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辉 梁晓露｜美国研究生教材编写、选用及质量保障

摘　要：研究生教材是研究生课程教学过程中教师施教与学生学习的基本依据，其质量决定研究生教学质量，进而影响研究生培养质量。高校资深教师是美国研究生教材编写和选用的主体，教材出版社、高校教学中心和项目计划分别辅助高校初任教师编写和选用教材。在研究生教材编写和选用过程中，教师聘任、课程开发、教学评价以及制度规约四方面因素保障了美国研究生教材的学术质量。结合我国研究生教材建设实际，要建立和完善体现中国特色的高等学校研究生教材编写、管理、使用的制度；高校统筹本校研究生教材建设工作，把好研究生教材政治关和学术关；提升教师教学素养，充分发挥教师选用研究生教材自主权；将教师参与研究生教材建设工作纳入教师考核评价体系；重视制度规范引导作用，严把研究生教材编审用质量。

关键词：美国；研究生教育；教材编写；教材选用；教材质量保障

　　2019年底，国家教材委员会印发《全国大中小学教材建设规划（2019—2022年）》（以下简称《规划》），教育部印发《普通高等学校教材管理办法》（以下简称《办法》）。《规划》坚持以打造精品教材为引领，力求全面推进不同类型高校教材建设。《办法》指出国务院教育行政部门、省级教育部门、高校要科学规划教材建设，重视教材质量，突出教材特色。2020年9月，教育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联合发布《关于加快新时代研究生教育改革发展的意见》，提出编写遴选优秀教材，推动优质资源共享。将课程教材质量作为学位点合格评估、学科发展水平、教师绩效考核和人才培养质量评价的重要内容。同年10月，国家教材委员会开展首届全国教材建设奖评选工作，于次年9月评选出全国优秀教材（高等教育类）399项，其中主要适用于研究生的有48项，占全国优秀教材（高等教育类）奖励总数的12.03%。研究生教材建设工作已日益受到我国教育主管部门重视。

　　笔者所在课题组于2021年8月至2021年9月面向全国1706名研究生导师和6484名研究生开展了研究生教材建设现状调查。结果显示，在阅读过公开出版的国内外研究生教材的研究生导师和研究生群体中，七成以上认为国外研究生专业课教材质量好，显著高于对国内研究生教材质量持正面评价的比例，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国内研究生教材质量相较于国外研究生教材质量尚有差距。鉴于此，本研究以美国一流大学研究生专业课程为切入点，从研究生教材建设层面探究美国高校如何把好研究生教材学术质量关，以确保研究生课程教学质量。

　　一、美国研究生教材的分类

　　研究生教材即对研究生教学与科研起积极作用的材料，具体指编、著、编著、翻译而成的已出版的图书、讲义、PPT、视频以及其他辅助教学与科研的纸质版材料或非纸质版材料。

　　美国高校使用的教材英译为Textbook，Course Materials，Instructional Materials或Teaching Materials。在每门课程开始时，学生可以通过任课教师提供的教学大纲或学校课程管理系统查看课程相应的教材信息。美国研究生教材包括图书、讲义、PPT、期刊论文、杂志文章、报告、文件、官方网站资料、视频等，可根据以下三种分类方式对其进一步分类。

　　（一）根据来源分类

　　依据教材的来源，可将其分为四类：第一类是名人名家专著；第二类是由著名出版公司同名师专家联系出版或者专门征集出版的教材，如霍顿·米夫林、朗曼等出版社；第三类是著名高校或学术团体和机构为确立科研课题而出版的教材，如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哈佛大学出版社等出版的教材；第四类教材是教师自编的教材，如康奈尔大学电子计算机工程学院研究生课程《ECE5310光子学量子光学》（ECE5310 Quantum Optics for Photonics）所选用的教材为教师自编的讲义，由其自编的15个章节构成。

　　（二）根据功能分类

　　依据该分类方式，可分为两类：第一类是主要教材，通常为正式出版物，是教学内容的主要依据；第二类是辅助教材，既可以是正式出版物，又可以是期刊论文、报告、官方网站文章等资料。该类教材不具有统一性，但是作为教材的一部分，具有不可或缺的作用，如麻省理工学院土木环境工程系研究生课程《1.77水质控制》（1.77 Water Quality Control）选用《内陆和沿海水域的混合》一书作为辅助教材；而该系研究生课程《1.212J智能交通系统导论》（1.212J An Introduction to Intelligent Transportation Systems）除图书外还以期刊论文、报告以及官方网站文章作为补充性材料，如期刊论文《动态路径诱导系统模型》、交通工程师协会刊物电子版文章《智能交通系统对环境影响的讨论》等。

　　（三）根据属性分类

　　依据教材的属性，可分为：必备教材（Required Textbook）、推荐教材（Recommended Textbook）以及不作规定的教材（Unspecified Textbook）或选择性教材（Optional Textbook）三类。必备教材与推荐教材一般为专著和期刊论文，不作规定的教材或选择性教材较为多元化，既有专著和期刊论文，又有官方网站文章和教师提供的电子版阅读材料。通常一门课程并不完全涵盖这三类属性的教材，有时甚至不依据属性将其分类，如麻省理工学院文学系研究生课程《21L.430流行叙事：策划》（21L.430 Popular Narrative：Masterminds）选用的教材仅分为必备教材和推荐教材，并无不作规定的教材或选择性教材；而城市研究与规划系研究生课程《11.S955对新冠肺炎的可持续性回应》（11.S955 The Sustainability Response to COVID-19）仅将每节课时与其对应的教材列出，并没有依据属性划分教材。

　　二、美国研究生教材的编写及选用

　　（一）教材编写及选用的参与者

　　美国教育行政机构的职权范围、高等教育管理体制的特点以及高等教育借以存在的认识论基础一定程度上影响着研究生教材编写及选用的参与者的构成。从美国宪法规定的内容和联邦政府、州政府的职权范围来看，教育是各州所保留的权力，联邦政府的权力并未扩展到任何机构的课程、管理、人员以及图书馆资源。在学校教材建设方面，美国国会于1979年通过的《教育部组织法》（Department of Education Organization Act）指出禁止教育部干涉学校的课程设置以及教材的编写和选用，而州政府却在其法规中说明教材建设工作的相关事项，如美国佛罗里达州在《1997年佛罗里达州法规》（The 1997 Florida Statutes）的第233章《课程学习和辅助教学工具》中提及州教材委员会成员负责推荐中小学教材。在地方政府层面，公立学校主要由学区管理，学区范围内的学校要根据州教材委员会的规定选用教材，如美国田纳西州州立教材质量委员会，一方面仅授权并要求采用委员会列出的教材清单中的教材供其学区的公立学校使用，另一方面允许向委员会成员提交申请以采用非州内教材批准清单中列出的教材，但所涉及的教材适用范围均为中小学阶段的学生。在行业组织层面，美国教材规格咨询委员会（Advisory Commission on Textbook Specifications）、美国教材委员会（American Textbook Council）、国家教材管理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tate Textbook Administrators)）等组织分别侧重于中小学教材的研究与测试、分析与评估、制定审查标准等工作。 

　　由上述分析可知，美国教育行政机构和行业组织不同程度地对美国中小学教材的建设工作施加影响，对涵盖研究生教育阶段的高等教育层次的教材建设工作的影响并不明显，正如以认识论为基础的高等教育哲学所体现的学术自治，由于教师最清楚高深学问的内容，因此他们也最有资格决定应该开设哪些科目以及如何讲授。

　　在美国高校行政管理体系中，教务长（Provost）或称学术主管（Chief Academic Officer）一级是负责高校内部事务管理的最高行政层级，通常审查和批准有关教学的政策，但是具体到教材的编写及选用则以教师为主体。麻省理工学院将教师“参与课程开发、准备教学大纲、实验手册、教材和其他主要为教学价值而编写的材料”“从研究和学习中做出学术贡献，包括书籍、文章和报告的出版”等学术活动纳入教师权利和责任条例中。从前文亦可知，出版社组织教师编写教材也是美国研究生教材编写的一种途径。就教材选用而言，教师同样是其行为主体。这是因为美国高校课程教学大纲由授课教师设计而成，教材作为设计教学大纲所要考虑的内容之一，这就决定了由授课教师自主确定教材。此外，美国已有近60%的高校设有高校教学中心，可为初任教师提供教学大纲设计、教材选用等培训。因此可以说，高校资深教师是美国研究生教材编写和选用的主体，教材出版社、高校教学中心和项目计划分别辅助高校初任教师编写和选用教材。

　　（二）教材的编写：高校资深教师自主编写或由教材出版社组织编写

　　编写教材作为美国高校教师的一项学术活动，通常在一些教学经验丰富或学术成果卓著的资深教师群体中更为普遍，如前文所述康奈尔大学研究生课程《ECE5310光子学量子光学》以授课教师自编讲义为教材，法尔汉·拉纳作为授课教师曾两次获得康奈尔大学迈尔克·田卓越教学奖（Cornell’s Michael A. Tien Excellence in Teaching Award）；再者，麻省理工学院约瑟夫·苏斯曼教授在研究生课程《1.212J智能交通系统导论》中以其自编教材《智能交通系统展望》为教材，该教材是约瑟夫·苏斯曼教授继出版研究生经典教材《运输系统导论》之后的又一教材，5年间能够两次编写出版教材与其丰富的教学经验和学术成就紧密相关。

　　美国高校相当一部分研究生教材由知名大学出版社出版。通常教师在出版教材前需要向出版社提交教材编写计划书，出版社根据教师提供的教材编写计划书决定是否组织其编写教材。以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为例：首先教师需要根据出版社的要求准备教材编写计划书，并选择一位合适的编辑向其提交教材编写计划书；若编写计划得到编辑的认可，编辑将会协同教师与跨部门团队进一步讨论教材编写事宜；若该团队认为教材适合出版，教材编写计划书则会接受同行评审，与此同时，拥有专业知识的读者群体也会评估该教材的价值；若同行评审通过后，该教材的编写出版工作还需得到由校内6名教师组成的编辑委员会的批准，编辑委员会将依据教材书稿、同行评审以及编写教材的教师对修改建议的反馈等进行评定；若编辑委员会批准，教师修改完成同行评审提出的建议，着手准备教材出版所需要的其他材料，并与出版社签订合同；教师完成教材书稿后提交最终的书稿。

　　（三）教材的选用：高校资深教师自主选用，高校教学中心和项目计划辅助初任教师选用

　　除自编教材外，高校资深教师还可以依据课程教学目标、教学内容、学生已有的知识水平，灵活选用适合于特定学生群体的教材。在麻省理工学院电气工程与计算机科学系开设的138门研究生课程中，共有184位教师参与授课，其中教授任职的比例高达86.4%，他们通常自主决定教材。对于一些初任教师而言，虽然授课经验不足、选用教材机会少，但是可以申请加入学校教学中心或项目计划，向其他教师学习如何选用教材等。

　　如麻省理工学院教学中心为教师制定教学大纲提供了详尽的步骤，并附有《教学大纲和课程设计检测表》以辅助教师检查教学大纲所考虑的因素是否全面。例如，包括阅读材料在内的教材在多大程度上反映了授课主题？教材在多大程度上反映了不同的看法？再如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于2007年推出的《加强教学的卓越性计划》（Strengthening Learning and Teaching Excellence，SLATE）和斯坦福大学教学中心每年启动的课程设计计划，前者鼓励教师不断更新教材，帮助教师发现、采用和改编案例、数字信息内容等交互式课程材料，同时鼓励与学院的教师团队合作开发原创性教材；后者旨在为教师设计或完善课程提供协作式、沉浸式的环境以最大程度地提高学生参与度和学习效果。教师通过参与该计划将教学研究成果应用到课程教学大纲或精选教材的开发中，使课程设计符合包容性与公平性原则。此外，斯坦福大学教师可以按照中心提供模板等资源编写教学大纲，教师还可以与中心的专门顾问进行一对一交流，了解教学大纲制定、教材选用等信息，以优化课程设计。

　　三、美国研究生教材编写及选用质量的保障因素

　　研究生教材是研究生课程教学内容的载体，是教师向研究生传递课程知识的媒介。教师、研究生、课程三要素之间通过研究生课程教学活动的相互作用实现课程教学目标，本研究由此试析美国研究生教材编写及选用质量的保障因素。鉴于美国高校选用的已出版教材是受版权保护的学术作品，本研究亦从知识产权保护和教材出版审查视角加以分析。

　　（一）教师聘任：教师教授课程为其专攻领域，确保教材选用的合理性

　　如前文对麻省理工学院电气工程与计算机科学系教授研究生课程的184位教师的学术职务统计，教授的比例高达八成以上，由此可追溯到美国高校教师的聘任制度来审视研究生教材质量。美国高校招聘教师不仅对教师素质进行综合考察，而且在教学方面对其提出明确的要求。通常规定应聘者在其专业领域具有良好的教学能力和一定的教学经验，教学内容必须围绕其具有一定建树的研究领域来开展。就美国高校传统意义上的终身教职聘任制度而言，被高校聘用的初任教师可以通过职称评定聘为讲师，而后根据个人情况可依次晋升为助理教授、副教授和教授。教师一旦晋升为副教授，也就意味着正式获得了终身教职，要求其能够保持自身的教学效率；在课程计划、指导学生等方面应具有成熟的领导和表现力等。就最高学衔的教授而言，其至少经过5年的时间，在教学、科研或专利方面取得新突破，并通过校院级终身制委员会及学系终身教授们的严格评审才能够晋升为终身教授，进而享有包括教学在内的多个方面的发言权。由此可以说明美国高校教师在课程教学过程中以其自身知识水平能够确保教材选用的合理性。

　　（二）课程开发：课程审批程序严密，确保教材选用的科学性

　　教材是教师传授课程知识的基本依据。美国高校开设的课程早在开发阶段就已初步确定了授课过程中所需要的专著讲义、期刊论文等教材，而后作为新课程提案的材料之一经由系、院、校的行政管理者和课程委员会审批。具体而言，有意向开设新课程的教师首先要准备课程提案表和支持性材料，其中支持性材料包括了课程教材信息；其次教师根据其所在高校的课程审批程序接受课程审查。如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有意向开设新课程的教师需要将准备好的课程提案同时提交给其他高校相关学科领域的教师和校内其他院系的相关人员评审，若双方审议都通过，教师才可以将课程提案交给系课程委员会进行审议，如果审议能够顺利通过，还需要依次接受系主任、学院课程委员会、院长、大学课程协调员、课程事务委员会的审议。其中，其他高校相关学科领域的教师和系课程委员会等评审主体重点审查新课程的内容，教材则作为体现课程内容的重要材料在审查新课程的过程中也不可避免地接受审查。通常一门课程的提案从开始准备到顺利通过审批并进入高校的课程目录中需要一至两年的时间，因此可以间接地确保研究生教材选用的科学性。

　　（三）教学评价：教材作为多项考核评价的内容，激发教师精心选用教材的动力

　　教学评价是提升课程教学质量的驱动力。美国高校为了保障课程教学质量将“教材”这一考核内容纳入了学生评教、教师自评、同行评价等多项教学评价考核中。如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常使用的学生评教工具有“学生教学效果评价”（Student Rating of Teaching Effectiveness，SRTE）和“学生教育质量评估”（Student’s Evaluation of Educational Quality， SEEQ），在“学生教学效果评价”中通常将“对课程材料的组织情况进行评价”作为测评题之一；在“学生教育质量评估”中将“任课教师精心准备课程学习材料并详细讲解”“要求的阅读材料/教材有价值”等作为评估题目。再如佛罗里达大学教师自评表中在课程内容方面的测评题之一为“你如何保证你的课程内容，包括你准备的教学理论材料如何与目前的专业实践相适应”。同行评价则在课程内容方面首要考虑的是教师在教学中所使用的课程大纲、阅读书目、课本、学习指南等材料的质量，评价的要点是“这些材料是当前最新的吗”“他们能代表该领域的最好成果吗”等，可见“教材”这一指标作为多项教学评价考核的重要参考，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帮助教师发现其自身在教材选用方面存在的问题。此外，教师的职称晋升、年度业绩评审等考核环节均参考教学评价的结果，这在发挥教学评价管理功能的同时能够引起教师对教材选用的重视，激发其精心选用教材的动力。

　　（四）制度规约：知识产权保护制度和教材出版审查制度共促优质教材的编写出版

　　由于美国深受英国法律文化的影响，其在建国不久后多次通过立法保护作品版权，以尊重知识创新。早在1789年颁布的《美国宪法》中就规定了国会享有保障作者及发明家对其作品及发明物于限定时间内的专有权利。具体到美国研究生教材的版权问题，一些知名大学出版社均对包括教材在内的出版物的版权保护范围、版权所有人及其享有版权年限等问题予以了不同程度的说明。就教材作为一项极受版权保护而被重视的作品来看，一方面能够吸引更多的作者参与编写工作，另一方面能够激励作者为其编写的作品负责，进而为优质教材的产生提供可能性。可以说，严格的出版审查制度为优质教材的最终出版提供了质量保障。不置可否，这与欧美学术著作出版崇尚“学术至上”的理念息息相关，但是在推行过程中也离不开出版社协会这一外力作用的推动。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哈佛大学出版社、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等150多家出版社在大学出版社协会（The Association of University Presses，AUP）“学术卓越、培育知识”使命的倡导下追求编辑质量和同行评审的高标准，每本教材的书稿至少由两位同行匿名评审，对于一些修改幅度较大的书稿还需再次由其中的一位评审专家或除两位评审专家之外的其他同行评审该教材，最终由同行评审专家和出版社教师或管理委员会共同决定是否出版。

　　四、思考与启示

　　综观上述研究，美国高校研究生课程的开发有严密的审批程序，学院和系建立了学院课程委员会、系课程委员会，教师的课程提案经系课程委员会审议通过后，需要依次接受系主任、学院课程委员会、院长、大学课程协调员、课程事务委员会的审议，同时，美国高校教师在研究生专业课教材编写和选用方面享有较大的自主权。此外，教师聘任、教学评价、知识产权制度和教材出版制度等为美国研究生教材的学术质量提供了条件保障，由此结合我国高等教育管理体制和当前高校研究生教材建设实际，审思我国研究生教材质量的提升路径。

　　（一）建立和完善体现中国高等教育特色的研究生教材编写、管理、使用的制度

　　加强教材建设，提高教材质量，是党和国家从事业发展需求和未来人才培养的战略高度所构筑的基础工程和战略工程。教材的思想水平、编写水平、学术水平等，实际上代表着国家的人才培养水平。虽然我国已系统部署推进高等教育教材建设工作，但是就教材作为思想文化交流的主要载体和育人育才的基本依托而言，亟需加快构建中国特色的话语体系和叙事体系，亟待建立和完善体现中国高等教育特色的研究生教材编写、管理、选用的制度。教材建设事关国家利益，教材作为教育教学的基本依据，承载和凝聚着国家发展和人才培养的知识、思想、观念、价值和行为方式。因此，研究生教材建设首要的和根本的是要严把政治关，要严格依据《办法》的规定，体现党和国家意志。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体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要求，体现中国和中华民族风格，体现党和国家对教育的基本要求，体现国家和民族基本价值观，体现人类文化知识积累和创新成果。

　　（二）高校统筹本校研究生教材建设工作，把好研究生教材政治关和学术关

　　高校是落实国家教材建设相关政策的主体，在教材的规划、编写、审核、选用等方面享有自主权。各高校要履行本校研究生教材建设管理职责，成立研究生教材工作领导机构，健全校内研究生教材管理制度，根据人才培养目标和学科优势，制定研究生教材建设规划。在教材编写方面，高校要引导教材编写工作遵循教育教学规律和人才培养规律，遵守学科专业或课程教学标准，坚持理论联系实际，充分反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反映相关学科教学和科研最新进展，反映经济社会和科技发展对人才培养提出的新要求，全面准确阐述学科专业的基本理论、基础知识、基本方法和学术体系，服务于研究生课程教学体系。在教材审核方面，高校负责审核本校组织编写的研究生教材，把好政治关和学术关。在教材选用方面，高校研究生教材工作相关领导机构负责本校教材选用工作，制定教材选用管理办法，明确各类教材选用标准和程序。

　　（三）提升教师教学素养，充分发挥教师选用研究生教材自主权

　　教师是履行教育教学职责的专业人员，教师有权参与学校的教育、教学和管理工作。据课题组面向研究生导师的调查数据推知，我国高校研究生导师具有较大的研究生教材选用自主权，但是高校并未提供优良的支持性条件使其充分发挥教材选用自主权。我国研究型大学教师将自身的教学能力不足视为当前主要面临的教学困境，尽管如此，高校教学中心未能通过多样化的教学项目充分满足教师的教学需求，导致教师即使享有教材选用自主权但因不具备良好的教学素养而无法充分发挥其选用自主权。因此，我国高校应重视教师教学素养与能力的培养，通过高校教学中心和多样化的教学项目定期围绕学情分析、学科领域经典理论及前沿追踪等专题培训教师如何选用优质教材，以提升教师选用教材素养，充分发挥教师选用教材自主权。

　　（四）将教师参与研究生教材建设工作纳入教师考核评价体系

　　教师教学评价具有监督、激励、管理等作用。课题组调查数据显示，不到一半的研究生导师表示其所在院校在教师绩效考核（48.4%）和职称晋升（43.7%）时认可研究生教材建设工作，有三成左右的研究生导师对这两种情况表示不曾了解，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我国一些高校对研究生教材建设工作的重视度不够高。究其原因，与当前高校教师考核评价对教师科研成绩的过分关注有密切的关系。因此，要扭转当前研究生教材建设工作重视度不够高的局面，就要调整教学在教师考核评价体系中比重失衡的状态，进一步将教师是否参与研究生教材编写、是否精心选用研究生教材等工作纳入教学评价、职称晋升、评奖评优等考核评价体系。

　　（五）重视制度规范引导作用，严把研究生教材编审用质量

　　制度具有一定的规范性，通过制约和协调组织之间及其内部的各种关系实现组织的功能。虽然当前我国知识产权法规制度体系和保护体系不断健全、保护力度不断加强，但是高校师生对研究生教材作为一项知识产品而被保护的重要性认识还有所不足，要提高研究生教材质量，就要在当前全面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工作的背景下以《著作权法》《国家知识产权战略纲要》等为引导加大行政执法力度，打击教材复制行为，从而激发教师创新编写研究生教材的活力。在教材出版审查方面，作为我国高校教材出版主力军的大学出版社存在因经济利益对教材审校投入不足甚至迁就作者的问题，因此要严格规范研究生教材编写的审定程序，细化审核标准。在课程开发方面，由于我国高校课程建设多为授课教师的事务，预开设研究生课程在缺乏研究论证的情况下仅依据教师职务、头衔、院系工作量等需要的情况时有发生，进而造成课程开发的随意性，因此我国高校要完善研究生课程审批制度，通过严密的课程开发程序来确保研究生教材选用的科学性。

【周文辉，北京理工大学研究生教育研究中心副主任、研究员，学位与研究生教育杂志社执行主编；梁晓露，北京理工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博士研究生】

原文刊载于《中国高教研究》2022年第9期