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如何战胜雾霾？中国工程院院士这样支招

机动车保有量全国第二多

加上不利气象因素及独特地形

成都大气污染治理，怎么治？

重型柴油货车超标排放，

成都又如何破解一时难淘汰、改造成本高的难题？

……

在全国人大代表、生态环境研究中心副主任，中国科学院城市环境研究所副所长、中国工程院院士贺泓看来，治霾没有捷径，只有源头减排。

贺泓近日在接受政事君采访时，一一解读如何多策并举战胜雾霾这个“狡猾的敌人”。

▲贺泓接受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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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气污染治理

机动车保有量全国第二 成都大气污染怎么治？

在很多外地人眼里，成都气候温润，又是天府之国，物产丰富，“安逸”几乎是不争的事实。但是，特殊的地形和气象条件，也给成都大气污染治理带来了难度。

▲图为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逆温层现象。因地形原因，成都也会产生的逆温层现象，使得污染物在垂直方向扩散不出去。图源网络

贺泓告诉政事君，四川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地处西南地区盆地，又是一个机动车保有量的大省，他拿成都举例，“现在成都机动车保有量已经仅次于北京，位列全国第二。而实际上，处于盆地的成都，在气象扩散条件不太好的情况下，如此大的机动车保有量，是雾霾的重要成因之一”。

成都市大气颗粒物综合来源解析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成都空气污染主要来源于移动源、燃煤、扬尘、工业生产和居民生活5个方面，其中对PM2.5贡献最大的污染为移动源。

对于这一类典型的大气复合污染，怎么治？

作为国内大气污染控制的研究者，贺泓对此深有感触。“过去五年我们的大气污染防治取得了很大的成绩，重点区域颗粒物明显下降，重点城市的空气优良天数增加。”

贺泓说，拿过去五年全国采取的措施来看，在主要的工业源、能源这方面，基本上是把大宗燃煤排放污染降下来了，效果非常好。在机动车方面，主要是采取的燃油品质的改善，提高新车排放标准以及淘汰高排放车，这几个措施都是非常有效的。

▲2017年11月20日，成都正式启用新能源汽车专用号牌。悬挂该类车牌，可享受在成都市域内出行不受尾号限行限制等通行、停车优惠政策。

未来如何治理？在贺泓看来，李克强总理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已经点明：一个是在工业企业方面，以前主要抓的是煤电行业，现在就是非电行业；在交通领域，则是抓住了重型柴油车的治理。这两方面如果做好了，我们的空气质量还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2017年5月，宽窄巷子烧烤全部碳改电。

在贺泓进行过的实地考察中，曾经参观过日本的北九州市，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告诉政事君，北九州是一个重工业城市，以前是以钢铁、化工为主的一个城市，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时候污染也非常严重，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生态城市，在贺泓看来，这种转变实际上是非常值得包括成都在内的国内城市借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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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动车尾气治理    

除油品质量和新车标准升级、淘汰老旧车辆外 还需加强在用车辆管理

机动车尾气如何管控、治理？贺泓作为柴油车排放污染控制领域的专家，认为机动车尾气排放对灰霾形成的作用主要体现在生成二次颗粒物。

“在城市大气污染当中，城市机动车污染实际上比工业烟气带来的污染更难以治理。工业烟气问题可以通过产业转型升级和能源结构调整解决，但是由于机动车排放标准升级只是针对新车，城市机动车尾气污染控制注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贺泓说，轿车所带来的排放，主要是挥发性有机物和氮氧化物的排放。柴油车带来的主要是氮氧化物的排放和颗粒物，但总体来说，机动车排放颗粒物很少，它排放的气态污染物可以在后续变成二次颗粒物，对成霾的贡献主要在二次颗粒物上，所以还要重点控制机动车的排放。

管控机动车，要从哪里入手？在贺泓看来，在继续做好油品质量和新车标准升级、淘汰老旧车辆的基础上，下一步可能要攻坚的问题就是在用车辆的管理。“出厂的时候这个车都是好的，但是这个车在路上跑的时候还是不是跟我们出厂的时候设定的标准一样呢？”提出了这一疑问后，贺泓认为还是要加大执法的力度，加强车检制度以及道路上的实时监测。

▲2017年11月9日，成都交警联合成都市环保局启用机动车尾气遥感监测车，车上搭载的监控设备，可以在最短10秒内监测出从它身边路过车辆的尾气排放标准。 图源人民网

其实，包括成都在内的不少城市已经在执行道路机动车尾气监测。贺泓介绍，他的同事及合作团队也正在推动营运车辆三效催化装置的强制更换。

▲成都尾气检测路段 图源网络

“另外一个管控的重点就是柴油车，”贺泓说，部分在道路上运行的柴油车，实际运行排放状况和出厂时的台架测试排放状况是不符的，对于这一类车就要做车辆的达标改造。贺泓坦言，这项工作很复杂，牵扯到标准的设置问题等等，因此，要从两个角度，技术以及执法角度来解决高排放柴油车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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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油货车超标排放治理

划高排放车辆禁行区是必要手段  改造是短期内见效的现实手段

今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要坚决打好三大战役，对于推进污染防治方面明确将开展柴油货车超标排放专项治理。

在贺泓看来，从能源消耗角度来说，柴油车应该是更加绿色的交通工具，因为它的吨公里油耗少，即二氧化碳的排放量比汽油车要少，这就是为什么欧洲会推崇柴油车。但正因为如此，欧盟在制订排放标准时对柴油车是略有宽松的。

贺泓个人认为，应该实行统一排放标准，提高新车标准，尽快实施现刚刚制订出来的国六标准，相当于现行的欧六标准。对于在用车且确有道路排放高的情况的，我们应该去改造它，一部分不能改造的则淘汰。

在贺泓看来，成都划定禁行区不失为一种很好的办法，“划一个禁行区，高排放车不能上路，车主就会想是要淘汰这个高排放车呢，还是进行技术改造，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划定一个禁行区也是一种必要的手段”。

当然，对于不能淘汰的车辆最终还是要想办法进行达标改造，让它能够不受禁行区限制。在贺泓看来，目前社会生活中尚不能完全摆脱重型卡车，工农业生产和居民生活很大程度上还需要重型柴油车的运输，“运输量和经济性在那儿，所以不能简单粗暴的就把它废掉。”贺泓告诉政事君，也有人会说可以将重型柴油车改成电动车，但贺泓对这个观点还有不同的意见，他认为目前的技术水平下电池续航能力达不到要求，即便是达到了费用又太高，还有能源利用效率和电池回收的问题。

▲2018年2月8日，成都市机动车排气污染防治技术保障中心成立 图源 成都环保

全部淘汰不能一蹴而就，技术改造动辄上万元，有没有一种既能达到改造目的，又能降低成本的技术？

“这正是我们目前研究的方向。”贺泓笑着告诉政事君，目前的改造成本确实有点高，他将研究降低成本比喻为一块“硬骨头”，因为它不像新车有标准技术。他透露，目前已经在总理基金课题支持下开始研究规范的柴油车改造技术并开展示范应用，一旦成功首先在京津冀推广实施。

4

绿色低碳发展

机动车污染控制是绿色产业 已和成都环保企业展开合作

虽然机动车排放是大气污染治理的难点，但在贺泓看来，机动车污染控制却是一个绿色产业，可以实现绿色GDP。“机动车配套的尾气净化装置，每一个都是过百亿的产业”，他认为机动车尾气净化技术是知识密集的高技术，其产品是机动车的核心标配，就是每个车上都要装，发展这一产业完全符合创新引领发展的思路。

在日本北九州的考察中， 贺泓对其循环经济印象深刻，在他看来，这种经验也值得成都等国内城市借鉴学习。贺泓表示，任何一个废物，或者叫污染物都是放错地方的资源，“如果能把这些循环利用起来，在一个工业园区里面实现循环的利用，一个产业的废物就是另外一个产业的原料”。

在他看来，如果能实现这样的一个循环就是很大程度上实现了节能减排和可持续的发展。在进行产业结构调整的过程中，可以把一些高排放、高耗能的产业逐渐压减，去上一个台阶发展高附加值的产业。

▲这是一款汽车空调滤清器，空气经高效过滤处理后，可以向车内提供清洁的新鲜空气。

为此，来参加本次全国两会，贺泓决定增加一个加大尾气治理的建议。他说，四川天然气车数量较多，虽然天然气车不排放颗粒物，但却存在氮氧化物排放的问题，“四川机动车辆尾气净化问题存在特殊性，需要加强尾气净化技术研究”。

事实上，贺泓与成都的联系也正系与此，他介绍，目前正在和成都一家环保企业进行合作，“具体合作领域就是机动车尾气治理。”

大气污染治理虽难

更要一年接着一年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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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城政事记者 李彦琴 编辑 周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