护环境；2019年推出的《关于调整优化节能产品、环境标志产品政府采购执行机制的通知》则进一步明确了采购人在落实绿色政策中的相关责任。那么一个自然的疑问是：政府采购能否促进企业绿色创新呢？如果能，那么政府采购促进绿色创新的作用机制是什么？对这些问题的解答有助于正确理解政府采购作为市场型环境规制政策对绿色发展的影响路径，并为政策制定提供重要的启示。本刊于2023年第11期推出黄继承和朱光顺撰写的《绿色发展的中国模式：政府采购与企业绿色创新》。该文以需求侧创新政策工具作为切入点，利用2015-2020年间上市公司获得的政府采购订单和绿色专利数据，研究政府采购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和作用机制。研究发现，政府采购显著提高了获得采购订单企业的绿色创新水平，表现为与没有获得政府采购的上市公司相比，获得政府采购的上市公司绿色专利申请数量显著提高7.99%，并且绿色专利申请占所有专利申请的比例也显著提高1.50%。作用机制上，政府采购强调绿色消费与绿色生产，通过中断采购“威胁”、提高政府督查和提高政府支持力度促进了企业绿色创新。区分专利类型检验表明政府采购主要促进更能体现企业创新能力的发明类绿色创新。最后，企业绿色创新显著提高了企业的ESG绩效，主要体现在环境和社会方面，说明政府采购可以通过促进绿色创新来提高企业的社会绩效。该研究的贡献点主要体现于：第一，该文基于中国数据研究了政府采购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发现政府采购提高了企业绿色创新水平，丰富了政府采购经济后果领域的文献。持续的高水平绿色创新对提高绿色竞争力、实现绿色发展至关重要，该文的研究表明，政府采购在流程上并不直接与企业绿色创新挂钩，但却能够促进企业提升绿色创新能力，从而实现高水平的绿色生产以推动绿色发展，该文为政府采购作为市场型环境规制政策工具的经济后果及有效性提供了新的经验证据。第二，该文从消费端丰富了企业绿色创新影响因素的研究。政府是市场上最大的单一消费者，该文通过匹配政府采购数据，得以从消费端的视角，研究关注可持续发展的政府采购这一消费方式对绿色创新的影响，从而对现有文献形成了有益的补充。第三，结合中国制度背景，该文从政府中断采购威胁、提高政府督查和提高政府支持力度三个角度，揭示了作为宏观经济调控工具的政府采购影响绿色创新水平的微观作用机制，丰富了宏观经济政策作用机制领域的文献。此外，尽管通过政府采购可以促进绿色发展早已被文献证实，但其实现路径尤其是可持续的良性循环模式在文献中却较少提及，该文为此从一个新的角度提供了政府采购通过引导绿色创新来推动绿色发展的中国模式。

该研究的政策启示在于：第一，考虑到政府采购的绿色效应，应进一步扩大政府绿色采购规模，充分发挥政府采购在需求端促进企业绿色创新和加速经济结构绿色转型的积极效果。第二，完善政府绿色采购政策体系的顶层设计，为推行政府绿色采购提供法律依据。第三，将政府采购与实施过程、采购条约设计和政府定向支持紧密结合起来。在政府采购实施过程中，政府可以通过限定环境标准与性能要求，筛选出使用有利于环境保护的新工艺的企业，并与之建立供应关系；在政府采购条约设计中，要规定政府当局对供应商企业进行督查的可能性，以提高供应商企业在环境履约方面的遵守情况；在政府定向支持方面，政府可以考虑适当加强对绿色创新企业的定向补助力度，帮助企业以较低的增量成本进行长期绿色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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