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电视剧《一触即发》剧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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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是飘散在空中的灰烬，遥远的离别，只有目光可以靠近你

——题记

阿次一直就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他走了，以一种惨烈的方式，把悲伤留给了爱他的人们——包括我。

一直不愿直面阿次的死，对他，只想用“离开”来表述，他美好的年华定格在二十五岁，但我觉得他依然活着，活在每一个爱他的人心中。对信仰的敬畏，对青春的珍惜，对亲情的眷念，对爱情的响往……所有的美好，让人们无法不记住他。或许，安逸而浮躁的现代使很多人淡忘了那段时光，淡忘了那段时光里的那些人和信仰，但还是会有人记得，至少一个叫张勇的编剧还记得，她把他的故事写出来，于是，更多的人知道，有这样一个优秀青年——杨慕次——为了国家为了信仰牺牲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我知道阿次只是影视剧里的一个角色，但他，就那么顽固地生动地占据了我的心房，爱他仰慕他，哭他哀痛他。

阿次其实生活在一个衣食殷实、花团锦簇的环境里，但那时的他背叛了自己的出身，成为一名信仰共产主义的坚强战士。他何时何地加入的组织，剧中没有交待，他出场时的身份是一名国民党侦缉处的少校副官，冷峻、严谨、凌厉、帅气，身板永远挺拔，身手敏捷矫健，眼神透着坚定。当然，这些外在并不表明他一定就是一名共产党特工，但在《一触即发》的故事里，他以行动证明了这一点。他的信仰与他的行为相结合，呈现出一个既让人敬佩仰慕又让人怜惜疼爱的共产党员。看过很多卧底的艺术形象，而阿次，无疑是又一个独具个性与魅力的新形象。他果决的行动力让人钦慕，他错杂的身世让人唏嘘，他勇于牺牲的精神让人敬仰，他眼神里有一种坚毅而悲悯的光芒，这种光芒牢牢拴住了我的视线。

阿次的魅力存在于他敏捷的行动力和准确的判断力中，存在于他外冷内热的桀骜中，存在于他伤重虚脱的羸弱中，也存在于他时常流露出来的悲悯中。他不是某个概念的承载者，他是当时的优秀青年代表，是追寻光明无私忘我的一个鲜活生命。他视金钱为粪土，以信仰为追求。他静如处子动如狡兔，他对敌人稳准狠，他可以毫不犹豫打穿叛徒的脑壳，但又对自己的养父亦是杀父仇人心存感激。他有冷酷的杀剌，亦有温暖的柔情；他有严谨的行动力，亦有顽皮的恶作剧；他有强大的心理防线，亦有迷茫的脆弱时刻；他有世家子弟的翩翩风度，亦有共产党员的铮铮傲骨。

记得阿次与杜旅宁在咖啡馆里的那一场戏，急于送出情报而又无法脱身的阿次一边优雅地饮着咖啡，一边与他的老师兼长官不紧不慢地讨论着关于敌人和对决的话题。空气中弥散着安宁与悠闲，我甚至能闻到咖啡的醇香和淡淡的烟草味，但我一样强烈地感受到一种宁静之下暗涌的紧张，感受到阿次内心的焦灼。为了其他战友的安全，他与老余铤而走险，直接结果就是老余牺牲阿次被怀疑受刑讯。刑讯室里的阿次是如此沉静而又魅力飞扬，这自然是角色的人格魅力与表演者的内质结合所致。当他得知方致同叛变的消息，他第一反应就是除掉叛徒，为此不惜扯下死扣，只因他的下线保护了他，先他一步除掉了叛徒；他眼睁睁看着荣华为了报警驾车撞向他乘坐的大卡车，他眼里的泪写满他内心的独白，那是他与荣华朦胧情感的温馨记忆，那是失去亲密战友的巨大悲怆。

这些时刻的阿次太有魅力了，这种魅力，是使命赋予他的人格魅力，是角色赐予他的主角光芒，这样的魅力与光芒，让阿次区别于其他的艺术形象而为我们所牢记所敬仰。

虽然我知道悲剧给予人们的震撼更为有力，虽然我知道阿次替代阿初去赴日本特务的生死之约一定凶多吉少，但阿次的中弹还是让我诧异了一下，接着他拉响了手雷更让我惊愕万分，在手雷的轰爆声中我的泪无声滑落。都说他不应该选择死，但“我不下地狱谁下”？刀尖上行走的日子，哪一次出征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这一次，阿次真的没有回来。他以自己的死，阻止了日本人的细菌战阴谋，保护了阿初的生命，他用行动用生命感染阿初引领阿初，使阿初由最初的不理解到最终走上弟弟阿次的道路，这是榜样的力量，这是阿次的伟大！

      没想到钟汉良演得这么好，他的表演，我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么？！双生子的戏看过不少，但阿初阿次的演绎真的让我惊艳。分明是两张面孔两个性格两样人生，却由同一个人于同一部剧中呈现，丝毫没有重复相似之感。而香港本土的钟汉良，可以将一个共产党员演绎得风生水起、风姿卓尔（当然，他的阿初亦是很棒的！关于初次的表演亮点，笔者将另行撰文，此不赘述）。也许人们会认为阿初是全剧的核心，但愚以为阿次才是全剧的戏眼，抽去这个角色，戏剧冲突将不复激烈、人文情感将不复复杂、离别将不复哀痛、牺牲将不复惨烈。他总是自觉与不自觉地处于风暴肆虐的当口，他是阿初血浓于水的兄弟、无以逃避的软肋，他是杜旅宁严责有余宠溺有加的徒弟，他是李沁红亦敌亦友又爱又恨的搭档，他是荣华并肩战斗心心相印的爱人，他是俞晓江心仪牵挂万般保护的战友，他是叔叔杨羽桦良心的镜子、赎罪的落点。而他本人，经历试毒、摔伤、被撞、受刑直至牺牲，经历与爱人生生死别，经历养育自己成人的“双亲”竟是杀父弑母仇人……哪一桩哪一件不纠结不心痛不危险？为完成任务，他每每将自己置于危险的悬崖，没有坚定信仰没有坚强意志没有牺牲精神，谁能做到？！而他——阿次，毫不犹豫地做到了。

所以，从看到这个形象开始，我也毫不犹豫地爱上了他。

爱他，或许是因为他的帅气英俊，或许是因为他的身手不凡，或许是因为他的悲悯之心，或许……但最重要的，是他的牺牲精神他的坚定信仰。荣华牺牲后，病房内兄弟俩有一段对话——

阿初：“你们为什么要选择一种这么激烈而又极端的自杀方式？”

阿次：“因为，别无选择。”

阿初：“如果再选一次？”

阿次：“结局是一样的”。

阿初：“这是为了你们的将来？”

阿次：“为了全中国人民的将来，包括你。”

从荣华到阿次，她、他，为大爱舍小爱，为国家舍小家，为民族舍个人，是那一代共产党人的信仰与追求。

是的，为信仰为国家为民族，于他，是归程！而对他的膜拜对他的怀念对他的敬慕，于我，亦是归程！我期冀用文字编织起纪念的花环，让阿次在永恒的文字里永生。这些文字，曾搁浅于一个阴霾的午后，时光流逝依然没有阳光，我匍匐着把这些心绪留下。或许，未来某一天，再也不允若有这样的心绪付诸于笔端。而现在的我们，多么需要记录和纪念阿次他们的伟大和无私、勇敢和无畏。“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谁记得？！谁还记得？！

有人说，阿次不应该死也不应该选择死，他可以选择一种周全的方法抽身而退。我是认同这样的结局的，阿次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告诉我们战争就是那样真实的残酷，阿次与荣华未能开花结果的爱情，成为我们心中永远的痛。他与荣华那种朦胧于心的美好情愫都不能长久，还奢求什么花前月下，更奢求什么房子车子票子？但他们的牺牲，不是为了今日我们能安静和美地花前月下吗？在手雷的崩裂中，阿次不见了没有了消失了，而我的泪与记忆犹如灰烬，趔趔趄趄在空中游荡，在泪的模糊里，阿次离我们而去。这是遥远的离别，只有记忆的目光可以再一次靠近他——仿佛他还会出现在火车站初见荣初的惊愕；仿佛他还是在刑讯室霸气地对着荣初吼叫“早说早好”；仿佛在慈善拍卖会上他依然会毫不手软地对中弹倒地的侦缉队特务补枪；仿佛以身试毒的勇敢和病中的羸弱依然会交织于他一体；仿佛他面对刑讯时依然还会镇静如常地说出“是什么我不懂我不是”；仿佛他与荣华的那一抹温馨隽永的浪漫依然会朦胧于心际；仿佛他依然会满含泪水目送报警的荣华驾车撞向自己；仿佛他还会与大哥荣初来一个拥抱；仿佛他又一次轻轻敲开福佑路松雪街28号的门，微笑着，轻唤一声：“大哥，我回来了”。

是的，记忆中的阿次在泪光中回来了，那么，且让我捧一掬晶莹的泪，以泣血的文字织一篮盛开的红色之花，为你——阿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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