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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记忆之六——老城变迁亲历记

武陟融媒 2022-06-10


在初冬阴凉的一个周日上午,我来到了东关村老支部书记荆发才家里。因为我们都是属于荆新庄的“荆”,不由就有种亲近感,所以交流起来非常自然。说起当年老城的那些往事,老人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



我记事的时候,日本人已经快来了。那时候老城只有仨城门,西门、南门、东门,北门没开,在那个位置上面建有小庙,俗称“小北顶”。我们东关村就在老城的东门外,我小的时候,经常跑到东城门上面的城墙上玩,那时候城墙保护的还很好。城墙主体是黄土夯成的,外墙面是砖包的,那砖都是12斤重的大城砖,砖墙从下往上逐渐内收,每一层砖之间大概有5毫米的收缩量,这样城墙虽高,却非常稳定。城墙有了坡度,即便外边用炮打出窟窿、打掉砖,也不会让城墙一下子垮塌下来,而且每层之间错的那个棱也很小,人不可能直接爬到城墙上面,很保险。


内墙面就是自然的土坡,上面长得的都是草。城墙顶铺的砖漫地,很平整。城垛有一人多高,宽有1米左右,中间有差不多半米见方的射孔,垛口下沿是平的,宽有半米左右。每个城门上边都建有城楼,城墙上每隔一段还修有角楼,那些房子虽然并不是十分高大,但是平时养护的很好,这样在城上巡逻的人遇到刮风下雨,就可以躲到城楼、角楼里避雨休息。上下城墙的坡道也是平的,没有台阶,但是上面铺的砖都是立着斜铺的,形成一个个的小棱牙作为防滑带,这样就是城墙掉土、天上下雪都不怕,方便人们上下。


城门部位向外突起,规模很大。城门深有十几米,宽度有2米多,能过一辆汽车,当然也能过马车、太平车,但过车的时候人没地方站,因此城门洞里还挖有让行人躲避车辆的避车洞,保证安全。有里外两道城门,城门板至少有20公分厚,正面都是大铜钉,很结实,门上设有三道拦门杠,那杠就像小檩条一般,一旦关上城门、顶上杠,外边就是几十个人抬着檩条撞,也撞不开。当时城里还有老县衙、城隍庙等好多建筑,县衙宽有200多米,深有500多米。道路也算整齐,最长的是从南门到小北顶的南北大道,其次就是东门进去的东西大街,西门因为偏在西北,所以东西大街不是直通西门的。


城墙的东南角有个魁星楼,城南门外是校场,有什么操练都在校场举行,魁星楼就可以当检阅操练的“检阅台”。校场的东边是一块地,每年春天,县长都要来到这犁一下地,作为全县最早的第一犁,然后宣布开春,这叫“籍田”。在东关护城堤外头,还有专门让人操练跑马射箭的训练场,名叫“跑马埂”,就像现在部队演习场的性质,那些考武举的人就在这地方操练。


老城水多坑多,城里就有县马号坑、道马号坑、花园坑等,县马号坑在东边,道马号坑在西南,花园坑是王家花园的,在小北顶下边,花园的主人叫王福斋,是老城人,跟着县长干事,负责保管大印。为了给他们的花园引水浇灌,王家在北门的位置开了一个引水闸门,结果把过去传说中的“龙气”给放出来了,老城就出了一帮“朝廷”,也就是唱戏的“铜锣会”,一上场“帝王将相”啥都有。


1939年3月,日本人侵占了老城,但他们也没敢在这里驻,害怕国民党军队袭击他们。没多长时间,日本人就把老城里的县衙、城隍庙什么的都给扒了,砖瓦木石能用的统统拉到木栾店修城楼、修寨墙,他们不用的红漆木头就破成劈材烧掉。日本人还把城楼、角楼也都给拆毁运走,城砖好扒的也拉走,就这样,好好的老城毁在了日本人的手里。记得那时候运送的马车有两三个牲口拉,因为砖太大,一车最多也就装个百十块砖。


我父亲原来是在沁河渡口码头上撑船的,有一次他带我去木栾店卖劈材,过沁河桥的时候,后边过来了日本人的汽车,“嘀嘀嘀”的直捺喇叭,那桥是木头桥,日本人汽车中间一走,两边就很窄狭,根本没地方躲,我父亲就赶快把我放到桥栏杆外头,让我搂着栏杆,还叮嘱我“不敢动”,再把劈材都顺着桥边放好,小车也紧靠边躺翻,这才给鬼子汽车腾开道,所幸没出什么事。木栾店北门收劈材的经纪叫白月贵,本是木栾店人,招赘到王李庄回民家,他管收煤、收柴过秤的活,收了以后,日本人要,也就卖给日本人。这样卖家和日本人不见面,算是更安全、更平静一些。


县衙被拆毁后,那一大片地方成为荒地,野草丛生,后来逐渐有人在上头开荒种地,一直到1958年集体化以后,才没人再种。到1960年以后,又在这些地方划宅基地盖房,这下连老县衙的轮廓影也看不见了。


城墙的命运也好不到那去。因为没人管,城砖也是谁想用了谁就去撬一些,城墙好些地方慢慢成了土梁,有些人还在上边开荒种菜。城里城外的人走路都想走近路,就把城墙的土给平平垫垫,方便进出,好多地方都变成了豁口小路。我那时候在北街住,也在城墙上垫过路,比绕东城门走要近好些。就在刚解放的时候,百废待兴、民生艰难,没办法,好多人也是去城墙上刨些砖,弄个几十块拉到大虹桥卖,然后就地再换些粮食维持生活。


大概在1954到1955年之间,我们阳城乡、老城乡合成了一个乡,为了搞建设,乡长赵怀青就带领大家在城墙和废城门上刨砖,刨了这个门,再去刨那个门。那时候好刨的砖早就刨完了,剩下的特别难弄,我看过那砖,都是用石灰加胶泥砌在一块的,就是把砖打烂,那缝都撬不开。经过这样一番“城砖再利用”后,城墙就彻底变成了一道“土圪岭”,任由风雨侵蚀了。1960年后,集体要建马房,就把东城门这一块给平了出来,有十几亩大,除了建马房占几亩地,其余的都划成了宅基地。此后,由于家户盖房都在老城墙上起土,到了1970年左右,原来的城墙已经给起的干干净净,完全没了形迹。


现在想起来,老城这些古迹毁坏的真是让人心疼。破坏最大的当然是日本人,而破坏一旦开了头,以后的人再去看这残城荒垣,也不知道该不该保留、是不是保护。在经济困难时期,人们的生存成为第一,更难有余力去进行古迹的恢复。如今,我们这些亲眼见过老城兴衰的人,也只能在回忆里去搜寻那些逝去的老城景象了。

 荆小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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