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院长十八赢》之第二赢：东北双赢
新新现实主义不长也不短小说，走进工程设计行业的暗黑世界
《驴院长十八赢》
作者：法科尢•东特泰奥优
长期以来，工程设计行业一直被仰视，因为那些设计大咖、工程专家鲜有走到聚光灯下。当你进入这个世界，会发现，一切都是与你的认知那么不同，甚至有些震惊。不信？就让我们一起走进工程设计行业的暗黑世界……
第二赢.东北双赢
天使从不炫耀自己的功绩与善举，因为他做得还不够好；魔鬼四处宣扬自己的高尚，因为他需要用谎言掩盖其所犯下的罪恶！
——塞缪尔·约翰逊
在这个上千平米的会议室，已经坐满了设计院的高级干部。钴蓝色的丝绒背景板上，永远不动的几个0号宋体大字“鸡腿设计总院”，几乎占据了整个背景板，下面的会议主题经常变换。会议主题对比几个大字显得逼仄而滑稽，作为一个以创意为目标的设计院，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现这样严重月经失调的画面，这是破逼烂屌之薄眼停自以为是的主意。
主席台上汤痿正在焦急地等待驴蹶痿入座。
好一阵子，驴蹶痿的大扁铲脑袋挤进了旋转门，穿着永远不变的灰色泛绿的西服，拎着黑色手提包，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驴嘴“呼哧呼哧”地喷着CO₂～
“驴院长这是啊刚从东北回来，处理吉林倒桥事件的收尾工作。啊！”汤痿的小扁嘴一开一合，像刚下完蛋的老母鸡屁眼纸，开始给驴蹶痿刷油漆，摩挲驴毛，吐沫星子已经喷到了下面第五排院管高级干部的脸上，三角眼爱惜地抚摸着自己的门生那大驴脑袋上已经挂满了的驴毛汗。
“东北～”驴蹶痿的大扁铲脑袋已经冒下了冷汗，驴脸涨得通红，像被一个响屁直接蹦到其脸上一样。
为了走出上海，加强全国市场攻势。主管经营和安全生产的驴蹶痿将贯彻“两全战略”目标锁定了东北市场。东北市场对已经名声在外的市政院来说还是空白，这一点，让汤驴很纠结：作为行业老大，怎么就啃不动东北市场这块硬骨头？阿拉考察团已经飞了东北好几次，什么大小兴安岭、兴凯湖、长白山天池、溥仪皇宫、亚布力滑雪场阿拉走个遍。人参、鹿茸、乌拉草、大马哈鱼、通化野山葡萄酒阿拉书房里摆满了。怎么就搞不定？
原来，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任何一个行业，都有潜规则。而施工行业潜规则，就是必须有路子野，关系硬的能人，才能拿下项目。而这种能人，一般都是在当地与主管部门沾亲带故手眼通天的人。换句话说，只有与地方势力接轨，才能尽早、尽快地拿到项目，打开尴尬局面！
正好，汤痿在道桥院马子宫剑锋的小舅子的二姨夫的大表姐夫的侄儿黑四，混迹于黑白两道，在吉林小有名气，能拿到项目，但是没有道路施工资质。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办法总比困难多，上房揭瓦，刨路搭桥，下河挖沟，掏下水道，市政院有各种资质，全牌照。让黑四施工队挂靠到市政院，美其名曰“施工分包”，以市政院名义进行EPC，大家一起骗人民币，刚刚好！
“出了山海关，有事找本山？扯谈，那都是啥年代的事儿了，我驴蹶痿不是没找本山，也拿下了这么大的项目！” 返回上海的飞机上，望着脚下被云雾缭绕的蓝蓝的渤海湾，被1979年份茅台浸润爽到爆的驴蹶痿撇着嘴，回味着两小时前，在天天渔港大酒店与黑四等推杯换盏的热络场面，寻思着。
“都说这黑四是狠角色，六扇门都不尿，不也是挺乖巧吗？东北人好哄啊，打一点款子，叫干啥干啥。那个秦局长，只用一块砖头就搞定了，阿拉上海宁有钱走遍天下啊！”驴已经掩饰不住得意，驴脸蛋子泛起了桃花。
擒到东北虎，驴蹶痿火了，火得一塌糊涂，堪称土木工程界的范兵兵。在市政圈子，可能有人还不知道汤痿是谁？但是，没有人不知道“驴院长”的！一群女粉丝整天围着驴办门口等签名，求合影。么么哒！
驴的崛起，成为工程界炙手可热的G点，引起了业界包打听的好奇。有说驴永远穿的那套小西服是阿玛尼纯手工定制款，里怀有八个兜儿，每个兜都有乾坤；有说驴从不离手的黑色手提包里，全是美元、港币、消费卡，甚至还有印度神油；有说驴曾亲自去过东南亚学习掌握古老的抓龙筋，把抓龙筋绝活倾囊相送手下美眉；有说驴手上那串小叶紫檀是经过尼姑庵开光了的，驴亲自视察toilet时会自动散发幽幽香气；有说驴眼一大一小是正宗上海男神模子，竟然有两位大妈级粉丝为驴辩论说二郎神就是一眼大一眼小；有说驴脸建筑面积能占驴头总建筑面积3/4的，说这就是哲学家克尔凯戈尔所论证的黄金比例；有说驴放屁都是四楞的，每个楞都笔管溜直，比男足主场0：0强势逼平柬埔寨还牛逼。传得神乎其神，驴办电话费噌噌往上涨，由原来的每月4000多，到现在最高时，每天就4000多。每天每时每刻都接到来自全国各地的千奇百怪的电话。
“什么？驴院长长得什么样？”驴办答“嘘……”
“什么？驴院长有没有空？喝猫屎咖啡？”驴办答“阿拉驴院长日程已经排到2030年了，没空和侬喝猫屎咖啡。”
“什么？请侬大声点！说慢点，电话听不清~” 驴办颇不耐烦。“驴院长有多高？竟问废话，哎，这些盲目崇拜驴的女FANS，侬说驴多高哇？”
这日，不咸不淡地关心过几个美女干部之后。汤痿就窝在藤椅里，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刷抖手。
“坐台小姐逆袭十年变处长”，“成人野鸡函授女生成功攫升领导岗位”， “精神病患者跻身领导班子的开挂人生路”， “鸡腿设计总院再搞大动作开年发金币”，“马玉伟书记设计院3年打造一支嫡系娘子军”，“马玉伟董事长的整人三部曲”，“马玉伟院长的市政帮是如何建成的？”，介个谁啊，这么火，都成了马玉伟的专题。咦～《狼主任十八摸》，耳光馄饨乐队？侬瞧瞧，这抖手，乌烟瘴气，娘地，要啥有啥！
“狼主任今天没带手下啊～啊，狼主任是要去行政部啊～啊，原来行政部刚走了一个，啊又怜香惜玉来个小蜜蜂啊～啊……”呵呵，都好这一口，汤寻思着，嘿嘿一笑，手拍桌子，和着拍子，哼唧起来。“小蜜蜂就像那小蛮腰啊～啊。自从上次与财务部在德国睡古堡啊～啊，狼主任的小心脏就火烧火燎啊～啊，啊～啊，狼主任第一摸是……” 突然，手机屏幕闪出一个电话：驴蹶痿。
汤痿按了一下手机返回键，关掉抖手，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吭哧瘪肚的驴叫：“汤总，桥～桥塌了！”
“什么桥塌了？哪里？”汤问。
“吉林的桥塌了，就在上午～早晨”
“吉林？桥塌了？”汤痿嚯地从藤椅里窜了起来，窜起来，其实也没比坐着高出多少！
10月31日，周四，早晨，晴，北方晚秋，凉飕飕的。
远达大街，街角。行人稀少，沿街店铺仅有少数几家做早点的在开业。金三胖筋饼店老板娘李莫愁正在招呼着客人吃早餐。“轰隆～”猛地一声巨大的声响，随着脚下剧烈的震颤将李莫愁手中盛满豆腐脑的大号海碗震落，“呱唧”，不偏不倚地掉在食客孙海忠的脚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浇汁豆腐脑，顺着一双白色耐克运动鞋，全都灌到孙海忠的脚踝里，疼得孙海忠嗤牙咧嘴直跺脚。
二人顾不上这些，和店里其他食客一起跑出店外。
众人惊讶地看到，不是末日胜似末日的壮观景象。10米开外，横亘在眼前的正在建设的高架桥引桥已经坍塌，像被一枚AGM-114地狱火导弹精确击中了似的，钢筋已经张牙舞爪般裸露，脚手架七扭八歪，混凝土碎块到处都是，目测坍塌范围超过30余米。破碎的混凝土飞出几十米，砸碎了路边的店铺玻璃。坍塌泛起浓浓的烟雾，向空中升腾，烟雾中一幅红底白字“质量就是生命，安全重于佘山——上海市政”破了洞的横幅在一大片建筑垃圾中凄凄惨惨戚戚地飘动着。
片刻，塌桥前已经聚拢起人群，嘁嘁喳喳，议论纷纷，晨风中飘荡着嘎巴溜脆的大碴子味儿。
“听说是上海银造的桥，这质量应该杠杠滴啊，怎么会掉链子呢？不应该啊！这比老金家豆腐脑还他妈地囊膪啊！”
“那边建，这边塌。边建边塌，边塌边建。这样劲爆的奇观还得是人家上海银有想象力啊！”
“卧槽，太尼玛危险了，昨儿还有银在桥下穿行，幸亏没死银！”
“死银？还不刨丫地祖坟！”
“介下损失大了，1000万小目标能挡住吧？都说铺路老费钱了，一米要一万块！”
“噶啥？没鸡巴事，就是整个桥都塌了，上海银眼皮都不眨一下，上海银老有钱勒～个个都是“文哥”、“马哥”、“平头哥”，天天喝卡非，以为像丫似地天天吃大蒜的没见过钱啊？一分钱都能攥出水来！”
“你丫地说谁攥出水来？”
……
这个一直叫“春城”的地方，曾经是整个东北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等一大堆“中心”，当时铁路、公路等象征城市实力的基础设施在整个东亚都出类拔萃。计划经济时代，汽车、机械制造、军工等重工业占据半壁江山，“解放”牌汽车更是一马当先，成为汽车工业的摇篮。改革开放后，自吞计划经济的苦果。东北，这个曾经顶着各种光环的区域，除了盛产演艺界明星，还有谈资外，如今落得姥姥不疼，爷爷不爱的尴尬境界。
东北人虽依然保持着人们观念上那种豪爽,乃至于在做派上依然故我,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但是经济凋敝成为新常态，被称为“东北现象”。资金已经成为各地政府的头等大事，医疗卫生、交通运输都需要财政投入，都需要钱！好不容易东挪西凑25个亿，开建被市民翘首期盼的南北贯通的高架道路，被称为当年的重大工程——“市长一号工程”，惨被市政院建成豆腐渣工程，让善良的市民情何以堪！
喝了8碗加2块方糖的咖啡后，汤痿和驴蹶痿从慌张中逐渐回过神儿来。俩人经过一个下午+一个傍晚的反复论证，决定将责任推给施工队，让黑四背锅，市政院象征性地也出点钱。另外，汤痿出面请托业界领导和主管部门勾兑一下。同时，打点好新闻界各路神仙将事故报道掩盖于无形，神不知鬼不觉，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样。
“一冈花钱打点不能小家子气，要体现阿拉国有企业的爽气，5万不行，就10万，10万不行，就20万、30万！要不惜一切代价，摆平此事。”汤痿叮嘱着，小单眼皮果然没眨一下，驴蹶痿领旨，二赴东北。
还是天天渔港，驴蹶痿被黑四的助手老拐谦恭地引进了金碧辉煌的总统套房。老拐殷勤地给驴沏上茉莉花茶，闲聊着茶的滋味地道吗，旅途上是否顺利，上次带回去的山货吃的习惯不……黑四推门而入，后面跟着两个黑衣小弟，随手把门关上。
驴站起，向前几步，伸出手欲与黑四握手。没想到黑四抬起一脚，正踹在驴小腹部，噔噔噔，驴退后几步，噗通，重重地跌坐在刚才坐过的沙发上，惊恐地望着黑四！
“想让老子出钱，想B啃了？老子卸了丫的驴三件！”黑四的眉毛拧了起来，脖子上拇指粗的麻花金链子抖动着。手指着驴脸，“干你妈B，回去告诉汤痿，如果不拿钱，老子去上海捅了这个B崽子！”
黑四，大名李正刚，铁饼运动员出身，退役之后，好勇斗狠，逐渐成为朝阳区的大哥，因与另外一团伙斗殴中，单手握住对方刺出的三角刮刀，击垮对手，一战成名。其白眼仁多，黑眼仁少，不瞪眼睛似瞪眼睛，一瞪眼睛更似凶神恶煞般，梳着板寸，身材壮硕，有点马东锡的范儿。
捞钱年代，过了而立之年的黑四放弃了打打杀杀，也和其他江湖大哥一样，开始做各种生意，随着房地产市场的兴起，黑四也顺水推舟，借着房地产的春风干起了油水十足的施工队，资产日益膨胀，生意涉及房地产、酒店、运输等领域，资产越做越大。经过运作，进入区政协，成为朝阳区新贵。坊间传言“握住黑四的手，好事天天有”。
已经身在国外的刘牧师介绍，成名后的黑四黑白两道平蹚，进号里，牢头立即把头板位置让给他，他笑着点头。白天各区刑警队的老铁来看望他，晚上铺板后，管教警察带着他到各个号里见老铁，有时天亮才回去。他在号里可以继续有条不紊地打理自己的生意。他的奔驰600就停放在看守所的停车场，看守们抢着为他办事跑腿。若有人被遣送，黑四都安排拿钱给他们亲属。
一周后，老拐将驴蹶痿送到机场时，陪着笑“生意归生意，咱老板就那脾气，驴院长别见怪。这个事儿您回去再和汤总商量商量。这不，老板还特意让延吉的几个老铁给您和汤总弄几颗东北老山参，绝对是稀罕货。” 老拐随即将两个手提袋交给驴。
驴挑露脸的事儿包括给李主任送了30万，李主任答应帮忙；给刘处长18万人民币+3万港币搞定；给张大队长小蜜送了香奈儿1964套装和最新款弗拉西斯·科波拉代言的路易威登250SB/CNM挎包等向汤痿做了汇报。浓墨重彩强调了如何压制黑四，如何让黑四不要乱讲话等大手笔。最后轻描淡写地说明黑四不可能拿钱，并把黑四的美意带给汤。
“七两为参，八两为宝，阿拉昨晚称了一下，这个老山参足足九两三钱啊！袁世凯当年就吃介个，这玩意儿大补，比那啥～伟哥～还厉害！啊”驴谄媚道。
心领神会的汤痿小眼睛卡吧半天，把玩着老山参，左看右看。“阿拉现在归集团了，徐正一世没收阿拉钱，说阿拉剩的几个亿阿拉自己用，但是阿拉虽是副总裁，都不是总裁办主任施正疯盘子里的菜。搞不好哪天徐正一世把阿拉的钱又收到集团，阿拉两手空，钱都白赚了。” 汤痿继续说，“那千八百万的就阿拉拿吧，谁花不是花。至于责任么，绝对不能说挂靠。”汤提高了调门，一字一句地说道，“就按设计质量路子走，让总工程师老张承担一下吧！象征性地罚点款，等年终奖再给老张补回去。对了，侬再弄个调查报告，应付一下，向纪委何裤子交个差，娘地！”
“阿拉上次倒桥大事故中，虽然，没赚什么钱，损失了一两千万。但是，啊，辩证地看，阿拉实际是赢两次。第一次赢，是拿到东北的订单，实现了东北市场啊零突破；第二次赢，是阿拉体现出上海国有企业的精气神，照单全赔，体现了行业老大的担当，让东北人心服口服，赢得了东北市场的口碑。啊，是双赢啊！整个事故，都是阿拉驴院长处理的，处理很完美，阿拉班子很满意，该市市民及周边受损商铺纷纷表示情绪很稳定！阿拉提议，大家为驴院长的辛苦努力，鼓鼓掌。”
驴的思绪被汤痿的阴阳怪气拉回到主会场，只见下面被惊呆了的一百多名设计院高级干部们瞠目结舌，耳边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