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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的男性朋友们:一个女孩想要平安长大有多难|女孩别怕113

粟粟 女孩别怕 2019-10-16

「女孩别怕」是女性安全话题研究室

大多基于真实案例分析女性安全问题 
为女孩自我保护提供解决方案


大家好,我是田静。


前几天跟一群朋友去红砖美术馆看展览。


红砖美术馆展览一景


一个男性朋友叫我帮他拍张照,并贴心的告诉我他想要的构图。


拍完之后,他不是很满意,便叫我上前做模特,他拍一张样片给我看。


我俩拍的照片,构图差不多,却出来了不一样的效果。


我细细的对比观察了一番,发现原因在于,我跟他的视角不同。


他比我高一个头,所以相同的位置上,他拍的画面要比我的更远。


因为视角不同而造成认知不同的情况,是生活中的常态。


就像一些男性读者会给我留言,觉得我们的文章太过黑暗不够正能量,是在引发恐慌。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性骚扰、性侵离他们非常遥远,从来没见身边的女性发生过这种事情。


但许多事情,不知道、没见过并不代表不存在。


他们不知道,一个女孩想要平安长大,到底有多难。


分享这篇文章,也正是希望广大男性们,未来可以经常「弯下腰蹲下身 」,看看我们眼中的世界。


内容经授权转载自豆瓣,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作者:粟粟


曾经跟几个男性朋友讨论过男女平等的话题,他们无一例外地觉得当代女性的生活还可以,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不平等。


其中一位已婚的朋友甚至还煞有其事地说,现在的女人厉害着呐,管钱管人管天管地,只差没当菩萨供起来。


我只能翻了个白眼,您是春晚小品看多了吧?为什么他们都不觉得这个社会对女性有任何的压迫呢?当然不排除在他们的生活里看起来女性确实比较受到尊重,我认为更主要的是因为他们是男人。


我打个比方。大家都知道云南的天气是很奇怪的,十里不同天都不足以形容它的奇葩,即使是相隔五百米的两个地方,也会一处天晴,一处下雨。


前几年有一段时间我和鱼包哥分别各看一个店,一个在大研,一个在束河,相隔几公里,每天下班的时候他会开车过来接我。从店里走到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有好几次下雨天我叫他带伞,他都给忘了,因为他那边没有下雨。



不管我如何强调,他在出门的时候都不记得要拿一把伞——因为他的天空没有下雨!男人们为什么感觉不到女性所受到的压力,只因为他们的天空没有下雨!


最近的两起猥亵幼女的新闻让我很想炸地球。南京的那件发生在高铁站,重庆的那件发生在医院大厅,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们就敢把自己的脏手伸进女孩的衣服里去,并且对路人的眼光毫不在意,完全可以想象到,在更隐蔽的无人围观的地方,这些女孩在遭受怎样的侵害。


刚刚在女童保护的微博上看到:最高人民法院的数据显示,2013—2016年的4年间,光全国法院审结的性侵儿童案件量就达到10782起——换算下来,平均每天审理结的案件就超过7件;也就是说,至少每天有超过7名儿童被伤害。


每天7个!这其中女孩的比例不用说大家也心知肚明了。可是,这些是浮出水面的罪恶,还有多少没有被曝光的被侵害的女孩?



我如果告诉那几个男性朋友我看了类似这种女童被当众猥亵的新闻会想炸地球,我估计他们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他们会认为这种事情只不过是个例,哪有那么严重?


所以,我特别想跟他们聊一聊,一个小女孩要想平安长大到底有多么难。



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爸在学校对面的一个院子里帮人干活,那整个院子要拆掉重建。有天午休的时候我去找他,他不在,只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大男孩在。


那个大男孩我之前已经见过几次,我知道他就住在那个院子里的,他对我说我爸吃饭去了,应该过不久就会回来,于是我就留在那儿等我爸,并跟他说着话。


那个男孩子长得很阳光,很斯文,年纪跟我的小叔叔差不多,我对他没有一点戒心。


我们聊着聊着,他突然问我多重了,说要帮我称一称,于是从我身后用他的胳膊勒住我的脖子,把我整个人拎了起来。直至此时,我也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因为在家里的时候我小叔也经常这样跟我玩。


可是突然间他把我拎起来以后开始往后面拆到一半的空房子里走,我就马上反应过来不对了,但是我并没有挣扎也没有大叫,脑子飞快地在想要怎么脱身。


因为我当时已经十二岁了,个子也不算太小,他没有办法一口气把我拎到那房子里去,在他中间把我放在地上换气的时候,我趁他松手的那一刹那用力掰开他的胳膊像只兔子一样飞快地跑掉了。


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这事,毕竟当时年纪也不大,懵懵懂懂地不太清楚这件事情的性质,后来慢慢地也就淡忘了。


大概过了五六年以后,有一天我回到那个小学,看到那个男的正在球场上打篮球,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当然,他已经不记得我了。认出他的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当年那件事情,突然一阵腿软,心想如果那天我没有侥幸逃脱,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知道这样危险的经历在女同胞们身上发生的几率有多少,但是被贴身猥亵我想大概有七八成的女孩子都曾经历过。



在我上中学的时候,我们那栋教学楼一共有一千多学生,而出口只有窄窄的两个,每天晚上最后一节自习课下课铃声响后两三分钟,管电的老师就把教学楼的电源给切了,整栋楼都陷入黑暗中,而这时候至少还有一半的学生正挤在楼梯里挤成一堆缓缓地往下走。


每当熄灯的时候,人群总是会齐声发出一声惊叫,男生们是愉悦而促狭的,女生们则是恐惧而心悸的。不知道曾多少个女同学曾经在黑暗中被人猥亵过,可是大家都不敢说什么,顶多回到宿舍以后躲在被子里哭一场。


我的一个好朋友也曾经遇到过这种事情,尽管她平时个性彪悍,这种时候也只能回到宿舍躲到被窝里哭。


直到有一个隔壁班的女生回去告诉了她的父亲,她父亲怒气冲天地到校长室拍了一回桌子,这个问题才被解决——解决办法就是把走廊和楼道的灯多亮几分钟,等所有学生安全离开以后再关。


我后来在想,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多等那么三五分钟,为什么那个管电的老师却等不了呢?是因为疏忽没想到,还是因为他懒?想来想去只能归因于他是个男老师,如果是个女老师,我想她第一时间就能想到那些女孩子们在黑暗中跟男生们挤在一起时的危险状况。



再说说另外一件事。教学楼楼道的灯解决了,学校的操场却没有灯。我们学校一共只有两个公厕,平时课间还好说,到了晚上临睡前人人都要上厕所的这段时间就很紧张了。


这两个厕所,一个小一点的在我们宿舍楼的旁边,另一个大一点的要穿过操场才能到,为了赶在宿舍熄灯之前上完厕所,我们经常会结伴穿过操场去那个大一点的公厕。


既然是晚上,操场上当然是不会有灯光的,那一段暗路只有几十米,可是就算只有几十米也还是会有居心不良的男生伸出魔爪,很不幸,我便曾经中过一次招。


那次我们是三个女生手挽手一起,一个男生突然从黑暗中冲出来对我们发出袭击,他也不敢有多大的动作,毕竟我们有三个人,他只是慌乱地在我们身上捞了一把以后仓皇逃离。


这种事情也发生过不止一次,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只要在那几十米里安一个路灯就好了,但是没有人去做这件事。为什么呢?


因为从校长到教务处、后勤处、保卫科,全都是男老师。



我想到之前在与鲍先生共同生活的几年里发生过好几次这样因为视角不同而产生的矛盾。


当家里某处要装一个开关、挂钩或者晾衣架这种东西的时候,他总是不假思索地按照自己方便的高度来装,要知道他的身高足足比我高了15公分,很多时候,他以为最合适的高度对我而言十分不友善。



甚至于晾衣架这种东西他也按他以为方便的高度来装,问题是洗衣服晾衣服的人都是我。我对他反复强调了很多次,偶尔他会反省一下,但是从来不往脑子里去,到下一次又故态复萌。


甚至很多时候我说了之后一点用都没有,因为从他的角度来看,装矮了不美观,或者是他看着不舒服。


除了跟他打一架把他的脸踩在地上让他长长记性,可能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可是15公分的身高差和50斤的体重差又让我绝无打赢的可能,所以,事情最终还是得照他的想法办。


我们整个的社会都处于这种男性视野里,大到法律法规,小到一个学校的电闸,都由男性掌握绝对控制权,这个世界是按你们的意志来布置的。


对于男性来说,这些都没毛病,因为你们的天空没有下雨。


像这两桩猥亵幼女的案件,对于男人们来说,只是一桩案件而已,对于女性来说,却是一根又一根的稻草,虽然我们已经成年,但是我们还要做母亲。我们即使侥幸躲过了一颗又一颗危险的子弹,但是我们的女儿还要行走在阳光下,谁能保证她们不会被危险的子弹击中?


即使我们已经成年,这样的危险依旧如影随形地跟着我们,从来不曾离开过。



因为年纪很小就开始独自在外生活,尤其是在广东工作了那么多年,我的安全意识特别强。平时走在路上,我会不断地观察周围的环境,随时注意有没有神色奇怪的人,当然,主要是男人。


一个人是否想生事,从他的眼神和肢体上多少还是能看出来一些的。我只要发现一点点苗头,就会马上逃离。这种警觉一直持续到如今,即使大理的治安相当好,我也没有放松半点。


有一次,我独自在田野里遛狗,我从一条大路横穿过中间的田埂路到另一条大路上去,当我走到一半的时候,发现一个男人从田埂路的另一头走过来了。


虽然还离得很远,我都不能看清那个的身材样貌,更不能推测到他的用意或者居心,但是我马上就紧张起来。四望了一下,方圆一百米内没有人,我要么原路退回去,要么从旁边的陡坡爬上去,走另一条平行的田埂路。


光天化日之下,我又带了狗,估计他不敢对我怎么样,但是我想到田埂路那么窄,如果在交会的那刹那他摸我一把,我上哪儿说理去?难道跟他打一架?我稍微想了一下,便果断地手脚并用从旁边杂草丛生的坡上爬上去走了。


当我一个人的时候,不论在任何地方,都会面如寒霜眼神凌厉,整张脸拉下来,浑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不跟任何人搭话,也不管任何闲事,以自保为唯一目的。


但是,即使你武装到牙齿,也还得靠运气。




三月份我跟朋友一起去泰国玩,有一天坐船出海浮潜。因为小时候曾经掉到井里差点淹死,又一直没学会游泳,所以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参加浮潜。直到所有人差不多都下水了,我还在船舷边犹豫不决。


这时一个教练走过来对我说你跟着我吧,我的敏感神经顿时又崩紧了,迅速地打量了他一下,然后宣布放弃尝试。那个人黑胖彪悍、眼神阴鹫,脑袋上四周的头发都剃光了,头顶上留得很长,扎了个小辫子。


说我以貌取人也罢,说我神经过敏也罢 ,反正我马上打消了念头,我没办法把自己的安全交给这样一个人。


当我宣布放弃坐回自己的位子以后,我的朋友M毫无防备地走上前去跟着那个黑胖教练下水了。海面上飘浮着很多人,光看一个头顶你根本就无法分辨出谁是谁。另外两个朋友跑到船头去玩了,我一直在船尾往海里看,却一直没找到下海的那个朋友。


过了很久很久以后,她回到船上,贴着我的耳朵说她被那个教练猥亵了,那人故意把她带到离船很远的地方,用手摸她的下体,还抓着她的手去摸他的下体。


我一听整个人就毛了,可是又不敢冲上去打人,只能掏出手机偷偷拍下他的照片,在微信上跟表哥说了一下,因为我们这次出海是表哥公司下属的旅行社帮忙安排的。我让他在保证我们安全的前提下,来处理这个教练。


发生这个事情之后,我整个人处于无法扼制的愤怒中,很想哭,完全无法平静下来,更无法继续玩耍,因为全程都是我在跟旅行社的人联系,气得我拿手机的手都在抖。


在我们中途上岛休息的时候,旅行社开始与这家船务公司联系,并且处理这个事情。船上的领队向我们道了歉,派了一个女教练来全程陪同我们几个,涉事的教练被换到另一条船上。


事情就这样草草解决。后来我才知道,这样的事情在泰国经常发生,因为游客没有时间精力跟他们抗衡,一般都是不了了之。


最让我心酸的一点是,这个朋友M与我们同行的另一位朋友T是一对同性恋人,T听说此事以后也非常愤怒,如果T是个男人,我想她肯定上去打那人一顿了,可是,她也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年纪、身高和体力都处于绝对弱势的女人。


M是香港人,见识广博,也很有涵养,当时还在劝我们不要太气,但是在返航的路上她还是偷偷地哭了一场。



多么悲哀,只因为我们身为女人,就要这样忍辱吞声。多么悲哀,因为女人是体力上的弱者,所以永远都只能是两性中的下位者。当我们被欺负,只能求助于男人,如果没有男人撑腰,就只能任人欺辱。



我是一个特别特别悲观的人,我觉得要在一个不那么开化的男权社会里去争取两性平等简直是与虎谋皮,就像跟一个独裁者谈民主。


我一直尽量回避这种强奸幼女的新闻,因为看完真的很抑郁啊,光是写这么一篇文章都已经让我用尽全力了。


对于如何改变这个社会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只想跟身边能够对话的男性同胞们聊一聊,毕竟,男人们也有母亲、妻子、女儿和姐妹,她们的幸福平安总归是与你们相关的吧。


我想告诉你们,身为一个女孩,她们从小到大要躲过多少子弹——都在你们视而不见的地方。


我想起当年在学校里被欺负过的女孩子们,大多数都没有回家告诉爸爸,包括我自己。因为我爸当时在外打工,其次,我爸从来不会管我的任何事,第三,我爸会觉得丢人。可是,只需要一个有责任心的爸爸到学校拍一回桌子,很可能会拯救整个学校的女生。


所以,我想跟你们说,如果你爱你的女儿,请务必告诉她,如果被欺负了,一定要告诉爸爸,爸爸会保护她,会为她讨回公道


此外,在你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你们的女性亲属、朋友们多装几盏灯,不要让她们行走在黑暗和恐惧中。




我是田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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