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王朝》中的“胤禛追欠款”
最近戏曲频道重播《雍正王朝》,这部剧我看了不下十次,看好剧贵在耐看,再一次从开头看起,仿佛在看一部精良的新剧。
《雍正王朝》第三集开始,康熙受赈灾一事刺激,决心派人追查户部欠款。户部欠款人数众多,不但有老臣达官,还有显赫的阿哥们,比如三阿哥、十阿哥。八爷胤禩为什么把差使巧妙退给四爷胤禛,就在于追查户部欠款虽是个立功的机会,却容易得罪人,且难度甚大。胤禩以仁德自居,经营人心,自然不愿接这个活。
胤禛追查户部欠款,是编剧为说明改革不易,树立胤禛“苟利社稷”的明君形象的铺垫,结合前两集的“江南筹款”,编剧为丰富人物形象,做铺垫,抠细节不可谓不尽心。
胤禛接下了这个活儿,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老战友十三阿哥胤祥。胤禛希望与胤祥一同办此差事。康熙不允,并说:“朕要你去做真正的孤臣。”这一段,我倾向于认为康熙是想锻炼胤禛作为一名臣子的能力,胤禛号称冷面王爷,江南筹粮、追查户部欠款,都说明他具有办苦差事(得罪人的活儿)的能力,将来可以很好地辅助太子(彼时太子还未被废)。推测康熙此举意在培养胤禛为君主的能力,未免牵强。太子虽然德行有失,但当时尚无大过,对于担忧“齐桓厄运”的康熙来说,只要太子无大过,他断不会主动废太子。更何况,当时对太子构成明显威胁的是大阿哥,而非胤禛(胤禛甚至亲附太子)。
说到胤禛追查欠款任用的干将,不得不夸编剧对于不同情节的连接功力。江南筹粮告一段落。胤禛命田文静归还官服,随自己同返京城,这里,就派上了用场。忠心不二又不讲人情的直臣田文静,正是追查欠款的适合人选!
追查户部欠款还有一段引人深思,那就是魏东亭之死。魏东亭是原著小说的虚构人物,历史上并无此人。在《康熙王朝》中,魏东亭在最后一集自然死亡;在《雍正王朝》中,魏东亭却是自尽的。魏东亭为何自尽?盖因胤禛追查户部欠款,限十日之内归还,如若不还,抄家处理,偏偏魏老爷子欠下了三十五万的巨款,根本无力偿还,只得以命相抵。按理说,魏东亭少有贪名,也曾掌管漕运这般美差,怎么落得如此亏空?据魏东亭对胤祥的解释——康熙两次南巡,吃住都在他的家中,斥候万岁爷,责无旁贷,即便费用巨大也不能怨言,故而他向户部借款。魏东亭死后,康熙也确认有此事,可见,巨大亏空的原因,这算一个。但这不是全部原因,见张廷玉对康熙的安慰和胤禛对魏东亭之子的训斥。归结起来,魏东亭治家无方,他的子孙贪婪的行径以及整个家庭众多的人数(一百多张嘴),让魏东亭不堪重负,出此下策。
一代老臣,结局如此,也可看做《雍正王朝》对观众的一个警醒:“侈则多欲。君子多欲则含慕富贵,枉道速祸。”康熙从大内拨了四十万两银子,三十五万替魏东亭还款,剩余五万补贴其家,但倘若他的家人依然不思悔改,再多的钱,也是填给了无底洞。
胤禛追讨户部欠款一事,有一个无奈的结局——欠款的老臣为了躲过这一劫,决定集体向康熙“哭诉”,康熙无奈,决定再从大内拨自己的“体己银子”替老臣还款。当然,康熙帮助的主要是当初随他南征北战的功臣,以及如三阿哥这般“修大书”的阿哥,并非所有人。可没料到,太子当着胤禛的面,在户部宣布,所有欠款官员,分两年还清。胤禛追款,最终只追回不到三成...
太子为了笼络人心,在未经君父许可下,如此宣告,昏招!给正在犯难的兄弟使绊子,逾越自己的本分行事,心急,愚蠢。而康熙之所以从大内拿出“体己钱”,替功臣们还债,念旧情之余,更多出于“国本”的考虑。康熙晚期,重仁恕,求稳当,康熙不愿胤禛因为追讨户部欠款,闹得人心浮动,朝纲混乱。如果真的因逾期不还,抄了这帮臣子的家,康熙担忧国本动摇,于是做如此决定。
只是这一下凉了胤禛的心,冷面王也有沮丧的时候。黄昏桥头上,胤禛一声不吭,这一幕,这一人,倒像极了未来雪中孤零零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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